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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希特勒的中國情結

  昨晚元首在柏林聖保羅教堂附近的8號公寓裏過夜。盟軍飛行員炸毀了半個柏林城,卻放過了希特勒情人的秘密居所,任憑元首與冉妮亞徹夜在這裏倒鳳顛鸞。


  清晨,冉妮亞推窗一看,一股寒氣迎麵撲來,街道兩邊樹木從上到下掛上了一層霜,就像開了一片片白花花的梅花似的。再往遠卻是一片亂七八糟,到處是破磚爛瓦,遍地是一片狼藉,滿目瘡痍的城市,斷垣殘壁的首都,這一切都是拜盟國空軍所賜。早起的人們從破破爛爛的公寓裏出來,他們都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從屋子裏出來後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盆花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大門口——盡管那裏被炸得隻剩下了一堆磚塊。


  下麵響起急促的喇叭聲。下麵停著幾輛車,有一輛半履帶裝甲車上坐著荷槍實彈的領袖衛隊。在打頭的一輛副駕駛上坐著的鮑曼正使勁地摁喇叭,讓元首皮球一樣從床上蹦起來。帝國辦公廳主任的駕駛技術一般,但摁喇叭催命的技術天下第一。


  冉妮亞套上那件紅色的風衣攙著元首下樓。從半履帶車上跳下來一個傻大個——不是京舍,而是多日不見的卡爾梅克人。他雙腳一碰向元首敬了個氣吞山河的軍禮,央求道:“我的元首,我知錯了。我幹慣了打家劫舍的勾當,讓我去當警察維護社會治安,這不是瘸子的屁股——錯了扇嗎?”希特勒鼻子裏“哼”了一下,轉身將屁股留給了他。


  卡爾梅克人涎笑著把臉轉向鮑曼,帝國辦公廳主任也端起了架子,學著元首也想從鼻子裏出氣,無奈昨晚被子沒蓋嚴有點傷風,鼻子不通氣,沒能哼出聲音不說,最終變成了類似於放屁的聲音。還是冉妮亞夠義氣,從牙縫裏拋出硬邦邦的幾個字:“滾上車,跟我們去找狗蛋算賬。”


  “啊?狗蛋回來了?我還以為這家夥死球了呢?”又驚又喜的卡爾梅克人一大步跨上半履帶裝甲車,還沒站穩車子猝然開動,他像個溺水者一樣雙手在空中亂抓。


  不久前的梅德韋察季河畔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敵後戰鬥中,卡爾梅克人在經曆了戰友全軍盡墨、為求生甘當汙穢下水道爬蟲的非人的磨耗後,與米沙一樣變成神經病,不聽勸阻跑回伏爾加河畔的卡爾梅克共和國。有關部門讓他當了一個小警察局的局長。在元首身邊八麵威風、吃香喝辣慣了的他怎麽能寄人籬下過那種粗茶淡飯的生活,於是厚著臉皮回到元首身邊,隻求元首大人不計小人過,重新收留他。


  大奔馳繞過一堆堆破磚爛瓦,休假官兵、國家公務員、希特勒青年團、警察以及成千上萬的婦孺兒童都揮舞鐵鍁、推著手推車,或者幹脆徒手清理一座座山一樣高的垃圾。間或一顆定時炸彈劇烈爆炸,在廢墟中尋找屍體的人隨即變成了新的屍體。


  車隊穿過街心花園,這裏聚集著好幾百人,希特勒扯開布簾向外張望,看到一個當官的站在一座炸成兩截的銅像上麵向大家發表演講。他沮喪地看到那是他自己的銅像,那顆鼻子底下有一撮小胡子的銅頭此刻被人踩在腳底下。一個市民激動地喊叫著什麽。希特勒悄無聲息地搖下車窗,想親耳聽聽對他的讚譽之詞,結果傳到他耳朵裏的是責難:既然有這麽好的武器,元首為什麽不早點使用?非要死了幾萬人以後才拿出來?!

  ”唉,元首難當啊。“希特勒歎息。


  正如冉妮亞所言,元首此行的目的隻有一個:找狗蛋算賬。算什麽賬?算差事辦砸、擅自離職的賬。兩個多月前,希特勒一時心血來潮,給狗蛋交辦了一項秘密任務:到維也納找尋他的中國恩人。誰知這家夥黃鶴一去不複回。回來後又屁都不放一個,自作主張在鄉下開了個小診所。也許他有隱情,但不管結果如何你應該回來複命呀。


  車隊在煙霧彌漫的大街小巷穿行,元首的思緒也穿越層層迷霧,回到遙遠的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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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8年,18歲的希特勒不顧家人的勸阻,懷揣著當畫家的浪漫夢想和堅定信念,毅然遠征心目中的藝術殿堂維也納,開始了艱難的流浪求學生涯。


  維也納位於維納瓦爾德樹木蔥鬱的山腳下,藍色的多瑙河畔,山坡上到處點綴著黃綠色的葡萄園,這是一個富有天然美景的地方,外來的遊客固然為之心迷神醉,維也納本地人也自以為得天獨厚。空氣中充滿了音樂,那是當地的天才子弟、歐洲最偉大的音樂家海頓、莫紮特、貝多芬、舒伯特的高尚優美的音樂,而且在最後那幾年回光返照的升平歲月裏,還有維也納自己鍾愛的約翰?斯特勞斯的歡樂、迷人的華爾茲圓舞曲。對於這樣幸運和過慣了巴羅克式生活的人們來說,生活就像是一場美夢,因此快活的維也納人都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跳華爾茲,喝葡萄酒,在咖啡館裏談心,在歌場舞謝聽曲看戲,打情罵俏,尋歡作樂,把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消磨在享受和夢想之中。


  與所有的大城市一樣,維也納是有錢人的天堂,而對於窮人來講,他們營養不良,衣衫襤褸,住在貧民窟裏,幹著擦皮鞋、拾垃圾、掏廁所、掃大街之類的下三爛工作,隻希望有朝一日天上掉個金元寶,讓自己一飛衝天,一夜暴富,像有錢人那樣吃著山珍海味,摟著美豔姑娘,聽著著名歌劇,享受人間富貴。


  剛到維也納時,希特勒一副富二代的派頭,身穿高級黑大衣,頭戴黑禮帽,手中拿著一根象牙柄手杖,風度翩翩,躊躇滿誌,走起路來橫衝直撞,兩個鼻孔朝天,恨不得把天戳一個窟窿。


  他的如意算盤是考入藝術學院學畫畫,畢業後當個畫家,然後結婚、生子,養家糊口。可是一盆冷水澆頭,高考錄取名單上根本沒有他的名字。他怒氣衝衝到招生辦興師問罪,人家解釋說他的畫技一般般,臨摹有餘而寫生不足,用那個考官的話來說:“作品死氣沉沉”。更可氣的是那個留著狗魚胡子的老古董認為他不是畫畫的料,給包工頭畫圖紙還差不多,建議他去報考建工建材學校,把這個好高騖遠的末來德國元首氣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住所,他臉色鐵青,雙眼放射著仇恨的光芒,大罵美術學院都是些頭腦僵化、有眼無珠的老頑固,老官僚,不通情達理的蠢貨,恨不得把這個美術學院炸平。從一定意義上來說,這個美術學院的考官應該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負責,假如他不要那樣多屁事,讓希特勒入校學習畫畫的話,曆史上就會多一個畫家,少一個政治家,世界曆史將會是另一種模樣。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希特勒高考落第,身上的盤纏也花完了,從秀才變成了盲流,常常忍饑挨餓,一連幾天都吃方便麵。他穿一件破舊的黑大衣,頭戴一頂油膩發光的黑呢帽,脖子上麵亂糟糟的頭發蓋住了黑汙汙的衣領,兩頰和下頦胡髭叢生,整天東遊西逛,望著櫥窗裏的美食和大街上的美女咽唾液。直到有一天得了傷寒,饑腸轆轆,渾身發熱,眼前出現了幾百個星星,他昏倒在一家中國商人的店鋪門口。


  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那個姓張的中國人救了他,讓這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年輕人感激涕零。其實,他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隻是以前沒說過話而已。一個是老板,一個是流浪漢,各有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現在不犯都不行,希特勒病倒在他的門洞裏,不知不覺間撞進了這個中國人的生活。


  張老板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與眾不同,這個一身肮髒的流浪漢眼光炯炯有神,盡管在體力勞動上極其懶惰,讀起書來卻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他既不抽煙,也不喝酒,也不打架鬥毆,同女人沒有來往——張老板很快發現這一條看走眼了,因為不久後,這個年輕人與自己的大女兒墮入了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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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冉妮亞將希特勒從遙遠的回憶中喚回。他們駛出了柏林,來到柏林南郊一片綠葉成蔭、菊花爛漫的地方,讓元首油然而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心境。隻是河邊那架昨晚墜毀的美國B24解放者轟炸機,破壞了世外桃園的形象。原卡爾梅克突擊隊成員狗蛋逃避現實在這裏開藥店。


  早在8月23日晚上,希特勒交給狗蛋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到維也納找他的救命恩人。當時說好一個月的時間,誰知兩個月過去了,狗蛋是肉包子打狗——見去不見回,以致於讓元首以為這家夥被盟軍飛機炸死了。誰承想,兩天前風聞郊外新開了一家包治跌打損傷小診所,用祖傳的狗皮膏藥一貼,什麽槍傷刀傷都一“貼”了之。希特勒心裏一動,派人一打聽,賣狗皮膏藥的果然是狗蛋。


  車隊停在依山傍水的二屋小樓前,小樓上掛著兩個大燈籠,一隻燈籠上是一個紅十字標誌,另一個燈籠上一個大大的“李”字。冉妮亞望著燈籠調侃:怎麽是李字?既然叫狗蛋,應該在上麵寫個‘狗’字嘛。


  一個店小二看到他們一閃眼不見了。領袖衛隊的警衛們跳下車,把這座小樓團團包圍起來。


  元首跨進門裏,看到狗蛋罵店小二:“癟犢子玩意兒,老子又沒犯法,抓我幹哈……”猛然看到元首,他一下子僵化了,活像滴在石頭上的羊油。


  希特勒叉腿站立,一臉陰晴不定地斜睨著狗蛋,急於邀功請賞的卡爾梅克人從後麵衝上來,一腳將狗蛋踢得往前連跑了幾步,恰好跪倒在元首腳下,片刻後,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瞬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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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蛋領命後,放下元首近侍的架子,將自己打扮成算命先生,整日裏戴著墨鏡,臉上貼著狗皮膏藥,身上背著破布袋,手裏掛著打狗棍子在維也納走街穿巷,整日裏與車夫、乞丐為伍,嚐夠了別人的白眼,受盡了警察的拳腳。由於鬼鬼祟祟地打探消息,還被蓋世太保當成間諜請去喝茶。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月後,他終於打聽到了元首救命恩人在一戰爆發後,舉家遷徙到了漢堡。


  在尋找元首救命恩人的過程當中,狗蛋驚異地發現元首在戰前對中國人有好感,不光是為了報恩,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不了情。


  希特勒在張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身體漸趨恢複。張老板漂亮、溫柔的大女兒細心照料他,雙方正值十九歲的花季,哪個男子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一來而去,希特勒與這個中國女學生陷入熱戀之中。希特勒為她畫了好幾幅畫,女生也為希特勒用古箏演奏了無數中國江南名曲。那柔情似水,飄然若雲,氣韻縹緲,超凡脫俗的古箏,那超凡脫俗的中國女孩讓希特勒神魂顛倒。在一個雨夜,女孩子剛演奏完《竹樓聽雨》後,希特勒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那是希特勒最難忘的時光,不僅衣食無憂,有很多的書看,還享受著甜蜜的愛情生活。當然希特勒也不是白吃飯,白天他幫著老板站櫃台,晚上幫著未來的丈人算賬,由此他還學會了中國的算盤。更多的時候他將算盤當遊戲機,與戀人推算盤珠子玩。


  張老板已經為他謀劃前程了。有一天,他把希特勒叫到跟前,語重心長的說:“我說孩子,你就不要站櫃台了。你既然有繪畫的本事,何不自己開個小工作室,這樣掙錢多,一不留神還會出名,妻以夫貴,我女兒也會跟著你享福。”


  “可是,我沒有本錢呀。”希特勒實話實說,瞅了戀人一眼。


  “錢不是問題。”張老板將500奧地利帝國先令擺在麵前。希特勒眼睛一亮,伸手去抓錢。張老板一把打掉他的手,嚴肅地說,“從明天起,你就自己出去踏踏實實掙錢。記住,做人要實在,不要好高騖遠。如果你能在一年之內掙到足夠的錢,我就把女兒許配給你。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我就上門當倒插門女婿。”希特勒一把將錢攥在手裏,迫不及待地回答,把一家人逗樂了。


  為了出人頭地,娶到心愛的人,他重操舊業,用這筆錢買了水彩與畫筆,租了一間臨街小鋪麵,打出了“希特勒畫室”的牌子。由於上門客有限,他拉下臉站在大街上繪製一些拙劣的明信片,內容常常是一些著名的景物,例如聖斯蒂芬大教堂、歌劇院、伯格劇場、舒恩布倫王宮或者舒恩布倫公園中羅馬時代的遺跡。實際上那位考官說得沒錯,這些畫片是矯揉造作、沒有生氣的,很像一個初學建築的人所畫的粗糙草率的速寫,他有時添上一些人物,也畫得非常拙劣,好像連環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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