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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史無前例的洲際會師

  1942年9月1日淩晨,正是德軍入侵波蘭三周年。元首到達巴庫。


  巴庫位於裏海西岸阿普歇倫半島南部。裏海一個大港口,外高加索第一大城市。不僅是阿塞拜疆共和國首都,政治、文化中心,而且也是重要的石油基地和經濟中心。1901年石油產量幾乎占世界石油產量的一半,成為南高加索工業中心和俄國石油基地。1940年,巴庫的石油生產達到高峰,其產量占當時蘇聯總產量的71.5%,是蘇聯的第一大油田。


  巴庫是被第五縱隊攻占的。1942年8月2日,克萊斯特親自出馬,帶著第1坦克軍、第2裝甲軍和阿塞拜疆第1軍沿裏海直撲巴庫,遭到秋列涅夫大將外高加索方麵軍第5集團軍的迎頭痛擊。其後,德軍一麵在沿海地帶緩慢而堅決地推進,一麵派出上萬人的高加索士兵裝成蘇軍在蘇軍後方和巴庫油田區殺人放火。在戰役的高潮,德軍傘兵也來湊這個熱鬧。到了8月25日,麵對優勢的德軍機械化部隊,扼守巴庫的最後一支完整的蘇軍放下了武器。


  秋列涅夫大將的外高加索方麵軍編有第4、第9、第12、第18、第24、第37,第44、第45、第46、第47、第56、第58集團軍,還有空軍第4和第5集團軍,光聽這番號就能把人嚇出心髒病,其實好多都是空架子,比如第45集團軍在此前的戰鬥中不斷抽調到頓河,如今隻剩下一個師。其餘部隊不同程度地遇到缺失。比損失更嚴重的是蘇軍的士兵:俄羅斯人在這裏非常惜命,因為他們認為這裏純屬亞洲人的地盤,誰的地盤誰作主;當地人早就心生厭戰,而且正確地認為作戰越積極,家園破壞得越徹底。


  李德由愛得萊得攙扶著走進第1軍團司令部。坐了兩天兩夜的車,再不值錢的屁股也得發出抗議。在前來迎接的軍團司令克萊斯特上將看來,一瘸一拐的帝國最高領導人和他疲憊之極的隨從們不是來視察工作的,而是逃難來的。


  “我的元首,第1坦克軍團司令克萊斯特上將前來迎接。”他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敬禮,迫使元首也甩開愛得萊德的手很不像樣地還禮。


  克萊斯特低聲建議:“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李德馬上把自己挺成一杆槍杆子高聲斥責道:“休息什麽?我們再苦,能苦過前線士兵?”


  克萊斯特自討沒趣,隻得諾諾著帶路。


  李德像分水的犀牛,從一大幫人中間穿越,待元首走過後,剛剛被劈成兩半的水進一步分流:京舍帶領領袖衛隊接管了司令部的保衛,麗達帶著兩個女兵到情報室搜集資料、審問俘虜,薇拉的任務是“協助”通訊班和機要室,冉妮亞自然是擔任元首貼身警衛和軍事顧問。


  李德把手搭在愛得萊德肩膀上,由這隻兩條腿的導盲犬引領著爬了五層樓梯,他快要堅持不住了,到了五樓時腿子示斷打著結。愛得萊德手裏的杯子掉了,她彎腰去撿,元首身子一歪。要不是早有防備的冉妮亞扶住,他定然會跪倒在樓梯上。這點隨後得到了證明:鮑曼沒有他這麽幸運,他與自顧不暇的薇拉撲倒在樓梯上,帝國常委的額頭頂到前麵冉妮亞的腳後跟上。


  “幸虧那天我沒套馬刺,不然,主任的臉破相了。”冉妮亞心有餘悸。


  李德邁著僵硬的步子走進會議室裏,滿屋子的將校們向他敬禮,他像打了一針強心針一樣挺直腰杆向他們行舉手禮:“你們辛苦了。”


  “首長辛苦!”他們齊聲吼叫。


  一到地圖前,李德馬上恢複了敏捷。他坐在椅子上全神貫注地聽了一陣子軍團參謀長的匯報,示意冉妮亞將最新情況通報給大家。


  地圖上紛亂的箭頭中,有兩條紅色的箭頭非常醒目,代表著兩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一條從德國東部引出,經波蘭、烏克蘭、高加索,指向阿塞拜疆的庫拉河。另一條自德國南部引伸出來,經意大利、馬爾他抵達利比亞,然後向東,到達埃及後折向北穿越耶路撒冷、約旦、敘利亞、伊拉克,經波斯進入外高加索阿塞拜疆的加雷河。兩河之間的那一絲間隙,就是德軍要書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光輝篇章的地方,也是希特勒躋身於世界曆史上最偉大征服者的敲門磚。


  冉妮亞拿起指揮棒,代表元首講起前線態勢:“高加索北線:到8月31日為止:德軍第30軍占領了的巴統,42軍進入庫塔伊西;古德裏安的第2軍團一部在山地部隊的配合下越過馬米拉山口衝向哥裏,但在其他兩個山口遇到蘇軍迎頭痛擊”。


  冉妮亞故意停頓了一下,望著眼前一雙雙渴望而貪婪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

  “這樣一來,你們的坦克第一軍團與南邊隆美爾的德軍距離最近,也就是說,與中東軍團會師的曆史性任務就落在你們身上了……”


  “好——”“第一軍團萬歲!”會議室裏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和發自瘋狂的喝彩。克萊斯特像喝醉了酒一樣滿臉通紅,不顧軍團司令與貴族的身份,一把拉住冉妮亞的手說,今晚他將親自為冉妮亞演奏一首小提琴獨奏曲,以表達他的謝意。


  待平息下來後,冉妮亞繼續:“南線:隆美爾的中東軍團兵分兩路:1軍、2軍和三個步兵軍以及中亞民族軍按照元首的最新部署,業已繞過裏海南岸進入土庫曼斯坦,如果不出意外,阿什哈巴德預計在兩天內陷落,這將是……”


  李德很不耐煩地把她的話打斷了,“扯那麽遠幹什麽?說西線。”


  冉妮亞臉微微一紅。克萊斯特插言,“我代表第1軍團向元首表示祝賀,祝賀您領導德軍踏上了中亞的土地。我深信,進入中亞的部隊是灌入蘇聯這頭大象肚子裏的毒藥,要不了多久,德軍就會切斷西伯利亞大鐵路,把蘇聯一切兩半。”


  李德隻好以微笑頷首回應克萊斯特的溜須拍馬,但他的心不在這些廉價的奉承上,他朝冉妮亞問道:“隆美爾西線的部隊到那兒啦?”


  冉妮亞凝神在地圖上尋找了幾秒鍾,艾艾道:“阿塞拜疆的比利亞蘇瓦爾,安德裏的部隊到了這裏,正在組織第三次渡河。另外,斯大林的家鄉格魯吉亞共和國發生反蘇暴動,德軍獨立第667突擊炮兵旅和亞美尼亞誌願軍兩個師已經介入……”


  麗達進來拿著一張紙走向元首。李德指向冉妮亞,她接過來瞥了一眼,扼要地說:“蘇軍猛擊安德裏的左肩。另外,安德裏組織的一次海上迂回行動失敗。”


  李德升“騰”地站起來,一字一句地向麗達吼叫:“馬上告訴安德裏,埃及的尼羅河我們都過來了,還在乎眼前的這條加雷河?不惜任何代價衝過去,再往前30公裏,就可以會合了。”


  他惡狠狠地盯著克萊斯特:“你們也盡快占領阿裏?拜拉姆雷,渡過庫拉河向南挺進,與從中東而來的隆美爾的部隊會師”。


  希特勒殺氣騰騰的麵向滿屋子納粹將領,揮動雙臂聲嘶力竭地吼叫:“先生們,我們正在改寫曆史。東線德軍與跨過非洲、西亞的德軍將實現曆史性的會師,你們的名字即將載入德國金色的史冊。”


  “嗨希特勒——”將軍們瘋癲了。


  防守加雷河南岸的蘇軍幾天後向審詢的麗達敘說道:“那條土黃色的毒龍從山脈裏滾滾而來,僅僅是它的頭就覆蓋了我們曾經堅守過的那座山崗,當他再近一點時,我們終於能看清那些是無法計數的來自中東的德軍。他們瘋狂地踩踏著不知道從那裏弄來的自行車,累得像死狗,狂得像瘋狗,在自己製造出來的巨大灰塵和噪音裏咳嗽著。他們好多人熱得連上衣都脫掉了,赤.裸的身上綁縛著武器中,好些人的車胎都爆掉了,根本是兩個早就變形的鋼圈。而在他們後麵,揚起更大的煙塵,亞美尼亞的騎兵們策馬跟在後麵。”


  這是離開公路抄近路的一支前鋒,他們迅速到達河邊,丟下自行車衝上橋。守橋的蘇軍工兵按下起爆按鈕,半晌沒聽到爆炸聲,才發現電線被人家切斷了。在德軍在橋上忙碌時,亞美尼亞的騎兵們翻滾著浪花策馬渡河,並得意洋洋地向德國友軍打口哨。


  隆美爾是名符其實的“聯軍”總司令,他的麾下雜七雜八的軍隊總是多過德軍,所以他使用這些部隊得心應手:他用亞美尼亞軍進攻阿塞拜疆,用阿塞拜疆人對付格魯吉亞,讓格魯吉亞誌願軍投入到解放亞美尼亞的戰鬥中。


  天上飛機在投彈掃射,地上坦克在橫衝直撞。熾熱的礫石在抖動著。士兵們躲在戰壕中,從他們滿是塵土的臉上流下來的汗匯成了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一群群蒼蠅像烏雲一樣盤旋在屍體與糞堆上空,折磨著傷員。戰場上布滿了燃燒著的坦克與運兵車,還有損壞的槍炮與車輛。當槍炮中的高爆炸藥爆炸時,煙霧與塵土便向四處飄散。


  安德裏把軍指揮部的工作一古腦兒推給了參謀長,他自己親率七輛豹式坦克和幾輛裝甲車猛打猛衝。頭頂上一架方框形飛機為他引導方向,駕駛飛機的是卡爾梅克人。安德裏的這支小部隊從四散而逃的蘇軍中呼嘯而過,到了離加雷河三公裏的地方時,三輛德國型“黑豹”和四輛蘇式“獵豹”坦克全部掛了,百來號人隻剩下十幾個人,一個團的蘇軍和幾輛噪聲很大的“山寨版”T34坦克向他們步步進逼。


  千鈞一發之際,在空中的卡爾梅克人呼天搶地調來炮火支援。蘇軍渙散了,不僅錯失了俘虜德軍軍長的良機,反而向這一小撮德軍投降了。


  其實,他們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就算抓獲了眼前的德軍軍長又能怎麽樣?從斯大林格勒以南到伊朗邊境、南北一千四百公裏的縱深以東都被伏爾加河和裏海隔斷,德軍沿伏爾加下遊到裏海西岸又拉上了一道鐵箍子,掐斷了高加索蘇軍與內地的最後聯係。媽的,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也不跑:家裏有地等著我去種,隻有腦子在伏爾加河裏浸泡過的人才願意離開美麗富饒的家鄉,到西伯利亞玩自我流放。


  “衝啊——”安德裏從彈坑裏躍起。周圍是炮彈炸出來的熱氣,腳下是奄奄一息的德軍重傷兵,他全然不顧,一口氣衝到了一條小河邊。


  夕陽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還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大河,也被這霞光染成了紅色,但是,它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壯觀。因為它是活動的,每當一排排波浪湧起的時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紅又亮,簡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燒著的火焰,閃爍著,滾動著,消失了。而後麵的一排,則又閃爍著,滾動著湧了過來。


  安德裏踏著軟綿綿的沙灘,沿著河邊,慢慢地向前走去。河水,輕輕地撫摸著細軟的沙灘,發出溫柔的“刷刷”聲。他將目光投向煙霧彌漫的河對岸,這條名不見經傳的小河,將見證德軍的蓋世武功,也將記載他代表非洲與中東德軍,與東線德軍會師的曆史性時刻。


  “我怎麽他媽的這麽幸運呢!”他情難自禁地在自己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竟然不感覺到疼痛。


  猛然,他看到對岸幾個滿身征塵的人向他揮手。他忘情地大喊大叫,淚水噴薄而出。


  一艘橡皮舟劃過河,一個德國兵還未等停穩就跳到水裏,水花濺到幾米外的安德裏身上。濕漉漉的德國兵向安德裏敬禮:“報告將軍,我是德軍南方集團軍群克萊斯特第一坦克軍團米勒上士,我從蘇聯趕來。”


  “我是隆美爾中東軍團的安德裏軍長,我來自伊朗。”安德裏向麵前的這個無名小卒還禮。欣喜若狂的上士轉身向他的戰友們高呼:“我們會師啦——”


  安德裏感到一陣暈厥:來自東歐和中東的兩股洶湧澎湃的鐵流匯集在一起了。從現在起,納粹德國將北非、中東與蘇聯西南部囊括已盡,使歐、亞、非連為一體,控製了世界上三分之二的石油資源,切斷了蘇聯的主要石油供應基地,將英國勢力驅逐出地中海中部和東部。實際上,希特勒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個軍隊具有一往無前的精神,令人膽寒的力量,讓人窒息的氣勢,他要壓倒一切敵人。自去年仲夏以來,320萬陸軍在50萬空軍的掩護下,從冰凍的北冰洋到溫暖的黑海,在3000公裏的寬廣戰線上齊頭並進。南線德軍勢不可擋地碾壓過波蘭平原、烏克蘭原野、頓河、高加索,三千裏路風和雲,與另一支穿越北非沙漠、飲馬尼羅河、征戰中東,馳騁近萬裏的帝國軍隊在阿塞拜疆兩河間勝利會師了,實現了德軍在歐洲、非洲、亞洲的會師。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空前絕後的洲際會師,是日爾曼民族永遠的史篇,也是飽受凡爾賽之苦之德國人民崛起的象征。


  對全體德國人民和一部分歐洲人民而言,阿道夫·希特勒的軍事和政治功績超越了亞曆山大、凱撒、馬其頓、忽必烈、拿破侖。他懷揣著人類可能實現的偉大夢想,帶領德意誌人民實現民族振興,充分運用謀略和政治智慧,以土地換和平,用蘇聯十分之一的領土建立四個德意誌東方省,將德國的邊疆擴展到北冰洋、伏爾加河、黑海與高加索。同時在保證本國人民的前提下,把一些恩澤帶給了東方民族,讓蘇聯各民族實現獨立。這是真正的、而不是自封的“看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德軍向高加索撒下了一個巨大的網,網住了蘇高加索兩個方麵軍、110萬蘇軍,蘇聯的糧庫和油庫不可避免地被德國囊括一盡。很多蘇軍士兵扔掉了武器,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有的正一半期待、一半好奇地等待德軍。極少數到山裏打遊擊的勇敢戰士們不斷被名目眾多的民族軍和地方武裝從洞穴裏拖出來,成為斯大林的替罪羊。這些烏合之眾們整起同胞來,有時比入侵者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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