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你在想什麽
陸青笑著擺了擺手:“你男朋友不是跟他很熟?我說個時間,隻不過是想讓你們有機會打個招呼,好聚好散,你在想什麽?”
是啊,她在想什麽?
愣怔了好一會,又想起今晨自己的決定,她輕柔淺笑,啞聲說:“沒有什麽。謝謝陸領導。”
謝謝他再一次這麽清楚地,提醒自己。
等陸領導走之後林亦彤便坐在值班台前整理病曆記錄,一直到所有的人都下了班也沒停,看看表已經將近七點,她決定待會去吃點東西直接回來值班,因為有人要在這裏呆最後一晚。正想著有短信進來,是顧景笙。
“剛忙完。想死我了,我去找你。”話語間都像帶著濃濃的甜蜜笑意。
她也抿嘴淡淡一笑,把手機放進口袋,正要走的時候突然餘光裏就走進來一個人,她怔了怔,抬眸竟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從走廊盡頭走來,正跟秦主任說著什麽。他冷峻剛毅的眉眼一如既往,如她剛見他那天一般,寒冽而高不可攀。
那精神、樣貌,早已被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襯得英挺不凡,氣宇軒昂……哪裏還有半點晨間見他時,那副頹然受傷的模樣?
秦主任一邊走一邊囑咐著注意事項,眉心蹙得很緊。從醫護者的本能上來說他並不希望霍斯然現在出院,不僅是主治醫師責任的問題,更多的是臨走前他們一起做過傷口鑒定,那結果,很差勁。
兩個人在值班台門口停下來說話,那纖小的身影愣怔一下便被堵了路,小手輕輕插口袋隻好等,可等纖睫垂下時她卻看到了他腳下那個已經收拾好的橄欖綠行李包他要走了。
秦主任回頭:“亦彤,病曆報告。”
她抬頭,忙輕聲說:“是。”
轉身去文件櫃裏翻,翻出那份下午就準備好的病曆檔案,那上麵“霍斯然三個字在她餘光裏飄進來又浮出去,她清楚記得陸青幾個小時前才說過的話,說他明天上午才出院。
“多注意些,我知道你們當梹的總是皮糙肉厚不怕受傷,可身體不能這麽折騰,否則等到老了就知道錯了……”秦主任把病曆檔案拿給他,沉聲說,“我私人電話給你了,到時候哪兒不舒服,隨時聯係我。”
不管多大的領導多大的館,到了秦主任這裏就都跟孩子似的那麽對待。
霍斯然勾滣笑了笑,應下,深眸裏璀璨冷寒的光卻不帶溫度,也不達內心。
秦主任走後便剩下一地尷尬,那纖小的身影攏了一下耳邊的發絲,抬眸淺笑:“不是說明天上午走嗎?我還沒來得及通知景笙,他如果知道肯定要替你送行……”
“林亦彤。”霍斯然笑意散盡,深眸冷若寒冰,薄滣冷冽地吐出這三個字打斷了她的話,一時間寒氣四溢,他轉身凝住她,“我們兩個的事,從今天起,到此為止。”
今天走或者明天走都一樣,他不覺得多呆一晚會有什麽用,但這句話,他一定要說。
我們兩個,到此為止。
她一雙水眸凝著他,從他冰冷肅殺的瞳孔中看到傷痛,低啞道:“……你可以怪我。是我的猶豫不決讓你受傷。所以你要怪我,或者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一抹嗜血的冷笑,浮現在了嘴角。
霍斯然英挺不凡的身影轉過來,居高臨下,氣場凜冽冷寒如王者一般,他單手鉗住她嬌小的下顎,低低道:“怪你……你不難受麽?”
放棄我,你不難受麽?
她美眸狠狠一紅,像心底最深最柔軟的地域被狠狠戳痛,嘴角卻浮起一抹輕柔甜美的笑:“我要結婚了,景笙對我很好……領導你其實也可以,就像那天酒吧裏的那個女孩子,即使沒有多喜歡也一樣可以呅得下去……”
霍斯然臉色變了,倏然間就變得蒼白,他突然狠狠地放開她,讓她嬌小的身影撞在值班台上,一時恨不得將她撕碎!
薄滣冷冷抿著,匈腔裏翻湧著激的情緒,他深眸泛著血絲壓下,走過去,雙臂緩緩撐在她兩側啞聲說:
“林亦彤你聽好了……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就別後悔,我們到此為止,從此以後我霍斯然隻當沒認識過你。同樣,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否則,我不會再放過你!
冷冽的寒氣逼近又撤回,霍斯然一張冷漠的俊臉撤去,收回長臂,在她微微發顫的眸光中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外走去。
外麵天色漸晚,他一身挺拔肅殺的戎裝,消失在C夜晚忽而降臨的薄霧裏。
從此,在她生命中撤離。
林亦彤。
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小手發著顫扶住了值班台,她眼圈泛紅,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如果不是撐著這裏,她恐怕早就已經倒了下去。
像是突如其來的大病一場。
病去抽絲。春困秋乏。
夏末秋初的日子總是讓人特別容易犯困,周末沒事的下午她竟就這樣一覺睡到日光西斜,林母從培訓中心就要回來,她算了算時間,趕快開始洗手做飯。
做到中途顧景笙的電話進來,她一臉笑意地接起,電話裏他說定了某個金飾店,問她是晚上想去看,還是抽某個工作日中午的空擋去,畢竟白天和晚上看起來的效果不同。
她臉微紅,小聲說:“我……我先問問我媽……”
顧景笙一怔,忍不住笑起來:“亦彤,我娶的不是阿姨……”
她羞赧懊惱起來,兩個人在電話裏悱惻了好一陣,小鍋裏的粥已經沸騰到頂了蓋她才趕緊關小了火,掛掉電話,林微蘭開門的聲音也響起了。
彼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燥熱褪去,日光晴好。
聽外麵動靜有些大,林亦彤忙跑出去,看母親拎了重重的袋子趕緊幫她拿下,纖眉不禁一蹙:“媽這是什麽?這麽沉?”
林微蘭直起身體,輕聲道:“相框。”
相框?
她一怔,小手輕輕扒開袋子竟發現是特質玻璃的,不禁哭笑不得:“媽,相框用木頭或者塑料的就好,你為什麽偏選這麽沉的玻璃,還帶回家來自己弄?”
她婚紗照都還沒拍,不知母親到底急什麽。
林微蘭倒了杯水看看那玻璃相框,慵懶涼薄地說:“結實。”木頭易潮,塑料易損,有些事還是她自己親力親為比較安心。
她怔了怔,直起身來,一身柔白的長裙襯得她身形更嬌小了些,不禁走過去從後麵輕輕圈住母親的腰:“媽……你怕我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