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元首救情人
為了與冉妮亞見麵,李德冒著風險來到這裏。為了給元首增加安全係數,軍部專門組織了一次突擊,弄巧成拙。這裏沒有冉妮亞的芳蹤,沒有知道她的下落。
李德太想給冉妮亞一個意外驚喜了。他成天盤算著上演一出德國版的戰地浪漫曲,隻是浪漫得連人心上都找不到了。
鮑曼急了,他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恢複過來。李德表麵上鎮定自若,心裏在百爪撓心:“冉妮亞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不好好在這個地方呆著,到處亂跑個屁呀。”
元首執意要去尋覓,大家好歹才勸阻住他。鮑曼少有地發火了,情急之下的一句話讓李德醍醐灌頂:“你真像那個愛女人不愛江山的溫莎公爵啊!”
溫莎公爵即英國的愛德華八世,全稱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國王、英屬海外各自治領地國王和印度皇帝。他執意要娶辛普森夫人,遭到英國政府、英國國教及海外領地政府的強烈反對。在要麽放棄辛普森夫人、要麽放棄王位的兩難選擇中,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退位,成為英國及英聯邦曆史上在位最短的君王。
李德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別人留下了如此壞的影響,他們竟然把他——把畢生獻給德意誌民族和人民,為了給德意誌帝國拓展生存空間,連婚娶都放棄的人,比作英國的花花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德是愛女人更愛江山的人,他最終遵從了大家的意見,跟隨隊伍往回走去。忽然右前方傳來一聲巨響,一隊士兵從他們旁邊跑向那裏。副官拽住一個士兵問道:“怎麽回事?你們的指揮官呢?”
士兵睇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手往前跑去。一個上校從地下冒出來一般站到他麵前,匆匆敬禮:“這位上校有什麽要問的嗎?”
副官急促地問道:“前麵發生什麽事了?要不要我們幫忙?”
“有一股殘敵躲藏在火車機庫裏,剛才戰士們炸開了圍牆,要衝進去消滅他們。”上校望了一眼副官的隊伍,對副官說:“我正式邀請你們加入狩獵。”
施蒙特分開人群上前道:“幹嘛要衝進去消滅,轟幾炮不就結了?”
上校出言不遜:“這人是誰?別吃了燈草灰盡放輕巧屁。難道我們不知道用炮轟來得輕鬆呀?”
施蒙特被平白無故搶白了一頓,頓時生氣了,拖長聲音斥責這位不知輕重的上校:“你這是跟一位將軍說話嗎?”
本來轉向要走開的上校猛然回過身子,用手電筒晃動了一下施蒙特的衣領,“啪”地立正敬禮:“報告少將,第7風暴團團長向您報告:在機庫裏還有我們的三個女軍官,聽說有一名還是陸軍總部外軍處的,因而不能用炮轟擊。”
李德聽聞後走上前,隨即心跳加快:這裏又是一個三明治麵包,機庫一節裝甲列車裏有幾個德軍女兵在堅守,她們被一股蘇軍包圍著,而這些蘇軍被外圍的德軍實施反包圍。
“女兵?外軍處?”李德脫口而出。那位上校不經意地瞟了元首一眼,眼光馬上發直了:他看到鋼盔下國人熟悉而頂禮膜拜的那張臉。
上校馬上敬禮又遲疑不決地問道:“您真是元首?”
鮑曼罵道:“嘿嘿嘿,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難道德國還有假冒的元首不成?”
此刻李德的心思在那些女兵身上,他製止了鮑曼的打岔,要上校詳細匯報下裏麵的情況。
當得知裏麵就是冉妮亞一夥後,李德馬上跺腳:“還羅嗦個啥?趕快行動?副官,你不要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這裏,這些黨衛軍也歸你指揮。施蒙特,你不是天天嚷嚷著上前線嗎?今天我讓你過過領兵的癮。我知道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後麵悶得慌,再說,麗達和冉妮亞都是你的酒友……”李德還沒嘮叨完,施蒙特已經跑出去老遠。
李德身邊的人呼啦啦跑出去一大半,他從旁邊士兵手裏奪過一把德製M40衝鋒槍,打開保險就要往外衝,被鮑曼拉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他把衝鋒槍還給士兵,又從貝洛胸前拽過望遠鏡,發現裏麵黑乎乎的時沮喪地扔給他,然後在原地轉圈。
前麵槍聲大作,曳光彈像蝗蟲一樣飛進車庫,李德再也按捺不住了,乘鮑曼不注意,他像淘氣的孩子一般溜之乎也,連滾帶爬地奔向車庫旁邊。
李德時常懷疑自己的眼睛裏圓柱體細胞多,圓柱體細胞多的人夜視能力較強,他的這一特長今晚得到了證實:他老遠就看到施蒙特躲藏在一輛高大的KV坦克後麵的巨大彈坑裏,他爬過去俯臥在陸軍副官身旁。
施蒙特掏出信號槍,把一發紅色的信號彈準確地打在一列三輪蒸氣車頭上,德軍的輕重火器一齊向那裏開火,施蒙特拿起一隻鐵皮卷成的喇叭喊叫:“同誌們,聽我命令:黨衛軍從左邊爬過去,警衛連從右麵迂回,第6連在前、9連在後,衝啊——”
德軍士兵們一擁而上,前麵的士兵一齊向機房裏扔手榴彈,手榴彈像麻雀一樣飛進去爆炸,裏麵煙霧彌漫,震耳欲聾,彈片打在金屬上發出脆響,一些車頭往外突突地冒水。
德軍士兵們衝進車庫,突然,從屋頂的天車上、從半空的鐵皮房間、從地槽裏、從鐵櫃子裏,到處射出蘇軍負隅頑抗的子彈。德軍士兵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邊打邊撤出來,副官撕心裂肺地嚎叫著由兩個人架到施蒙特旁邊,他的左腿膝蓋以下蕩然無存,露出森森白骨。他臉色慘白,血拋灑了一路,現在還滴落著。
施蒙特狠命地捅了下李德:“下士,你是木頭人嗎?快去叫救護兵啊?你沒聽見嗎?你——啊呀,元首,你怎麽來了?”
李德爬到副官跟前,趕忙給他紮住傷腿,安慰他:“上校,你的腿沒事。好了,救護兵來了,沒事了。”
醫生忽然停止了動作,呆滯地望著李德。李德擂了他一拳頭:“趕快捆紮上校的大腿呀,看我幹什麽?”
醫生喃喃:“沒用了,他死了。”大家看到副官雙眼圓睜,望著遙不可及的夜空,靈魂已經出竅。李德上前握緊他的手,發現手指慢慢變涼,然後是手臂,由外至裏……
施蒙特拳頭狠狠地咂在麵前的地上,隨即使勁地甩手,顯然咂到硬地上,李德注意到他發泄的地方有一塊露出鋼筋的水泥塊。
望著一籌莫展的施蒙特,李德命令暫停進攻,他把連長們叫過來研究對策。應召來開會的連長們有的吊著胳膊,有的包著頭,有的瘸著腿,
李德讓他們作兩手準備:一是喊話先穩住敵人,同時想方設法熟悉這裏的地形,是否有地下通道穿到裏麵。
“誰會俄語?”李德問道。令他意外的是沒有一個人點頭。
李德扯過喇叭筒向裏喊話:“裏麵的人聽著。蘇軍已被團團包圍,最後覆滅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隻要你們放下武器走出來,德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你們的父母在家等著你們,等你們回去收割自己地裏的小麥,等著你們做工賺錢來養活家人……”
裏麵傳來玩具槍般的響聲,李德的心快要跳出來了:那槍聲來自手槍,確切地說,來自他送給冉妮亞的柯爾特手槍。這是她給元首傳遞信息。天知道此時她該有多高興。
德軍士兵們敬佩地望著元首。大家的鼻子抽搐起來,廢墟堆裏傳來一股肉香,幾個士兵在大鍋裏煮羊肉。還有士兵不知道從那裏搞來手搖鼓風機,把香噴噴的熱氣吹向蘇軍陣地。
折騰到淩晨,羊肉鍋裏的水也滾幹了,李德也講得口幹舌燥,車庫裏傳來幾聲槍響,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別開槍,我們投降。”
“把槍舉過頭頂,排成隊走出來。”施蒙特喊叫。片刻後十幾個穿著套頭衫的蘇軍近衛軍士兵走出來了,後麵兩個德軍女兵用槍指著他們。那兩個女兵一看到德軍士兵,扔掉槍“哇”地哭出聲來。
李德的心情今天經曆了好幾次大起大落,這會心裏又“格登”一下,預感到什麽,便衝到女兵跟前問道:“她呢?快說,冉妮亞呢?啊?”
女兵是總部電話班的,她見到元首後吃了一驚,很快鎮定下來給元首帶路。
李德跟在她後麵深一腳、淺一腳,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好長時間。他問女兵:“怎麽搞的,你們怎麽落到蘇軍手裏了?卡爾梅克人呢?”
女兵睇了他一眼,熱淚盈眶地說,卡爾梅克人為了阻止冉妮亞出去冒險,派她們兩個女兵看守冉妮亞,並把三人鎖在一節裝甲車廂裏。沒想到一天前一股蘇軍潛入車庫裏,幸虧他們一直沒發現她們。
“到了。”女兵指著前麵眾多車廂中的一節。車門從外麵上著鎖,但有一處臉盆大的洞,是一發50毫米炮彈直射的成果。
“咂開鎖。”李德向士兵命令道。被女兵製止住了。她說,冉妮亞把炸藥堆到門上,隻要門被炸開,整個車廂就炸成粉碎了。
李德隻得毫不雅觀地從洞口爬進車廂裏,一條亮光射進暗淡的車廂裏,冉妮亞怔忡地坐在光線裏,依然閉月羞花、冰肌玉骨。慘白的臉上掛著蒙娜麗莎的微笑。
李德拉起她的手舉到嘴唇上,她的身子抖動了一下,仰望著親愛的元首,任憑兩行熱淚靜靜流淌著。
“經年塵土滿征衣,特特尋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未足,馬蹄催趁明月歸。”
淚眼裏的冉妮亞模糊不清了,李德一把拉起她緊緊擁抱著,沒有言語,所有的思念、擔憂、企盼和柔情蜜語都在心裏狂跳著、流動著。他們用心去交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愛撫,用心去愛得死去活來,仿佛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