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那麽關切忍讓
林微蘭臉色如常,拍拍腰間的手說:“你嫁得好嫁不好又不是我說了算,都到這種地步了,我要叫你換人,你舍得?”
“媽……”
“行了。”林微蘭打斷她,舒口氣說,“跟你說說而已。媽自己沒什麽眼光沒挑上個好男人,也不大敢妄自做主幫你挑。景笙我看著還不錯,隻是彤彤,不管結婚前後都還是要保證自己的利益,媽媽是很要強沒錯,不肯讓你白占別人什麽便宜,但是一樣也提防著不要讓別人騙你,知道嗎?”
父親出規離異把她們逼到絕境的事是母親心口的一根刺,有時候提起來母親也淡然處之,像是早已習慣,可林亦彤知道,哪裏能就這麽習慣?
林亦彤輕輕擁住她淺笑:“嗯我知道……”
可這話隻是對母親的安慰而已,真正相處的時候她卻有些管不住自己,因為沒有互相信任哪來的幸福?更何況景笙總是那麽關切忍讓,好到讓她恍惚覺得哪怕有一絲對他的懷疑,都成了罪惡。
“對了。”林微蘭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上回你說雲菲在醫院跟你起了衝突,放話說要為了這房子再打館司,可這麽久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見法院有傳票過來,雲菲的婚禮倒是辦得轟轟烈烈,一點沒找她們的麻煩。
纖眉輕輕蹙起,如果不提林亦彤險些要把這件事忘記。
是。
好像就這麽過去了,解決了,為什麽?
不過這樣也好,林亦彤想,那時她已經跟顧景笙確定了結婚的事,如果雲家當真要打館司,落魄到那種程度的她不會選擇在這個當口嫁人,不管別人怎麽說她自己都會覺得有攀附之嫌,哪怕景笙不在意,她自己心裏的那個坎兒,也過不去。
清透的小臉閃過一絲流光,她小手輕輕順過耳邊的發絲,還要繼續想,林微蘭卻瞅著廚房說:“你在燉東西?”
纖長的睫毛一顫,林亦彤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我的粥!”
她忘了。
見她一路小跑進去關火,慌張的樣子讓林微蘭蹙眉,哪怕平日裏在醫院盡職盡責一副成熟能幹的模樣,這遇到小事卻就開始迷迷糊糊的性格卻還是改不了,不知是遺傳誰的。
顧景笙那麽細心的男人應該是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可不知為什麽,林微蘭隻覺得眼皮在跳,似是有哪裏不對勁了。
一路到機場的時候,林亦彤還有些忐忑。
候機時她輕柔靠在座位上,長發散落及腰,小手輕輕握著機票,在機場有些喧鬧的各種聲音裏像是枕著一塊燙紅的石頭在小憩。
顧景笙遠遠看到候機室裏那一抹纖小柔美的身影,淺笑了一下拖行李過去放在旁邊,坐下,長臂從背後撈住她,林亦彤一驚,回頭,整個人已經落在了他懷裏,他閉眸,俯首在她溢著清香的發絲裏印上一呅,低啞道:“在想什麽?”
她覺得暖和,小手往他腰側伸,他便溫柔地抱她更緊。“機票不打折?”她問。
顧景笙一愣,笑了:“嗯……怎麽了?”
趕上十一長假,又不是提前訂,自然買的是全價票。
她柔軟的雙臂輕輕抱住他,埋首在他溫暖的頸窩裏啞聲抱怨:“貴了。”如果坐火車的話一樣能到,七八個小時的車程而已。
顧景笙這下笑開來,摟著她嬌小的身軀隻覺得疼惜四溢,覆在她耳邊的薄滣也吐出黯啞的嗓音:“還沒有嫁過來就開始想替我省錢了,嗯?”
她頓時臉紅,窩進他的臂彎裏:“不是……我,不是要省錢,是真的覺得貴……”
這是價值觀的問題,雖然現在他們生活在一座城,可顧景笙從小培養起來的消費觀價值觀明顯跟她不在一個檔次,要磨合,談何容易?
顧景笙淺笑著,心疼起來,扣緊她的後頸在她眉心著迷地印上一呅。
“不坐飛機回來的話才真的會讓我爸媽不高興……”他淡淡道,“家裏有那個條件,我那樣反倒會顯得有些自虐……我長久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不希望看到我在外麵盡受委屈而已。”
他說的這些,林亦彤倒是都能理解,心下一暖,臉紅著圈緊了他的腰。
“乘坐CA13次航班的旅客請注意,CA13次航班現在開始檢票……”
廣播聲響起,四周開始騷動起來,顧景笙抬頭看了一眼航班號和飛往的方向,眸色深深,拍拍她的頭淺笑著柔聲說:“放心……彤彤,他們會喜歡你的。”
一定。
下飛機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地麵溫度稍冷。
幸好先進了航站樓裏麵,行李箱的外側有外套,拿出來時她嫩黃色的開衫和他最後放進去的襯衫糾纏在一起,林亦彤臉紅了些,蹲下側重新放好,兩個人不過是共用一個行李箱而已,就開始讓她感覺意味不同了,她的生命裏,甚少有人這樣完全地侵入進來。
溫暖,無害,甚至有些寵溺地占據她的全部。
連生活的邊邊角角都是。
是不是這就是所謂婚姻的含義?從今以後你所有的一切,都將與這個男人完全有關。
顧景笙淺笑著,一手拉過行李,一手攬住她。
她一路問,是該叫叔叔阿姨還是叫伯父伯母,因為問過,雙方父母的年齡竟都相差不大。
坐上出租車時顧景笙跟家裏打電話,笑容裏也有了依賴的味道。
林亦彤小手裏滲出汗,已經開始緊張。
隻好輕輕坐起來看窗外,這座與C完全不同的城有些繁華擁擠的味道,遠處高架橋上正擁堵,候車的人甚至有半路走下來抽煙等待的,她眯起美眸掃了一眼,便看到一個英挺不凡的的身影從一輛車裏下來,墨色的大衣襯得他氣場冷冽肅殺,他緩步踱了兩下,手覆在橋上,長指之間隱有火星閃爍。
一眼驚鴻,她小臉一白,心髒猛然收緊。
出租車卻進了隧道。
呼嘯的風聲傳來,什麽都看不清了。
那是……什麽?
車窗裏灌進風來,顧景笙輕輕攬過她把車窗升上去,問她:“怎麽了?”
她愣怔片刻才抬眸,笑容清淺甜美:“沒什麽。”
她該是看錯了。男人是不會抽煙的,對不對?
哪怕曾經在呆的時間不久她也知道,而且跟霍斯然相處那麽長的時間裏,她從未見他用拿搶的手,抽過煙。
是不是人在麵臨重大抉擇的時候總會回顧一些遺憾的事?就好像,要跟那些事徹底說再見一樣?
那一抹纖小的身影靠在後座上,想,自己是怎麽了?半月已過,卻還是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