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被她罵了一頓
去洗了杯子回來,雲裳在他旁邊輕輕落座,還沒坐穩就聽到旁邊冷冽沉穩的一聲“明天?”
她驚愕,回頭:“嗯?”
“明天。”霍斯然重複了一聲,深眸淡然而篤定地凝視著她,“我帶你去見她。”
那一刻,雲裳腦子裏霎時炸開一顆驚雷。
不消多久,飛機巨大的轟鳴聲便平地而起響徹了整個滑翔道和機場……漸次升空。
林亦彤隨車去接病人,據說是中毒自殺,臉色紫青四肢抽搐,隻慶幸瞳孔還沒有擴散,他的妻子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救護車上的鳴叫聲在馬路上呼嘯而過。
洗胃,上解毒劑,保護髒器,卻已嚴重到引起室顫……
有護士一直在旁邊跟她說話她都沒聽清是什麽,直到“滴”得一聲響,儀器上的心髒跳動拉成了一條直線。
“……”霎時,四周的人愣住,接著互相看了幾眼,下意識地鬆懈了下來,停下了所有動作。
沒用了。
心跳停了。
那個纖細的身影眼圈泛了紅,撒開手裏的藥走過來,一看所有人都往外撤心裏更急,顫聲嘶啞道:“把電除顫給我。”
戴著口罩的醫生蹙眉,這幹什麽?人都死了。
“給我!”她冷聲說著,索性直接搶在了手裏。
小手用盡全力攥緊把手,按在男人果露的匈膛上,隨著電流的衝擊猛然砰得一聲完成一次電擊,接著兩次,三次……5秒後心髒依舊停跳未動。
病人家屬已經要哭著衝進來,有人拍拍她的肩,也示意她停下。
額上冒著淋漓的汗,林亦彤小手再次握緊了電除顫按下去,到第六次的時候那刺耳的“滴”聲終於消失,眾人僵在原地,驚愕地看著心電圖上重新跳躍起的曲線,病房內外有人尖叫起來,搶救聲一片。
“快,繼續!”
“一分鍾心髒複蘇術,誰來!”
病房內外一片混亂,家屬再次被擋在門外,而急診室外,一個急得團團轉的人正守著一個清俊挺拔的男子,忍不住道:“副領導,要不我進去叫人……”
顧景笙緩緩搖了搖頭,浮著笑的臉略顯蒼白:“你沒見她正忙?”
她忙起來的時候,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果然。
等林亦彤出來的時候家屬第一個衝上去,抓著她瘦弱的胳膊拚命晃,最後還要跪下表示感謝,她急得趕緊扶人起來,小臉上滿是精神極度緊繃後的疲憊與蒼白:“沒事……我該做的,你等下進去多看看你老公吧,危險期還要你守著……”
旁邊的助理瞧不下去了,跑過去道:“護士!”
林亦彤一愣抬眸:“什麽?”
“我們領導有外傷,那兒呢!”回頭一指指向長椅。
顧景笙覺得很是丟臉,淡淡埋了頭沒看她,隻是右臂被左手手指輕輕扣著,一滴滴粘稠猩紅的鮮血從袖口滲出來。
她霎時白了臉。
一襲白衣就這麽跑過去,蹲下來道:“景笙?”他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了?”林亦彤急得去查看他的右臂,“受了傷不要捂著,趕緊把外套脫了襯衫剪開!”
顧景笙淺笑:“我下來這邊辦點事沒想到會受傷……打擾你了。”
她蹙眉打斷:“別說話了,快點。”
她並不在意他到底是怎麽才突然出現在這裏。
顧景笙卻不同,他一路疲憊,走到這裏才輕鬆了一點,哪怕傷口劇痛,可閉上眼感覺到她在身邊,四周的吵鬧聲乃至血腥味都因為是她整日所處的環境所以倍感熟悉和安心,在病床倒下的時候,索性一閉眼就沉沉睡了過去。
雲菲很鬱悶。
本來一聽到姐姐回來的時候她尖叫了一聲就興奮地往父母家趕,結果雲裳很冷淡,隻牽起嘴角笑了笑,拍拍她的背就鬆開,一身米白色的呢大衣襯著栗色的長卷發優雅淡漠地往裏走。
雲菲嚇得不輕,想想也不知怎麽得罪了雲裳,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是有些怕自己這個姐姐的。
訥訥地往裏走,看見沙發上的人又驚叫起來:“霍大哥!”
笑聲滿屋。
祁願也在,雲青海正笑眯眯地坐在沙發上跟霍斯然聊天,霍斯然滿身的冷冽坐得很不自在,尤其是想到曾經林亦彤說過的話,僅有的幾句關於她父親的話,更是別扭得厲害。
雲母走下來,四五十歲的年紀依舊風韻猶存,擺了果盤說:“斯然待會留下來吃飯,我讓鳳姨做菜去了,她做的一手湘菜好吃死了,我特意從老家挖過來的喲,嫂子你也嚐嚐。”
湘菜。
霍斯然蹙眉正要拒絕,雲裳掛了大衣說:“媽,斯然胃不好不能吃辣,換個吧。”
“啊?”雲母驚訝,“不能吃辣啊?那我趕緊打電話告訴鳳姨去。”
霍斯然的眉心蹙得更深,看了雲裳一眼,不知她是怎麽知道的那這件事。
“菲菲,你上來下我拿禮物給你。”雲裳雙手交疊覆在身前,笑著對那個纏繞在霍斯然身邊諂媚嬌笑的妹妹說道。
雲菲心裏“咯噔!”一下,立馬襲來不好的預感。
“哦好啊。”她假笑著起身,拍拍手上的果殼屑,“來了。”
樓上。
雲菲輕輕推開門:“姐。”
雲裳正掛著自己的衣服,回個頭道:“坐吧。”
雲菲訥訥坐到床邊,絞著手指半天沒聲,實在忍不住了說:“姐你有什麽話就跟我說吧,你這麽晾著我不冷不熱的,我……我……我覺得,好慎得慌……”
雲裳回眸,冷冷看了她一眼,勾勾嘴角笑了一下。還好,這丫頭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丟開衣服,她一身纖細地走過去問:“你跟你老公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斯然轉到你名下的?”
雲菲心虛:“……嗯。”
“三環以內景區旁邊,現如今的房價是多少錢一平米?”
雲菲小臉蒼白:“……”
“哪怕我以兩萬來算也有三百萬以上的價錢了是嗎?菲菲,他跟你什麽關係,要買房給你住?”青人嗎?還是有血緣關係的長輩?
雲菲麵色燥紅,手快絞成麻花:“他…………你救過他……”
雲裳點點頭,走過去將小指上的尾戒摘下來放在桌上:“既然是欠我的人情,你哪兒來的自覺性,他給你就要,來替我承受他欠我的恩?”
那一字一句輕緩有力,輕輕拖長了聲調逼問過去,雲菲再厚的臉皮都被刺得不輕。
“姐……”她垂著的小臉白得嚇人。
雲裳回頭,認真地說:“我小氣。他欠我的,我就要他一直這麽欠著我,你懂?”
雲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