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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一切權利歸人民

  美國首都華盛頓東麵有一條長達三百公裏的海灣,叫切薩皮克灣,是美國的黃金地段。海灣入口就是著名的美國諾福克海軍基地。


  9月17日淩晨2點,德國海軍潛艇“海豹”分遣隊對諾福克海軍基地展開英勇絕倫的攻擊,在德國潛艇掩護下,兩艘來自德國北冰洋艦隊的俄羅斯潛艇大模大樣駛入切薩皮克灣。


  這兩艘潛水艇原屬於蘇聯北方艦隊,是蘇聯最大的潛水艇“喀秋莎”級潛艇,於1940服役,水下排水量2104噸;長98米;首尾各4具魚雷發射管;2門100毫米甲板炮,2門45毫米甲板炮,水麵最大航速22.5節,水下10節。


  `今年暑夏,黨齡比希特勒都還長的納粹元老、冰雪將軍迪特爾對摩爾曼斯克發動了第四次進攻,這次他改變打法從南麵迂回,先集中部隊突破一點到白海,切斷蘇軍第14集團軍的退路,然後曆經艱難困苦由南往北推進,於1942年8月19日占領了摩爾曼斯克。


  這兩艘潛水艇違抗了蘇聯北方艦隊的撤退命令,在艇長率領下向德軍投誠。據說艇長們受了德國東方外軍部潛伏人員的鼓動和誘惑。而從投誠後不到一個月,艇長菲薩諾維奇和布托夫加入德意誌(北普魯士邦)國籍、並由上尉升為少校來看,這個傳言的可信度在99%以上。


  第一艘喀秋莎潛艇來到裏德維爾右邊的海麵上,值班軍官用潛望鏡觀察海麵。時至深夜,燈火通明的城市照映著海麵,為潛水艇指引著方向。


  4時15分,艇長發現從北麵過來一艘美國輕巡洋艦,後麵緊緊跟著2艘護衛艦和3艘獵潛艇。他知道,德國戰友們奇襲諾福克海軍基地得手了,這些船肯定是前去支援的。


  要在平日裏,潛水艇碰到這些軍艦的任何一種,就像少女見到流氓一樣趕緊開溜,然而,美國軍艦救援心切,根本沒發現潛艇。艇長菲薩諾維奇決定賭上一把。


  潛艇迅速接近美軍船隊,麻痹慣了的美國佬連反潛雷達都沒開,因為潛水艇聲呐兵沒收到探測器發出的反射波。


  第一艘護衛艦已從潛艇左舷駛過,後麵跟著輕巡洋艦。輕巡洋艦越來越近,俄軍水兵通過潛望鏡已能看清前甲板上的三門前主炮。菲薩諾維奇一聲令下,四條魚雷在平靜的水麵上劃出清晰的航跡。


  魚雷在遠處的燈光反射下,像幾條竄動著的巨大南極磷蝦,美國人發現了魚雷航跡,但距離太近,根本無法躲避,幾秒鍾後,三條魚雷擊中輕巡洋艦左舷前部,軍艦歪歪斜斜著在水麵上蹣跚。菲薩諾維奇一不做二不休,在海裏兜了個圈子,重新裝填魚雷再次攻擊,引爆了彈藥艙,軍艦發生了劇烈爆炸,頭朝下屁股朝天慢慢滑進水裏,最後一頭紮進去到海龍王那裏報到去了。


  魚雷航跡暴露了潛艇的位置,護衛艦和獵潛艇像餓狼一樣撲過來,一串串深水炸彈使潛艇周圍的海水沸騰起來,艇內照明係統全部失靈,電羅經和舵角指示器也被震壞。


  潛艇下潛90米,艇長打開應急燈全力搶修。氣急敗壞的美國戰艦把一串串深水炸彈接連拋下,看得出,獵潛艇上是經常在大西洋為英軍護航的老兵,而不是宅在家門口的菜鳥。


  潛艇被炸得東倒西歪,柴油從損壞的油櫃細流管裏泄漏出來,在海麵上形成了深深的油帶,在遠處霓虹色的照映下尤如彩虹,構成美麗圖畫的同時,也暴露了潛艇方位,又有幾十顆深水炸彈向潛艇砸來,潛艇在水下劇烈地打著秋千。


  德國聲呐兵差一點被深水炸彈震成了聾子,他雙手使勁摁著著耳機,一刻不停測聽敵艦螺旋槳的噪音,不斷向菲薩諾維奇艇長報告敵艦航向和距離,操縱潛艇規避。


  海麵上,柴油帶不斷拉長,離奇地彎曲著,慢慢向東延伸。過了一陣,炸彈的爆炸聲暫時停了下來,但敵人卻沒有放鬆追擊,美軍戰艦螺旋槳的噪音始終尾隨著潛艇。


  實際上,潛艇幾乎是在敵艦龍骨下麵航行,所以,大多數爆炸雖然距艇尾不遠,但沒有一顆對目標造成致命傷。


  回聲探測儀指示的深度開始擴大,德國聲呐兵摘下耳機,擦試糊住雙眼的汗水。美艦的噪音開始遠去,到熊熊燃燒的諾福克海軍基地吊喪去了。


  大家剛鬆了一口氣,艇長命令潛艇轉向:“小夥子們,我們重新殺回切薩皮克灣,不然,肥肉都讓那個該死的紅鼻頭布托夫吃完了”。


  在他們與美國艦隊死磕的時候,布托夫少校指揮的另一艘潛水艇在切薩皮克灣裏大打出手。在其後的兩個夜晚,大約有三十多艘船被擊沉,其中不少船拉的是建材,在河水與海潮的雙向衝擊下,殘骸集中在隻有6公裏的森代角與具特島間,封閉這個中大西洋沿岸的航運中心,裏麵的運河、特拉華河陷於癱瘓。


  其後幾天內,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德軍潛艇源源不斷地趕來,加入這場美國海岸狩獵戰。一時間,原先繁華如錦、車水馬龍、燈火通明、船隊如織的美國東西海岸變成了恐怖猙獰的阿修羅地獄,海麵上到處是沉船殘骸,一片狼藉。破碎的鋼鐵與泡得腫.脹的屍體被波濤推上岸,在岸邊堆積如山。黑壓壓的禿鷲掠過摩天大樓,在自由女神像周圍盤旋。由於擊毀的油輪太多,紐約到大西洋城海麵上形成了一條綿延幾百裏的飄油帶,好些地方燃油在熊熊燃燒,幾千具人與不計其數魚的屍體充當助燃劑,空氣裏彌漫著油漆的焦臭與屍體的焦香。


  ……………………


  鄧尼茨匯報得口幹舌燥,養尊處優慣了的愛娃給他端去一杯開水,鄧尼茨剛喝了一口“噗”地吐出來了,水吐到愛娃的腳麵上,她彈簧一樣跳起來:“呀,你想燙死我呀。”


  滿屋子的哄笑,戈培爾貓頭鷹一般的尖笑格外刺耳,他邊擦眼淚邊向作會議記錄的冉妮亞揮手:“冉妮亞,別忘了記上這麽一筆:1942年10月24日的匯報會上發生了一次小事故:開水同時燙傷了愛娃小姐的腳和鄧尼茨海軍上將的嘴。”


  午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一瓶天行者礦泉水和麵包。麗達和薇拉喝不慣這種帶氣泡的水,打開啤酒就麵包,惹得貴夫人們議論紛紛:“瞧,這些俄國人真野蠻,把麵包泡在酒裏吃。”“分明看不起德國”。“既然看不起,趁早讓她們雞蛋走路——滾蛋”。


  同往常一樣,希特勒滔滔不絕地賣弄個不停:“水是人類須臾不可缺少的重要必需品,它和陽光,空氣並列為生命賴以生存的三大元素。


  天然礦泉水是天然的雨水經過深達幾十米乃至幾百米的地層過濾,長達幾十年乃至上千年吸收地下各種礦物質而形成的既有營養價值又有療效的水中之王。提取後,經過除鐵,硫磺等或加減二氧化碳處理後供人類享用,造福於人類。


  天然礦泉水必須是來自受到水源保護的,沒有被汙染的地下水。它可以從一眼或幾眼井提取並混合。它必須保持水的原始的純潔度。根據其含有的礦物質,微量元素和其它營養生理成分,應具有一定效果。另外天然礦泉水還必須在泉井就近罐裝,得到官方承認,並經科學承認的程序。這些都寫進了第三帝國1936年《飲用水分級標準》裏麵的。


  所以說,德國的礦泉水是真正的礦泉水,而不是像蘇聯那樣,把泉水灌進塑料瓶,貼上商標,就成了所謂的礦泉水了”。


  “在蘇聯什麽都是假貨。”希姆萊難得地開了句玩笑,“當然,美女是真的”。他衝麗達笑了笑。


  不遠處的希姆萊夫人不滿地朝他睨了一眼。


  門外聚集的黨政軍要員們越來越多,都是一個目的:拜見元首。海軍總司令雷德爾建議,元首先把這些人打發走,不然沒法安安靜靜地開會。


  元首翻閱了一下名單和事由,擇出十幾個自己非見不可的人,其餘按照分工由政治局委員們分頭接見、辦理。


  元首由鮑曼陪同,在那些人麵前亮了個相。大家擁進大會議室,奔向各自的目標:大區區長和政府各部部長們圍攏在戈培爾總理周圍,黨部書記和檢舉揭發反映情況的人在希姆萊跟前集合,涉及到海空軍跨兵種的事情找戈林協調,陸軍事宜由約德爾解疑答惑,連鮑曼周圍都圍繞著一幫子州或邦辦公室主任,唯獨國會議長裏賓特洛甫孤零零地端坐在一邊,像滯銷品一般沒人問津,他窘迫不安,屁股底下仿佛坐著幾百個釘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後來妒忌尷尬憤怒迷惑交織在一起,臉上變成了紫色。


  德國中普魯士邦克裏木專區區長科赫走向裏賓特洛甫,議長激動地站起來向他伸出雙手,科赫略帶歉意地問,議長先生是否帶有打火機,他想借個火。


  毫無同情心的同事們盡管忙得屁滾尿流,還不忘給裏賓特洛甫添堵。希姆萊剛從精致的煙盒裏拿出一根粗雪茄,伴隨著一陣打火機火石的摩擦聲,周圍出現了十幾朵火苗。他呶著嘴說:“哎,替我把這根雪茄送給帝國議長,好讓人家集中精力思考國家大事”。戈林把一張表交給副官:“去,讓裏賓特洛甫幫助算一下這個月的水泥產量”。同往常一樣,戈培爾最為惡毒,高聲罵商務部部長:“你整個一榆木腦袋,香檳酒的酒精含量怎麽能這麽低呢?不懂你應該請教專家,呶,專家裏賓特洛甫先生正在那兒發呆呢。”


  第三帝國號稱一切權利歸於人民,國會是人民的最高權利機關,這些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進了憲法。可在實際上,國會隻不過是像皮圖章和表決機器,沒有多少實權,今天驗證了這一點。


  真正的民主是不需要將人民或民主寫在紙上的。第三帝國多少算是民主專製,有多少所謂的民主共和國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皇朝,成為封建專製或奴隸專製。


  鄧尼茨已經匯報了大半天,嗓子嘶啞,舌頭被燙了個泡,而且他不願意匯報太平洋的戰事。


  元首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他還以為這位潛艇司令官賣關子呢。海軍副官悄悄對他說,十天前,鄧尼茨上將的兒子彼得在太平洋陣亡。


  元首訝然,接著站起來緩緩走到鄧尼茨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拍拍到將軍的淚腺,鐵骨錚錚的漢子終於開始號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勢來看,是那種大喜大悲到極致的發泄:“我的彼得走了,他才20歲啊。我的元首,可我又親自指揮了對美國的複仇,大、大、大獲全勝呀,哇——”


  麵對心靈受到創傷的部下,希特勒永遠有一種讓別人如沐春風的恬淡神情,他拉過鄧尼茨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拍著,動作輕得好像拍嬰兒睡覺:“好啦好啦,節哀順變。當此危局,彼得為國捐軀,得其所哉。人固有一死,他們隻是先走了一步而已”。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希特勒仍在專心致誌地做思想工作:“好多將軍都痛失兒子。原北方集團軍群總司令李勃的兒子在巴爾幹摔下懸崖,連個囫圇屍體都沒得;中央集團軍群總司令格魯克元帥的兒子死於不列顛空戰,連同飛機炸成了碎片;凱特爾元帥的兒子被汽油彈燒成了灰;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上將的兒子更慘,在高加索讓敵人活活扔進了沸騰的鋼包裏,一瞬間汽化了。相比而言,你的彼得隨潛水艇沉沒,至少有個鋼鐵的墳墓,還有那麽多同誌作伴……”


  “可彼得剛滿二十歲呀!”鄧尼茨又抽泣起來。


  身後有人捅了一下,急轉身,看到哈爾德眼圈發紅,一臉悲苦地杵在門口。


  “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將軍到——”玩忽職守的京舍提著褲子竄出衛生間,邊跑邊喊。


  元首臉微微紅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思忖了片刻,問海軍總司令,鄧尼茨的大兒子在那艘船上服役?

  雷德爾元帥站起來回答,鄧尼茨的大兒子克勞斯在一艘布雷艇上當軍醫。


  “馬上把他調到岸上”。元首斬釘截鐵地說。


  鄧尼茨漸漸恢複了平靜。元首這時才與哈爾德打招呼,漫不經心地交待,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今天隻有一個內容:聽海軍的豐功偉績。


  哈爾德掏出手帕擦淨淚水,強作歡笑地說,他是向元首報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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