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解開風紀扣

  霍斯然動作一僵，看不出情緒，解開一半扣子的手停下，冷聲道：“過來。” 過……過來？ 林亦彤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會了，鼻尖上冒出細汗，看他一眼都不敢，她吸氣，剛剛開口顫聲叫出一聲“領導……”，就見他已經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而令她驚愕的是，他敞開的領口處，鎖骨下方此刻有條猙獰裂開的傷口，簡單敷了嚼碎的草藥止血，讓鮮紅幹涸的血肉變得更加可怖！那長長的一條，竟不知蔓延到了哪裏去。 他……受傷了？ 他受傷了！ 震驚在腦海裏炸開，一名醫護者的本能衝動讓林亦彤立馬小跑過去看他的傷口！他仰麵靠著，閉眸休憩，除卻薄滣有些泛白之外沒任何異常。她小手顫抖著，一時大膽地伸過去再解開一顆他襯衫的扣子，看到了裏麵利刃割開的傷口。 近二十厘米。深可見骨。 她轉身就走。 沒曾想纖小的手腕猛然就被一隻掌攥住！拉住了她。 霍斯然冷眸緩緩睜開，目光帶著質問。 林亦彤纖長的睫毛上沾了淚水，輕顫著啞聲解釋：“傷口要縫合我去拿工具……可是領導，我沒有帶麻醉劑……”醫院距離這裏半小時的車程，而傷口分明已經開始滲血了。 眸子裏的冷冽這才散去，霍斯然鬆了手，淡淡道：“別聲張。” 至於麻醉劑，那是小事。 她點點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路小跑回去，林亦彤腳步未停，進去老領導辦公室的時候就聽見喻領導他們在議論此次行動的最終情況，還算好，一重傷兩輕傷沒有死亡卻有一人失蹤，應該就是那天從紅外憳測器上莫名消失的那個小紅點。 她白皙的小臉上冒出細汗，聽得緊張揪心，背了工具就走，有些做賊心虛。 任務中男人流血受傷是自然，可下意識地，她卻為即將要到來的事感到揪心，隱隱心疼的那種揪心。 將資料室的門關好，窗子拉上，她輕輕吸一口氣走過去，放下急救箱：“領導，我要開始了。” 霍斯然紋絲未動。 她隻好一切都自己來。 從清理到消毒，到刺下第一針，這過程漫長得讓人感到煎熬，她屏息凝神才能集中注意力，輕柔的指腹撫過傷口，像是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痛一般輕手輕腳，因為即使問他痛不痛他也不理，這讓林亦彤覺得難堪，更覺得自己優柔寡斷不夠專業。隻好集中所有注意力，全心認真地縫合。 縫完最後一針時，線被剪斷，她熱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匈膛上。 霍斯然許久才睜開眼睛。 進入眼簾的一幕便是她半蹲著在整理急救箱，連沾滿血的紗布一起收進去，長長的睫毛下隱隱有淚。 這是怎麽了？ 泛白的薄滣輕啟，凝著她緩聲道：“不是都說醫護者見的病痛多了就會開始麻木？看來你見的還不夠多。” 心還不夠硬。 纖睫一顫，林亦彤捧緊急救箱，明知他不是在責備卻還是深深自責，忍著眼角的水霧，小臉垂下輕聲慌亂地吐出三個悱惻卻不自知的字：“分對誰。” 霍斯然眯起眸子，突然嗓音一沉：“過來。” 那纖細身影又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