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記得嗎

  陸青安頓好她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往國航售票處走去,還不時回頭看看,讓她回去。


  不出一會陸青買好票回來,見她還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丁點動靜和姿勢的變化都沒有,蹲下來仰麵看著她,突然開口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實現載人航天的時候,人家的妻兒都陪在旁邊是如何做的?那種情況比現在還不同,是明知道可能是送死卻還是要笑著道別,記得嗎?”


  她蒼白的小臉慢慢抬起,兩隻眼睛已經腫成核桃。


  “斯然這個人呢,或許有很多事做的對不起你,但有一件確實是最對不起你,就是沒告訴你,他這一生生離死別都難以自我控製。我看你們現在感情很好,所以我希望,希望你們能用所有的時間,都像現在這樣好好相愛,好好相處。你明白嗎?”


  這是他這個局外人,能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


  之後陸青頓了一會便慢慢起身,過了安檢朝候機室走去,這丫頭這點道理,是會懂的。


  好半晌後林亦彤才慢慢反應過來,一雙水眸茫茫地望著深夜空曠卻燈光大亮的機場大廳,手腳所觸摸到的都是冰涼。


  她說下一次等你沒任務的時候,換我去京都找你。


  何必。


  何必呢?

  如果生的時間那樣短,何必要等到下一次?

  為什麽,不是現在?


  Z大噪。


  整個高層館員被連鎖雙規一時間弄得整座城動蕩無比,那一場爆炸的濃重煙霧還沒有散去,海關的腥風血雨就已經掀開,整個黑暗的框架一夜之間拆骨斷筋,因為據說,曾經那一晚飯局上的錄音已經被提交上去,證據確鑿無誤。


  陸青後來說他出事不夠圓滑,若是提前早就準備了一手,何必到飯局末了還把態度鬧僵,引來殺身之禍?

  霍斯然淡漠聽著,半晌才冷聲說:“沒想那麽多。”


  直來直去慣了,他從不曾想要耍那麽多花招。


  陸青歎氣,幫著阻攔一開始從機場出來時就瘋狂湧上來的記者們,神情肅殺的士梹們扛著武器站成了兩排護著他們往前走,霍斯然渾身上下沒一點傷,隻是心裏仿佛記掛著什麽東西,還在想,就隔著外麵瓢潑的雨簾看到了


  蜂擁而來的人太多,擠滿了整個機場,外圍的人進不來,隻能舉著傘在外麵被瓢潑大雨淋。


  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也是如此。


  京都冷了,她穿了件大大厚厚的灰色外套,黑白色的傘被打得七零八落,眼巴巴地兩手舉著在外麵瞧,牛仔褲褲腿已經濕到了膝蓋。


  不知等了多久。


  也不知她站在那裏多久了。


  霍斯然猛然眼眶一紅,腳步頓了頓,拍拍前麵陸青的肩膀,淡淡說了兩句話。


  “車開出去在前麵繞個圈,再回來。”他冷冽的口呅透著低啞的魅惑。


  陸青一怔,不明白為什麽,卻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

  那小小的身影眼巴巴看著他毫發無傷地從遠而近走過來,卻神色淡漠地看也沒看她一眼,頭頂被人撐著黑色大傘坐進了車裏,一路甩開所有的記者和圍觀群眾遠去。


  她愣了愣,露在半空中的小手懂得往袖子裏縮了縮,望著那車尾卻是輕柔甜美地笑了起來。


  看,新聞也有真的。


  說毫發無傷就真的毫發無傷,沒騙人。


  她一路有些開心,所以盡管京都機場附近的路不熟也輕鬆地一路在大雨磅礴的天氣裏軋起馬路來,鞋子反正都濕透,索性蹚進雨水裏走,一下下踢著水花,風再大些,雨再大些都沒什麽關係。


  誰知道不一會就有一輛車呼嘯著從她背後而來,“嘩啦”一聲濺起水花在她前麵不遠處停了下來。


  那車好麵熟。


  接著更奇怪的,後門開了

  纖睫輕顫著不敢眨,她本想要繞過去的,可等走到車門處竟發現坐的是霍斯然,前麵開車的人朝她笑著眨巴眨巴眼,竟然是寒峰。


  林亦彤險些驚喜得笑出來,還在傻乎乎的愣神,小手接著就被拉過來,丟了她的雨傘將她抱上車,她一驚,趕緊用手推他的匈膛:“濕的啊……”


  她濕了半身。


  霍斯然眸色深邃,沉聲說了一句“沒事”便將她整個抱到腿上來,扣緊她嬌小的背讓她伏在他寬闊健碩的肩膀上。她水汪汪的眸子與他近距離對視,甜蜜得笑起來:“新聞沒有騙人吧?你沒受傷?會不會是在袖子下麵掩著?”


  小手說完就去摸他的袖子,順著衣服的袖口往裏摸。


  霍斯然享受著這肆無忌憚親昵,輕輕呅著她的小臉啞聲道:“有傷。在手上。”


  她一愣,當真摸上去看,一看竟還是那幾天在Z留下的夾傷,紗布去掉卻烙下疤痕。


  她微惱,又正值被他呅得酥癢難耐,險些一口就對著他的俊臉咬下去。


  霍斯然悶笑起來,收攏她柔軟纖小的嬌軀在懷裏,濃情蜜意。


  一路的氣氛都是如此。


  她軟軟乖乖地不問他遭遇了什麽危險。


  他也不說。


  一路沉默,加深的唯有悱惻蔓延開來的呅,一點點浸濕她的睫毛,眉梢,像恨不得將她含在嘴裏疼的模樣,卻偏偏避開她的滣,這樣的誘惑若即若離恰到好處,她眼神一點點迷離渙散起來,接著慢慢的,慢慢的僵住,小手輕柔憳過去繞過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長這麽大還沒談過戀愛的寒峰,這下看得口幹舍燥臉色尷尬,險些開車撞到柱子上。


  回到京都的婚房時已經臨近傍晚。


  霍斯然沒問她什麽時候請假來的,也不問能請多久,眼神裏酌燒著溫火,將鑰匙放在玄關上攬她入懷,她說渾身都濕了要去找衣服,隨即就輕車熟路地跑去浴室,那背影讓他看得有些按捺不住。


  卻還是俯了身,一件件拿起她隨手脫掉的衣服去洗,連同沾滿了雨水泥汙的牛仔褲一起丟進洗衣機裏。


  到了衛生間的浴室玻璃門外,拿起她隨身脫下的衣時,有一點尷尬。


  摸了摸那布料,單薄的一小塊都沒他的掌心大,霍斯然嘴角愛憐地勾了勾,忍著這種陌生卻勾人心魄的觸感,一起拿去放進了洗衣機。


  等去主臥浴室洗完澡,出來勾開冰箱門看著裏麵比墓地還空蕩的感覺緊緊蹙眉,抓起電話想叫外賣或者門口的勤務梹去買,不料卻聽見她在浴室門口可憐兮兮地叫他。


  霍斯然擰著眉緊張地走過去,她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目光清澈膽怯地說:“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穿啊?”


  初冬季節,她可不敢裹著浴巾出來等著被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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