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蘇軍反擊活捉麗達
“妹妹——”愛娃張開雙手,呼喊著衝向門外,被冉妮亞緊緊抱住。愛娃拚命掙紮,冉妮亞.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別鬧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愛娃像棒打了一般渾身癱軟下來,雙手本能地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向冉妮亞的肚子投去感情複雜的一瞥,兩個懷著希特勒龍種的冤家對頭意識到自己肚皮的偉大使命,終於安靜下來了。
皇後、皇貴妃安靜下來了,元首為小姨子擔憂,眼巴巴望著貴妃自言自語:“糟糕透了,得把她弄回來。”
對麗達來說,元首的自言自語就是發令槍聲,“危急關頭,舍我其誰?”麗達“颼”地飆出門外,左膊單手持衝鋒槍、右手揮動手槍,左挪右騰著衝向敵人。
“機槍掩……”元首尚未喊完,冉妮亞手裏的機槍已經噴出火苗,在把一個試圖向麗達開槍的蘇軍打成了馬蜂窩的同時,滾燙的彈殼迸到隨槍聲爬到地上的愛娃脖子上,成功地留下了一串燙泡。薇拉拿著毛瑟槍連連開火,由於槍口抖動得太厲害,誰也不知道子彈花落誰家。冉妮亞的機槍卡殼了,著急地向愛娃大喊大叫。愛娃雷打不動地爬在地下,身子早變成了篩子。元首就要衝上去要給她當副射手,鮑曼死死抱著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
蘇軍源源不斷地從霧氣裏鑽出來,麗達挺身到京舍前麵向敵人射擊,打完了子彈,把手槍狠狠拍在當麵蘇軍士兵臉上,右手被粘乎乎熱呼呼的稠液浸染。斜刺裏衝過來蘇軍機槍手,麗達把衝鋒槍捅向他的下身,對方怪叫著悟住自己的褲襠,她乘機接過機槍耍棍弄棒,把個機槍掄得雲生水起,周圍的蘇軍非死即傷,腦殼開瓢,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快走!”麗達用槍托在蘇式鋼盔上成功製造了一聲金屬凹陷與骨頭斷裂的混響,把剩下的半截機槍狠狠地咂向另一個當麵之敵,把格利特從京舍後背上拽出來邊打邊撤。“快跑呀——”京舍雙手握著蘇軍的刺刀向她們吼叫,鮮血順著刺刀流淌下來,在刀尖上越聚越多,格利特驚恐萬狀地望著滲入草地裏的鮮血尖叫起來,聲嘶力竭地叫喊著跑向心愛人,還沒等再度回到情人的身邊,半道上讓蘇軍截獲了,把麗達冒死換來的成果化為烏有。
“格利特,你混蛋!”麗達急得捶胸頓足,注意力稍一分散,頭上挨了重重的一擊,打得她一個趔趄,從背後衝出來幾個蘇軍,一個膀大腰圓的蘇軍,把她像扛麻袋一樣拽上肩膀,在同伴掩護下往密林裏鑽去。
“他媽媽的,給老子追呀——”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怒為紅顏,元首掏出手槍要英雄救美,無奈手下在他前麵排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鮑曼和冉妮亞一邊一個拽住他的胳膊,愛娃爬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呼天搶地:“求求你阿道夫,你不要為一個俄國女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曼施坦因的增援小分隊上來了。”鮑曼在他耳邊喊叫。“他早幹什麽去了?讓他滾。”李德氣急敗壞地甩掉兩人的手,眼巴巴地望著前麵。德軍增援部隊窮追猛打,片刻後把格利特扶出森林,但麗達被他們擄走了。
元首把怒氣全撒在愛娃身上,一腳踹開她:“他娘的都怪你,不讓你到前線非要來……”“當心孩子。”冉妮亞一聲斷喝,他趕緊把愛娃拉起來並拍去幾秒鍾前留在她身上的腳印。
曼施坦因戴著鋼盔興衝衝地向元首敬禮,他還以為因救駕有功受到表揚呢。李德朝他又跺腳又瞪眼,氣勢洶洶地讓他馬上帶領小分隊把麗達追回來。
聽到麗達被挾持,曼施坦因臉色陡變,大手一揮,抄起一挺捷克式輕機槍鑽進樹林裏。一條欠揍的大狗熊從元首身旁經過,笨手笨腳地跟在他們後麵——冉妮亞穿著笨重的防火衣、耐火材料的麵具和手套,背著殺人又殺已的燃料筒要去救麗達,看她的打扮隻能說明六個字:不成功便成仁。薇拉看了鮑曼一眼後挪動腳步。三軍副官哇哇叫著超越了一步三回頭的薇拉,陸軍副官施蒙特中將被一截樹樁絆倒,突擊步槍摔出老遠,他爬起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嗷嗷叫著往前衝。愛娃實在想不通,這個俄國丫頭有什麽魔力,大家對她如此上心。不過有一點她必須承認,這個俄國女人救了妹妹的命。
“走啊,你倒是呆得住呀。”愛娃被李德拽起。她看到元首的腮幫子一動一動的,牙齒咬得格格響,以此表明,他決不會對任何人心存一星半點的仁慈。
大家在暗無天日的林蔭裏一路狂奔,樹枝在臉上劃出血道,樹樁把他們絆倒,一根彈起的枝條狠狠抽打在元首的臉上,他痛得“哎喲”了一聲繼續狂奔,直到前麵透出一點微光,繼而眼前豁然開朗。李德看到剛從樹林裏熊出沒的冉妮亞,看到鮑曼的上衣扣子完全解開,狂奔起來如同張開的烏鴉翅膀,看到施蒙特一手舉著自動步槍朝一群士兵哇哇狂叫著。麗達也是他倆的酒友,看來在長期的飲酒生涯中結下了濃厚的友誼了。
“看,麗達。”運動員出身的愛娃最先發現了目標。李德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剛好看見了麗達被蘇軍士兵拿繩子勒著脖子,束手紮腳抬進裝甲汽車的一瞬間,風飄浮著麗達絕望而又充滿激情的呼喊:“向我開炮——希特勒萬歲!”
幾百人屹立在林蔭間的空地上,各式各樣的武器一齊對準裹著麗達的一小撮蘇軍,眼巴巴地望著蘇軍裝甲汽車逃進樹林裏。元首把自動步槍舉過頭頂,曼施坦因猛地拉開了機槍槍拴,然後懊惱著把機槍扔到地上,立刀揚威,僅此而已。
忽然,前麵樹林裏一團火球騰空而起,“轟”地一聲巨響後是劈劈啪啪的脆響,火光硝煙氣流一起激蕩、炮彈子彈一起橫飛,裝甲車的碎片與麗達的血肉殊途同歸。
元首還沒從震驚中醒悟過來,驚世駭俗的遭遇戰突然打響了。
曼施坦因的六十軍向東移動的同時,誰都不曾料到,朱可夫糾集了蘇近衛坦克第五軍團從北麵殺過來了。
元首讓人拉扯著回到天文台觀戰。山下密密麻麻的上千輛坦克已經糾集在一起,炮聲隆隆,履帶吱吱,像千百頭怪獸撕打,像無數股鐵水流淌,鋼鐵在衝撞,肉體在燃燒,場麵非常恐怖,仿佛世界末日。到處是閃光,到處是爆炸,大地在顫抖,好像發生了強烈地震;火光衝天,煙霧彌漫,仿佛到了火山口。
曼施坦因早就憋著一口氣,他親自駕駛一輛虎式坦克衝進敵陣。一輛T34坦克的輪廓剛從土堆後麵露頭,虎式坦克劇烈震動了一下,88毫米炮在一千八百米距離內準確無誤地擊中對方前甲板,蘇聯坦克跳躍了一下後變成了火炬。
一輛一輛T34坦克高速衝過來,虎式坦克的炮彈打偏了,曼施坦因對著授話器大喊大叫:“米勒,全速倒車,不能讓T34靠近到八百米。”然而虎式速度太慢了,對方越來越近,76毫米炮對準了曼施坦因。
“長官,他們別想打穿虎式坦克的裝甲。”米勒的話音未落,坦克跳動了一下,炮塔裏盡是硝煙,突然見到了陽光,因為虎式坦克的炮管掉了。
大難不死的曼施坦因匆匆逃進了一輛豹Ⅱ式坦克,這是用哈爾科夫的發動機與斯大林格勒的車身、整個抄襲了蘇聯的T34的混血兒。為了區別敵我,德軍加裝了側裝甲板。曼施坦因進去時聽到駕駛員正用錘子掛倒擋,倒車時坦克撞上了樹樁懸空了,履帶空轉著坦克紋絲不動。機電員拿起斧子去劈開樹樁,曼施坦因跳下坦克給他讓路。
天文台,元首前線指揮部,李德雙手插腰端詳著牆上的巨大地圖,陸軍副官拿著本子隨時記錄他的命令,海、空軍副官在整理最新戰況,冉妮亞站在桌子上隨時隨地把旗子和箭頭貼在地圖上,新任第五坦克軍團司令屈希勒爾元帥一手拿著用樹枝做成的指揮棒、另一手拿著一張紙匯報最新軍情: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蘇軍近衛第五坦克集團軍共有1470輛坦克,2157輛裝甲車、586反坦克炮、162輛摩托車……”
“多少兵員?司令官是誰?”元首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
“唔,根據初步掌握的情況,他們有兵員177351人,其中軍官2401人,軍士……”
“夠了。”李德責備地瞟了他一眼。戰況如此緊迫,可這位老先生仍然按部就班,如果現在是曼施坦因的話,早就三言兩話說清楚了。
“麗達,你給這位老先生談下敵軍的概況。”李德隨口說道。屋子裏一陣死一樣的寂靜。他猝然意識到麗達已經化為了灰燼,一陣悲愴湧上心頭,眼前模糊了。
冉妮亞沉吟了片刻,緩緩談到:“敵我對比;人員2.1比1、坦克2比1,因此,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依靠數量消耗我軍,遲滯、擋住我軍進攻,甚至與我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想得美。我不是曼施坦因,我不會跟他們硬拚的。屈希勒爾,說說你的計劃。”注意到老元帥揚起脖子瞪著越俎代庖的冉妮亞,元首成心給他個台階下。
老元帥慢條斯裏的說起他的迎敵方案,第五坦軍團的參謀長和軍長們要麽頻頻點頭稱是,要麽已經按他的計劃著手準備。元首越聽越不耐煩,說了半天還是那一套:當麵硬頂、一部迂回,殲敵一千,自損八百。前不久,曼施坦因不是以800輛坦克的代價與蘇軍拚命,雖然擊毀了蘇軍的1700輛坦克,還是被元首罵得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