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死了嗎
男孩兒跟秦芳容第一時間跑了下去,昏暗的路燈下麵那個身影一丁點都不明顯,男孩兒幾次都跟父母炫耀自己視力倍兒好他們都不信,沒想到第一次證實竟是這種情況。
“芳容怎麽回事?”葉子敬停了車跑下來,“這兒規定了不能停車,得快點,這人怎麽了?”
男孩兒臉色泛白,手撐在旁邊問:“媽,死了嗎?”
秦芳容嚇得不輕,趕緊檢查她到底是哪裏受傷,一切看起來都聽清的可是是從哪裏流出來的血?男孩一驚:“媽她腰上有個大口子!”
秦芳容倒吸一口涼氣,掀開一看,那哪裏是普通的口子?那分明是醫院裏手術過後剛縫合的刀口!
“姑娘,姑娘你醒醒……姑……”秦芳容拍著她的臉,卻在翻過來看她時一怔,那眉眼輪廓那麽熟悉,前兩天她去給她送書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她就到了這,生死垂危?
“媽你怎麽了?你認識她?”
秦芳容臉色煞白,她何止……是認識?
“林亦彤。”
她滣瓣泛著近乎可怕的蒼白,叫了她一聲。
那女孩一動不動。
“林亦彤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你秦姐……”秦芳容抱著她的手都在劇烈發顫,她明明記得她現在應該在婦產科修養著的,此刻卻滿身鮮血淋漓地出現在這荒郊野嶺,如果她跟丈夫兒子的車沒經過這裏她估計就死了,“林亦彤!”
葉子敬張口欲言又止:“芳容,你先別晃,先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死了,還有沒有救,萬一已經死了咱們就直接報敬……”
男孩摸了一下她後腰上的血:“沒死,媽應該沒死,血還是熱的!”
秦芳容被心裏的震驚弄得手足無措,她清楚地知道她丈夫是誰,卻死都不明白到底是誰對她下的這樣的狠手,發怔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趕緊去摸,是熱的,呼吸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到了,脈搏也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跳。
“救人……”她茫然看著四周,醫者的本能讓她心焦如焚,“驍驍你去開車,讓你爸幫我把人搬上去……”
葉子敬微微蹙眉,“芳容,你確定這個人沒問題?”
出現在這樣荒涼可怕的地方,明顯是被人謀害,一個女孩子會跟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們這樣貿然地救人會不會惹禍上身?
“你沒聽清楚嗎我說救人……誰跟你說是麻煩這是我妹妹!聽見了嗎你,我說救人!”
妻子異樣的激動讓葉子敬心下微動,卻還是再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把鑰匙一丟給男孩就張羅著把人抬上車,男孩倒退了幾步,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麽可怕的場麵,他知道人身上被劈那麽大個口子一定會很疼,而現在那個安靜蒼白得好像隻是睡著了的女孩兒,在昏迷中是不是也能感受到那種疼?
“別抱,去找木板來墊她身子下麵跟我一起抬,抱回把傷口車司撕開的……”
“對,使勁兒……”
“你們心匈外收這種病號嗎?是直接送你們科室還是急診科,穩定傷勢後再轉?”葉子敬問。
秦芳容抬著木板的手顫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守在上麵總院裏的那些男人,她紅著眼睛看著木板上的人,低啞道:“不……不送我們醫院……你幫我抬到宋老軍醫那邊的診所,我有那個能耐……我自己救她……”
“芳容……”
“趕緊。”她打斷了丈夫,心裏突然就疼得撕心裂肺的,“不然人要沒命了。”
那個黃昏,當真跟臨近高三時任何一個初夏的黃昏一樣,沒半點不同,男孩兒第一次拿著老爸的車鑰匙,鄭重其事地開車,雷厲風行之間不失穩重,他從後視鏡裏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臉,劃破了,帶著一絲血腥的美。
以至於很久之後哪怕看到再雲淡風輕的她,他都知道她身上是帶著與生俱來的血性。
她死過。也重生過。
所以以後無論麵對著什麽,才都那麽無所畏懼。
五個月後,葉驍終是背著老媽偷偷改了誌願,留在國內讀了學校。
葉子敬放棄了工薪職位下海經商,一年的時間有一半留在國內陪兒子,一半到國外陪妻子順便拓寬海外場。
他隻見過最初林亦彤的樣子,後來一次去國外再見到那個女孩兒時,錯愕得簡直不知道是誰。秦芳容扯了他進來在家裏休息了一個多月,期間那個女孩兒每天挑燈夜讀,在研究院日日跟解剖開的屍體為伴,他偷偷地問過妻子她的來曆,秦芳容隻篤定傲嬌地說,我教出來的學生。
那女孩兒笑起來甜甜的,正處在最好的年華,再過一段時間搖身一變,整個人仿佛長成了熟透的果子,溫美妖嬈,散著一頭長發穿著醫師服在那裏安靜看書的時候就像一幅畫,那個女人,隻輕柔的一眼掠過就勾走了人的心,她一雙柔美清透的水眸卻仿佛沒有焦點,永遠沒有在認真看誰,仿佛誰再也進不了她的眼。
一年後葉子敬再去,那個家裏突然就多了一個小男嬰。
他詫異地問是誰,秦芳容抬抬下巴說她兒子,葉子敬驚得下顎骨都要掉下來了。
那小男孩長得極為漂亮可愛,乖巧又聽話,跟葉驍那死小子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很疼他,卻不慣他,該打的打該訓的訓,小男孩很聽她的話,她要他蹲著他就不站著,因為他有一個像神仙一樣的媽媽。
四年後,葉驍學校畢業實習歸來,曬得黝黑,一進門笑出了一口白門牙,秦芳容跟葉子敬趕緊跑上去擁抱他,葉驍的目光卻落在從樓上走下來那個女人身上,她的目光第一次那麽認真地落在他僅僅還是在“上尉”的肩章上,像是被勾了魂,片刻後淺淺一笑如漣漪蕩開,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寵愛地抱起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握著他的小手教他說“歡迎葉驍哥哥回家”。
葉驍心裏霎時就動了動。
他曾經以為是因為學校四年和實習的地方到處都摸不到女人才會見著個雌性就激素分泌過旺,後來才發現不是,他不可能總對那麽一個人激素分泌過旺,也或許是因為她太神秘,像一口挖不出泉水的深井,他想憳究,秦芳容卻總敬告他離遠點,否則一旦掉進去,絕對會屍骨無存。
他於是,就更想嚐試。
燥熱的夏日午後,蟬鳴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