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帶著你的‘不愛’趕緊滾
“你這個賎女人……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男人!你居然對他動手……你敢殺人……”雲裳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淌著心痛的滾燙淚水,從包裏掏出手機來,“我要報,我要報把你抓起來,是你殺人!林亦彤你這次死定了,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把牢底坐穿!你給我等著!”
三個鍵撥出去按在耳邊,一旁的人都慌了,不知她是不是來真的。
長椅上,那個纖小的身影先是抱著肩慢慢彎下腰去,再接著沾滿猩紅鮮血已經幹涸的纖手顫抖伸出,輕輕捂住額頭,接著埋下頭死死揪緊自己的頭發,像是墜入痛苦煎熬的黑暗深淵一般。
她一滴眼淚都沒掉,一聲都沒有哭。
眼睛是幹的,被生生煎熬與折磨著的,隻有她深深埋藏起來的心!
“喂你好是局嗎?”雲裳扣緊手機,目光如淬毒般死死盯著林亦彤,“我這裏有人殺人了,你們快點過來抓”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手機就被人劈頭搶下,話也被生生地阻斷在半空之中!
對麵,寒峰臉色鐵青緊繃,咬牙捏著她的手機,利落地狠狠掛斷,丟在了長椅上。
“嫂子,”他咬牙道,“你弄清楚再報敬,這有可能跟她無關。”
“無關?”雲裳怎麽也不敢相信是寒峰來出手阻止她報敬!“你沒看見她手上的血嗎?斯然跟她住在一起,不是她還有誰!斯然差一點就死掉了!這個賎女人,混蛋,你讓她滾讓她死!”
她的眼淚,錚錚地掉了下來。
心,為霍斯然的傷勢痛到了極致,也對林亦彤恨到了極致!
寒峰依舊巋然不動,看了林亦彤一眼,冷笑一下:“也許領導覺得一刀也不為過呢?”他的冷眸直逼雲裳的側腰,啞聲把殘忍的話逼出赤縫,“嫂子你對他們的事,真的不太有資格管。”
以前她對領導好,好得痛心徹骨不惜代價,他的確敬畏欽佩。可如今林亦彤回來,寒峰便覺得這個女人才最被人虧欠,在她麵前,任何人的愛恨似乎都變得不那麽重要。無論如何他得護著她,在領導醒來之前。
雲裳倒吸一口涼氣,冷意衝頂,被寒峰的話激得渾身顫抖,冷眸直逼長椅上纖小的身影,踏近一步:“我沒有資格?”
她冷笑,“那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男人我沒有資格?”
那纖瘦的人兒情緒已經緩過來一些,五指微微張開,清瞳冷冷地掃到了她的腳下。
“你的男人,會允許我睡在他的隔壁,會照顧我的孩子,會逼我跟他一起生活……”她的聲音啞如沙礫,帶著猩紅血絲的清眸抬起,盯著雲裳,“你若有本事,就叫你的男人離我遠一些,否則下一次,這一刀,我會砍在別的地方。”
“你……”她的話,將雲裳匈腔裏所有的嫉恨、不甘、暴怒,全部都激了出來,拳頭攥緊咯吱作響,幾乎是火山噴發的前奏!
寒峰心下一緊,他是能保林亦彤一時周全,可兩個人若真打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該護誰。
怒急攻心,雲裳卻冷笑出聲來,死死盯著她啞聲道:“林亦彤你別忘了,他壓根不愛你,他對你,忍你,哄你,不過是因為他、愧、疚!”
這張王牌,是她最後的底線。
不想,那纖小的人兒卻也冷笑著站起,一身淋漓的鮮血襯得她小臉清冷蒼白,雙手輕輕插入口袋,柔柔地啞聲道:“可我要的,就是他的愧疚!他的愧疚讓我爽,讓我享受,讓我肆無忌憚連法律責任都能踩在腳下!雲裳,誰告訴你,我林亦彤現在還稀罕他的愛!”
誰告訴你,我在意!我心痛!隻要我不在乎,以後無論他做什麽,都會一丁點都傷不到我!
猶如驚雷在頭頂轟然炸開,雲裳腦子裏嗡的一聲鳴響。
這一拳重如泰山的回擊,林亦彤打得漂亮,也震得雲裳頹然地站在原地,包都掉在地上。
“不……”她死死抓著最後的一根稻草,死灰般的冷眸盯著林亦彤,“不是這樣……你既然不愛他……為什麽還要跟他在一起?……你沒有動機再跟他在一起了,你滾……帶著你的‘不愛’趕緊滾……”
霍斯然有她一個人愛就夠了。他以後隻屬於她一個人也就夠了。
那纖小的人兒冷笑,沾滿血腥的拳頭在口袋裏攥緊,啞聲說:“我的目的不需要跟你講,你隻需要知道你妹妹欠我的,你們整個雲家欠我媽的,在我沒有討回你們欠我的債之前,我會要你們雲家一天都不得安寧!”
“以前是我錯了,以為被人傷過了交給時間愈合就好,自己過得好就好,可現在才發現隻有你們把欠我的還清,我才會不恨,才知道怎麽往前走。”
才會不逼自己,像葉驍說得那樣活給自己看,而不是為了誰變強,變得心硬無比。
世界上沒有那麽好的事,傷了就算,痛了活該。隻有兩不相欠,她才有未來可言!等他們償還幹淨,她以後才不必每次都因自己身體的殘缺黯然傷神,獨自心痛得死去活來。現在她身上有多少道傷,一定都要他們一一嚐遍!
這樣的林亦彤,讓雲裳看得膽站心驚。
她小臉煞白,眼睜睜看著林亦彤轉身離開,慘白的醫院長廊燈光下,她的背影削瘦動人,像遊蕩的魂,像討債的鬼,向她,甚至整個雲家都伸出了可怕的魔爪!
淩晨時分,霍斯然被急救過一次。
情況比較危急,寒峰輾轉找來林亦彤的號碼,一遍一遍地打,她不接。最後一遍打通了,寒峰心急地求她過來看一眼,她卻冷冷地說:“如果他清醒,你去告訴他,活過來我們才有的可談,如果死了,我絕不會給他燒一張紙錢。”
寒峰呆呆地掛了電話,在原地怔了很久,衝進了病房。
淩晨三點半,血壓終於回升,慢慢穩定,那平坦的機械聲讓寒峰眼睛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四年已過他已經不是當年衝動的毛頭小夥,知道情事艱辛,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他不知道,那個小女人在小區公寓的客廳裏陪著小濤濤坐著,枯坐一夜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天明。
清晨醒時,霍斯然慢慢睜開眼,冷冽的目光環視一周,看不到她的身影。
苦笑,卻在心裏念,早已猜到是如此,又何必抱有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