第416章有地方
心頭顫得厲害,林亦彤強迫自己閉眼,埋首在他懷裏什麽都不想,再想就快要失去自己。
“你睡哪兒?”
他離開時她小臉驟然迷蒙了一下,這一所四合院很大是沒錯,可她記得對麵兩間是庫房,除卻主廳和李領導母女的臥室,哪裏還有位置?
霍斯然卻撐在她身側,俯首輕吻了一下她的小臉:“有地方。”
不用擔心他。
就在這樣的忐忑不安與自我安慰中,她別開了小臉不看他,霍斯然深深凝她一眼,起身,走出了她的臥房。
夜色寂寥。
圓月籠罩著京都僅存的幾片老舊建築區,黑色的悍馬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起幽幽的亮澤,幾縷煙霧,從車窗裏麵緩慢冒出來。
他本不習慣抽煙,但此刻太陽穴劇痛,抽一根,可以暫時緩緩。
夾著煙,無名指和拇指便交替著按在太陽穴上,霍斯然睜開眼,想到了今天岑副領導聽到消息後那暴怒的反應,在視頻留言裏他暴跳如雷地要他發表聲明立馬扭轉形勢,他沒有理,老馮下午的時候打電話就說,這次甚至出動了安全局的特工,卻都沒來得及在扣下他的人。
當然老馮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包含F國在內的幾個正聯合訪華,由頭是近些年現代化武器研究進展,這個當口上出這種事,他簡直是找死。
官場總是這樣,讓人不得不學會能屈能伸,該吃虧的時候,逞能是會丟了命的。
淩晨已過,再過幾個小時,那幾個的軍事代表就該抵達京都機場了。
煙已到盡頭,微微燒手了。
他今晚來之前已經通過別的方式聯係過法院那邊,庭審時間提前,提前整整20天。他沒時間再等一個月了。
還有
更重要的一點。
“什麽?”
在淩晨時就打過來的電話,讓雲裳百般不情願地爬起來接,卻在聽到那消息時,驚得快從床上跳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你會走司法程序,以合法的方式,讓我在庭審前見到菲菲?!”她聲音幾乎都變了調。
“是法院那邊控製的,因為庭審時間被迫提前,牽涉極廣又影響甚大,破例允許你們跟嫌疑人在庭審前見一麵,主要目的是確保其沒經過外界施壓逼供或者受到虐待。見麵,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什麽方式還有什麽要注意的,你說?”她臉色變了變,喘息著問道。
“一是要有家屬代表;二整個過程都會在監視下。”對方淡淡地,說出了兩個必要的條件。
監視。
清晨的陽光透過簾子從外麵透射進來,雲裳仔細地想了想,接著點頭:“可以,我會說服我爸媽讓我去的。還有監視不要緊,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見到菲菲,怎麽都可以!”
“明天上午10點。法院見。”
“好。”
掛了電話,雲裳嘴角露出了這幾日以來又驚又嚇的一抹失措的,她走這一步棋,著實驚險得要命,求的就是鬧大鬧狠,要麽逼霍斯然收手,要麽得到將雲菲的機會。可這件事她唯一沒有想到就是霍斯然,她鬧成這樣,竟把他陷入那麽危險的境地。
聽說,岑副領導已經以摘掉他軍銜為逼迫手段讓他對媒體改口了,他卻硬生生扛著,置流言和萬眾暴怒情緒於不顧,哪怕引爆全民的激憤抗議都不在乎。
千萬別有事……
他不能有事!
這件事要趕快結束才行。
雲裳這樣想著,火速起身洗漱換衣服,掏出手機打給某個人:“成商,對是我,雲裳……你跟著菲菲做了那麽多年,她出了事你卻想跑?嗬,已經盯上你了早就在調查,不想出事的給我滾出來,對,跟我的助理,約在品茗居!”
掛了電話她風風火火地出門。
這案子她雲家是要極力保菲菲沒事的,要脫罪就隻能把肮髒推到別人身上,一個合夥人成商,一個藥販子劉禪,她可以不擇手段;殺人未遂,認錯態度好,也能少判幾年。但,最重要的是菲菲不能把自己扯出來,關於那場換腎手術的推波助瀾,關於無數次她參與下藥的陰謀,都不可以,被揭穿。
否則一旦雲菲情緒失控咬出她來,暴露在全民麵前,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咣當”一聲輕響,是門鎖打開的聲音,伴隨著腳銬腳銬聲,人被帶進來了。
整個露天的監控下,三層以上的透明玻璃處,無數家知名媒體“哢嚓哢嚓”地拍攝著整個接待過程,厚重玻璃隔音很好,沒人聽見裏麵說什麽,隻有法院的奉命監控人員,守著監控設備,控製著兩人的對話及見麵時間。
雲菲臉色蒼白透著蠟黃,幾天下來瘦了一大圈,見到雲裳時,很震驚,接著臉色就冷下來,一副失望嘲諷的表情,將她從頭看到了尾。
公眾之下,雲裳隻能就幾個固定問題向她提問。
“在牢獄中是否受過外界幹擾”“有沒有人對她進行挑唆逼供甚至篡改證詞”“身體是否健康需不需要庭外就醫”。
雲菲慢慢抬起眼簾,長期化妝後素顏顯得如枯槁一般的臉,像鬼魅一般,泛著幽冷滲人的光,她嘴角一抽,冷笑:“我內分泌失調,能看醫生麽?”
相關人員神情肅穆地起身,互相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將雲菲轉移地點,給醫生進行庭外診斷。
雲菲心裏此刻痛恨著雲裳,但剛剛進監控室之前,攥著她的那一名獄警突然在她耳邊提醒,讓她待會選擇庭外就醫,她不知為什麽,可卻在那個當口,選擇了照做。
她出去前,那個門口一身挺拔的獄警看著雲裳,對她輕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雲裳放在桌上已經沁出渾身冷汗的小手,倏然攥緊。
庭外醫診室裏
雲裳被帶人秘密帶進來,看到了在辦公桌前正將銬放在桌上,失魂落魄的雲菲。
“菲菲。”她顫聲叫。
雲菲慢慢抬起眼,如同幽靈一樣斜睨著她。
雲裳跑過去坐在她對麵,眼睛霎時熱了,伸手抓住她冰涼的手,幾欲哽咽:“我們要長話短說,時間不夠。你告訴我,這都是怎麽回事?你謀害林亦彤那件事,怎麽會被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