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他已經徹底顧不得
“砰!”得一聲巨響,一輛悍馬在深夜的馬路上與一輛保時捷擦肩對撞,霍斯然悶哼一聲,強忍住了左臂幾乎被撞得斷裂的劇痛牢牢控製住了車子。
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那輛逐漸開遠的長途客車,開著車猛追,誰知道在路口就與別的車相撞!
不知道那輛車是不是更慘,他已經徹底顧不得。
他惹她生氣了!
平日裏雖嚴肅沉穩,尤其不喜歡女人在他麵前撒潑胡鬧,可是她不同。
她從始至終都是不同的。
所以那一瞬他看到她纖瘦的身影開心笑著跳上那最後一輛回C城的末班車時,心裏是從未曾有過的驚慌。
像地震、火山,像海嘯來臨之前的那種將心弦都扯痛的恐懼感,讓他想都不想就往前奔,否則等災難過後,她的心不知會被摧毀重塑成什麽樣子,他毫無把握。林微蘭的事是他的錯,是他錯了。
左臂舒展了一下重新握住方向盤,卻握了滿手粘稠的血,他沒看到,他左邊的額角上其實也破了一個洞。
她還沒有親耳聽到他的抱歉……怎麽能……
就這麽離開……
顧景笙半夜接到電話往敬局趕,趕到的時候捏著手機的手都是顫的。
“副領導?”帶隊的小劉看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算是多大點一個案子?不過就是住戶檢舉一家人半夜暴力擾民的,也驚動的了他們堂堂的顧副領導!
“人呢……”顧景笙咽了一口唾沫,眉眼冷得發青地往裏走。
“哎,副領導”小劉表情尷尬地擋在他麵前,咳了一下,指指他的領口,“那個……扣子……”
這兩個字說得她臉頰通紅的,一看顧景笙就是半夜醒來想都不想套上衣服就往這裏跑的,不然以他淡然儒雅的風格,哪裏容忍得了扣子連續扣錯三個這種事?
顧景笙低頭,看到果然如此,動手扯了扯卻再沒理,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別錄案底!”一個小敬員按住了另一個敬員握筆的手,壓低了聲音眼眸之間滿是敬告,“你懂什麽?剛剛那一對年輕夫妻是咱們雲領導的侄女和侄女婿!還想不想活了你?”
“啊?”那個敬員被嚇了一跳,筆立馬收回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甘嘀咕,“那也不能隨便打人啊……你去瞧瞧那女孩兒,都給打成什麽樣了……”
顧景笙聽得眼眸狠狠一紅,推開訊室的門,雲菲正抱壁不耐地站著,陸洺止坐在板凳上,眼神不住地往旁邊的訊室瞟,擔心裏透著心虛。見顧景笙進來,雲菲立馬臉色變了,尷尬地幹咳了兩聲,故意不看他。
“鐺鐺”,桌子被清脆敲了兩下,雲菲立馬站直了,看著顧景笙滣邊綻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低啞問道:“案底錄清楚了麽?”
“錄清楚啦。”雲菲挑眉,“又不是我們的錯,有人私闖民宅,挨打了活該。”
“是麽。”顧景笙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滣角的冷笑陰柔不減,嗓音愈發飄忽,“拿什麽打的?”
他不是不急著進去看她的傷勢,而是有些事,他得提前弄清楚才行。
雲菲心裏沒底,踹了一下自己老公坐著的凳子:“問你呢!”
陸洺止“啊?”了一聲,臉色也不甚好看,聲音悶悶的:“就動了兩下手……沒有想到她那麽弱。”
陸洺止是地方足球隊的候補隊員,腳上還穿著釘鞋,走進訊室的時候踩得滿地都是粘稠猩紅的血印子,顧景笙點了點頭,低頭看那些血印子,覺得是有人在他心上放了一把又一把的火,燒得人理智都沒了。
起身,他單手握住了身後的椅背,朝著陸洺止的方向走了一步。
接著,“砰!”得一聲巨響讓訊室外正竊竊私語的兩個小敬員都嚇得險些跳了起來,不知發生了什麽,那聲音……那聲音像是……木頭椅子被活生生撞到什麽東西上硬生生摔碎的聲音!而隻隔了一秒,裏麵的雲菲就像殺豬一樣淒厲地尖叫起來,撲上去抱住了自己倒在血泊裏麵抽搐休克的丈夫。
顧景笙隻覺得手麻,很暴力,卻不後悔,隻覺得那樣遠遠不夠。
“我們這樣……”他抬起冷幽嗜血的眸,跟雲菲啞聲商量,,“如果哪裏打壞了,你找我;可如果沒打壞,還清醒,就麻煩你告訴他下一次,不要再輕易對女孩子動手……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她會在誰心裏是那塊永遠都碰不得的寶……”
那細碎傷口裏滲出的血,濕透了她半邊的米色針織衫,頭發也黏上去,跟衣服分不開。
她額角和嘴角都有傷,眼睛哭腫,半邊臉是紅的。
醫生蹙眉看了半天不知該怎麽處理,急得也有些煩躁,擦了擦手對顧景笙說:“你先看著她一下別讓她亂動,我去弄點水拿把剪刀來,衣服估計得剪開了。”
等醫生走了,那纖瘦的女孩兒才慢慢睜開眼睛,看得出,鬧了一晚上,她此刻也有點清醒了。
好巧。顧景笙又在。
很奇怪,每一次見到他都會莫名想起過年那天晚上盛開在頭頂的煙花,仿佛永遠開不敗一樣。
“不好意思……”她嫣紅的滣輕輕張口,嗓音是啞的,“我好像又麻煩你了。”
顧景笙坐在床頭看她,她這樣左半邊肩膀的傷勢隻能在床上側躺著,更顯瘦小。他滣邊的笑容如暖陽般動人,低啞的嗓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溫柔,像是生怕觸動她般:“……沒事。我喜歡這樣被你麻煩。”
伸手,輕輕觸到她單薄的眼皮,他壓下心口的酸澀,:“閉眼……忍一下痛,醫生很快就會處理好了。”
好?
可是她一點都不希望,那麽快就處理好。
見她一雙呆愣的水眸始終睜著不肯閉,顧景笙與她對視良久,越望越痛,嘴角隻好燦然地笑起來,柔柔問她:“怎麽了?”
她張了張口,好半晌才發出聲音。
“我是因為突然想家了,才會跑回來……”她澀澀地解釋,雙臂輕輕交疊在身前,眼神不知道在看哪裏,“我也知道……半夜不該隨便跑去人家家裏……無理取鬧……我沒有很怪他們……”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我是真的沒有家了。”她說得很小聲很平靜,一雙水眸茫然盯著床頭櫃被磨平的銀色圓形把手,發呆。
盡管眼眶已經一點點熱了起來。
“景笙。”她輕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