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八路軍與德軍的差距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軍事菜鳥都掛在嘴上,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中共領袖,包括那些喝過洋墨水的高級將領依然不了解八路軍——這支以農民為主體的軍隊與西方軍隊之間的真正差距。八路軍與德軍最大的區別是:統帥德國軍隊的將領們普遍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有淵博的知識和敏銳的洞察力,對敵我雙方的實力與弱點了如指掌。都是世界級的大腕:古德裏安的“閃擊戰”、曼施坦因的間接路線、魯德爾的“磁性防禦”以及隆美爾的沙漠戰術將會流芳百世。
戰爭是富人玩的遊戲,軍事、外交、政治、經濟缺一不可。就德軍而言,每一場戰役的實施依靠整個現代化軍事係統的有機運作,各軍兵種之間協同配合,兵力火力配置科學,通訊暢通,後勤保障有力,官兵們冷靜而嫻熟地執行勤務,德軍指揮官依照條例和戰場形勢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而不是靠某一名指揮官的咋咋乎乎。即使軍事將領發生變動,也不會影響戰役進程。
而中共將領中大多數出生貧窮,沒讀過書或隻讀過幾年私塾,有的甚至扁擔倒了都不知道是個一字,許多軍官是提著腦袋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缺乏起碼的軍事常識,個性凶悍且不顧惜士兵生命,從上到下都認為打仗隻要不怕死就行了。不錯,中共軍隊裏湧現了好多狼牙山五壯士之類的偉大戰士,也有意誌不堅定者。在這個世界上,日軍是最不怕死的軍隊,到1942年底還沒有成建製被俘的例子,問題在於最不怕死的日軍被美國打得滿地打滾,被蘇軍爆菊。
中共軍隊建立之初與曆次的農民起義軍相似,其理念依然停留在殺富濟貧、武裝暴動、嘯聚山林、地方割據的層麵。不同之處是有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有蘇俄外援,加上社會的進步,逐步發展提高的。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適用於任何一支中國軍隊。整體文化素質不高,缺少現代戰爭知識,魯莽輕敵必然吃虧,遇到近代化的日軍就傷亡慘重,更別說世界強敵德軍了。
這次的綏遠戰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八路軍集中了絕對優勢的兵力舍生忘死地向敵人衝鋒,李雲飛團長神氣十足地向戰士們宣稱,就是每個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敵人淹死。他那裏知道,久經沙場的德軍在東線就切中了人海戰術的死穴,那就是梯形防禦陣法。這種布陣,將最弱的老弱病殘擺在第一線,戰鬥力較強的俄羅斯人民解放軍戰鬥部隊,依次在第二層各陣地設防,德軍在第三層防線養精蓄銳,縱深防線布置強大的炮兵火力隨時支援,還有裝甲預備隊隨時反擊。仗一開打,各條阻擊線逐步消耗敵人的力量,等到攻方呈現出疲態裝甲預備隊迅猛反擊,將進攻之敵徹底擊潰或消滅。這種戰鬥模式,守中有攻,攻中有守,攻守合一,是非常科學的。人海戰術就是憑的人多,人沒有了便大勢已去了。
在高級將領中,129師師長劉伯承頭腦相對清醒,他知道八路軍在戰場上遠不是德軍的對手,因為支撐在德軍後麵的是德意誌聯邦為主導的全歐洲無以匹敵的強大國力,但他隻能旁敲側擊提些建議,人家不聽也就罷了。等到吃了大虧,想起他說過的話時,八路軍已經付出了近萬人的慘重代價。直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把打敗仗的原因歸於武器裝備不如人,掛在嘴頭上的一句話是:如果給我同樣的武器,我一定會……雲雲,很少能從軍事思想、現代戰爭規律的戰略戰術、軍事人才、體製編製的現代化,建立能適應不同作戰任務要求的機構精幹、指揮靈便、反應迅速、效率高、戰鬥力強的諸軍種、兵種合成的軍隊等方麵總結。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好在中共領袖不一定認錯但能改錯,好在中共內不乏有識之士的政治家,有著周恩來這樣處理複雜問題的能手,有著彭德懷這樣剛正不阿的人,有著劉伯承,林彪這樣頭腦清醒的軍事家,而且與保守鬆散的國民黨不同,中共有一個堅強的領導核心,充滿活力並接受蘇共的指導,因而綏遠戰役之後及時總結經驗教訓,認識差距奮起直追,直接推動了中共軍隊的知識化和專業化,掀起了大練兵的熱潮,一些在整風中受到審查的軍事幹部被解放了出來,軍事學校如雨後春筍般在延安創立了,劉伯承擔任了新成立的延安高級軍事幹部學校校長,以俘獲的五輛德國坦克為基礎成立了裝甲兵學校,那位對馬匹有研究的山東分局書記朱瑞則調任炮兵學校校長。
“綏遠戰役”八路軍軍事上一敗塗地,在宣傳和政治上卻贏了高分,雖敗猶榮。剛剛戰勝蘇聯的德國被名不見經傳的八路軍挑戰,小弟替大哥報仇,結果如何,勇氣可佳,斯大林偷著樂了好一陣子。一段時間內,全世界的眼球集中在陝甘寧邊區政府,極大地提高了中國共產黨及八路軍的知名度,獲得了敢於同希特勒叫板的名聲,英美甚至將其拔高為東方的蘇芬戰役。而在共產黨內部,在強有力的宣傳下,若幹年後大家都深信,八路軍在綏遠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德軍,並將其趕出了中國——德軍與中共剛打完仗就退出了綏遠,緊接著撤出新疆,為這種神話提供了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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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昭君城以西的中國軍團留守處,安德裏從前線回來了,裹著一層厚厚的灰甲,金色的頭發蓋著一層泥沙,仿佛從一個泥塘裏撈出來的。施蒙特訝異地說:“我說安德裏,對付那些土八路用得著這麽偽裝嗎?”麗達樂了“嘿,你到土地爺那裏喝酒去了吧?怎麽不叫我們?”
“你好嗎安德裏?”薇拉笑盈盈地向他伸出手。
“你好……啊,薇拉?”安德裏伸到一半的手凝固住了,連整個人都凝結了,他的思維也凝集到了去年冬天——
卡盧加烏裏揚諾夫斯克小學校園裏坐滿了學生,安德裏坐在主席台上,白發蒼蒼的老校長和年輕貌美的教務主任薇拉坐在兩邊。一隊如狼似虎的黨衛軍士兵衝進來,迅速包圍了操場。醉醺醺的旗隊長大步走向講台,獰笑著伸出毛茸茸的手捏薇拉的臉。
安德裏挺身而出扮演英雄救美,卻被黨衛軍當眾羞辱,關健時刻元首從天而降,帝國辦公廳主任鮑曼從醉鬼旗隊長手裏將薇拉解救出來,還用那胖乎乎的手撫摸薇拉腫成饅頭的半邊臉……
此前薇拉和安德裏早已漸生情愫,暗渡陳倉,天上掉下個大人物鮑曼以後,一切都變了樣,他發現薇拉時常發呆,刻意與他保持距離,有什麽話也不對他說,安德裏明白了:薇拉心裏有別人了。
從此安德裏悟出了兩個道理:其一、救美必須是英雄,狗熊不但救不了美,弄不好還把自己搭進去。其二、女人是動物,喜歡強者。
“安德裏,你沒事吧。”“啊。”薇拉把正陷在往事裏的安德裏激活,他訕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噢,你參軍啦,成了麗達的副官啦,挺好的,非常幸運。我趕緊去洗個澡。”走出幾步又轉過身子嘶啞著嗓子地對大家說,“今晚我讓你們品嚐舉世無雙的中國菜,如果你吃習慣了中國飲食,你會發現,德國的飯菜簡直是豬食。”
待安德裏走遠,麗達把薇拉扯到一邊說:“他不知道你和鮑曼的事呀?你們挺能裝的呀。我和元首的那點破事好像全歐洲都知道,真不公平。”
薇拉乖巧地回答:“不是裝,元首萬眾矚目,鮑曼隻不過是元首的跟隨,自然沒人注意啦。母以子貴,妻以夫貴,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渾身上下都是名牌,連大腿根子的那東西都是聞名的,因為是元首日的嘛,元首級別的皮,嘻嘻。”說完跑開。
麗達整個浸泡在蜂蜜水中的感覺,壞笑著追趕:“好啊薇拉,你也變壞啦,等我抓到你,今晚我要盡情享受你,讓你如癡如醉,如夢如仙……”
半個小時後大家到餐廳的貴賓室,房子裏裝飾著用雲杉樹枝湊成的聖誕樹,樹上掛滿了禮物,隻是沒人來摘取。麗達、薇拉和施蒙特的副官把預先從俄國帶來的寒酸禮物擺上桌子,中國軍團招募的中國廚師把具有中國西北特色的美味佳肴也擺上了桌,於是,大圓桌上擺放著中西合璧的美味:麵包,黃油,奶酪,三文魚,魚子醬,沙拉,還有香檳加紅酒擺在外麵,桌子中間是羊肉手抓,豬肘子,還有青海湖的鰉魚,據說這種魚一年隻長一兩肉。還有個新疆名菜大盤雞沒處放,聰明的中國廚師在桌子上做了個架子放在上麵。
這樣的高級菜肴都是領導享受的,今晚能上餐廳的都是精心挑選的貴賓,每把椅子背後都寫著名字,薇拉找了半天沒見到自己的名字,氣咻咻地到大餐廳吃盒飯去了。
剛從洗臉間出來,煥然一新的安德裏坐到大餐桌中央,左邊是元首的特使施蒙特,右邊端坐著一分鍾前趕到的日本第三戰車司令。施蒙特望著滿桌的盤子假裝生氣:“哎,太鋪張了,違反了帝國的十項規定,下不為例。”
安德裏樂嗬嗬地:“年夜飯嘛,再說給你接風洗塵。元首身邊呆久了,什麽都沒學會,倒是學會打官腔啦。我說施蒙特,聽說連鮑曼都找了小三了,你也該找啦,到時候我們給你恭喜嘍。”
施蒙特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轉向麗達問道,“薇拉呢?”
麗達慢吞吞地咽下嘴裏的一塊肉,瞥了安德裏一眼,故意拖長聲音:“我怎麽知道啊,我隻知道她沒找見自己的名字,罵罵咧咧地跑了。”
施蒙特什麽都沒說,麗達埋怨起來:“安德裏將軍,你這有點狗眼看人低的味道,我們一塊來的,我和施蒙特都上桌了,把人家隔在外麵,她萬一給主任告上一狀,別說是你,連我都要挨訓。”
“主任?現在滿大街都是主任,不知道你說的是那個主任?”他還沒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用叉子插了一塊青海湖的鰉魚。聽麗達一解釋,他馬上被魚刺卡住了,彈簧一樣跳起來向卡明斯基吹胡子瞪眼:“她是帝國領導人鮑曼主任的姘頭……不,情婦……噢不,女友,你怎麽搞的,我還以為是麗達的跟班呢。”
卡明斯基衝門口的侍者喊道:“快把那個翹臀姑娘請回來,沒想到又是個通天人物,麗達你怎麽不早說。唉——”
麗達臉上像結上了一層霜,說出的話也冰若冰霜:“瞪我幹什麽?這說明你們的情報工作太差了,一個月了,連審問戰俘都搞不好。 ”
“不是搞不好,而是我覺得對付幾個土共不值得大動幹戈。好了,還是我自己去請吧,如今這世道誰都得罪不起。”卡明斯基咕嚕著出門,臨走時將自己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施蒙特連夜主持中國軍團的討伐會,擺出一副欽差大臣的派頭坐在首席。除了德俄軍官外,小島中將也列席會議。駐包頭的騎兵集團剛剛升格為戰車第3師團,小島中將也從馬夫升格為關內獨一無二的裝甲部隊長官,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連鼻子下麵的仁丹胡子都一根根豎起來了。
安德裏覺得指揮對八路軍作戰感到有失身價,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匯報:“關於對八路的進攻計劃,等會由卡明斯基匯報,我著重談一下擊敗八路軍以後中國軍團最後的撤軍計劃……”
“先從丟失一座、不,兩座倉庫說起。”施蒙特打斷他,要安德裏從頭匯報,換言之,讓安德裏先在眾人麵前亮一下自己的屁股,安德裏滿不在乎地說,敵人偷襲奪走了兩座小倉庫,沒什麽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