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像是太陽
以爪卦島和鬆林達拉島為中心方圓數百裏都可以隱約見到紅光，而在偌大的海域中空無一人，也沒有一片搖曳的孤舟，隻是在沉浸在沉寂中，久久沒有被打破。
而現在柳天和啾啾所在的地方，卻將這片寂靜打破，在紅光大盛之下，他們像是身處地獄。
作為這裏唯一的生靈，他們在寂靜的環境中既顯得有些突兀。
“來者何人？”
眉頭緊鎖，柳天已經在一瞬間已經進入備戰狀態，腳下的水柱在柳天使用武力下已經成了冰柱，他由此站立在冰柱上。而抱著小冰的啾啾，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躲在柳天的身後。他不知道他們所麵對的是怎樣的敵人。
“馭水——”
輕輕的聲音並沒有傳到柳天的耳中，但是隨之出現的，是五位在手持魚叉的海水模樣的身影。他們在柳天四周的水麵站立起來，像是海的精靈一樣，而後，在他們身上的水都開始落下，與大海融為一體的時候，才顯現出來身形。
首先映入柳天眼簾的，是五位勁裝的沒有穿上衣的男子，男子們雖說發飾長相不同，但是他們眼角旁的鱗片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種族。
“嘩！”
水落在海麵上，掀起漣漪，而自水中露出的是不同形態的魚尾。
眼角一抖，柳天暗想：
“果真是海鱗族！”
“人族小子，你來這裏幹什麽？不知道我們的隊長在問你的話嗎？”
手中的魚叉指向柳天，仿佛下一刻就要發動攻擊。然而在柳天還沒有做好進攻的準備時，身後的啾啾卻繞過柳天的翅膀，抱著小冰麵對著五人。
“救救我們，我們不是壞人！”
“你是？”
之前率先開口的隊長掃視了一樣啾啾，語氣比之前平緩了很多，他問道：
“海豚人魚，你怎麽會和這個人族的小子在一起？”
然後，實力高超的他雙手抱胸，將魚叉背在綁著一條皮帶的背後。而後再次問道：
“你經曆了什麽？”
抿了抿嘴唇，啾啾回答道：
“我叫啾啾，和好朋友小冰想要到陸地上，但是後來被一些人族綁架到了拍賣會中。幸虧柳天救了我們！”
啾啾顯然看出了他們對柳天的敵意，說實話，她也討厭人族，自從上次被人族欺騙後，啾啾就很討厭人族。討厭他們的貪婪和邪惡，但是柳天不同，他真的救了她們，而且還給她靈丹。她感覺柳天是一個好人，這種感覺不會錯。
但是啾啾怕他們不相信，然後攻擊柳天起來，所以補充道：
“柳天是人神閣的一員！”
這三個字，想必誰都知道，就跟精靈族的精靈聖殿，翼族的天使之翼，獸族的戰神域，海鱗族的海神殿一樣有名。他們確實都知道，但還是有著一絲疑惑。不過他們對啾啾的眼神，都在那一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隊長有著和柳天一樣的短發，他走到柳天麵前，桀驁的模樣不苟言笑。
最後，他停在柳天不過一臂的地方。
“對於她們的遭遇，我感覺很抱歉，我也是海鱗族人，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同胞。但是……你！”
說著，他眼中也開始閃出別樣的色彩來，盡管他救了柳天，但是隊長背後的戰士們，在一瞬間也可以戰鬥。憎恨人族，在很多種族中並不需要什麽理由。
“謝謝你！”
柳天冷峻的眼眸有些放鬆起來，他沒有想到眼前的人魚會對自己道謝。
人魚隊長說道：
“謝謝你救出了我們的族人，你保護了她們，所以我感謝你！你之前受傷了？是在救她們的時候受的傷嗎？”
“嗯！”
柳天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人魚隊長卻沒有什麽過分的表現，隻是依舊平淡的說道：
“我們海鱗族向來憎恨敵人，我們會用自己手中的魚叉將敵人撕成兩半，但是……對朋友我們也傾心傾力。艾古，你帶他們回去休息。”
一邊的人魚有著金色的頭發和碧藍色的眼瞳，在望向柳天的時候，難免還有一些歧視。但是並沒有抵抗命令，而是帶著他們朝著島嶼而去。而其他人，在原地化為海水，守護著兩座島嶼的東部。
“啾啾，你的名字真可愛。你們好好養傷，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艾古很溫柔，讓嘴角還有一絲血痂的啾啾心中有了很多希望。但是前者卻從未正眼看一眼柳天，到了島嶼中，這裏有一半是島嶼上原本的種族，另一半便是海鱗族和魔蛟族的隊伍。
在爪卦島上的，是海鱗族的大軍，他們已經在海邊安營紮寨。而在鬆林達拉島上的，便是魔蛟族的軍隊。再將啾啾和小冰安置好後，她們便開始休息了，艾古說會將柳天安置到其他的地方，然後便帶著柳天離開了。
“艾古哥哥，謝謝你！柳天，也謝謝你！”
啾啾在門前對兩人道謝，然後像是害羞的少女一樣捧著麵孔跑進房間中。
走在大本營中，艾古開始變得冷峻起來，四周的人魚大多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看著艾古熟悉的麵孔和柳天陌生的麵孔嘀嘀咕咕的討論著什麽。但是卻沒有去問些什麽，隻是有些惱羞成怒的人衝著柳天大喊：
“人族的臭雜種，來這幹嘛，你們不是以為自己很高尚嗎？就知道欺負人魚姑娘，有本事我們來單挑啊？把你打死喂魚都不夠，瞧那胳膊跟珊瑚礁似的！”
四周的人魚雖然不知誰都這麽說，但是很多人還是對柳天投以憎恨的目光。艾古在前，不斷的擺動著自己的魚尾，一直帶著柳天來到一個偏遠的地方，然後，艾古突然停了下來。
“刺！”
站立了幾秒，然後，在柳天之前的艾古的雙眼猛然間便開始閃出精光來，同時，艾古手中的古銅色魚叉浮現，連環旋轉之時，一叉已經朝著柳天的胸膛而去。
“叮！”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柳天的手掌和古銅色的魚叉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發出，柳天平靜的表情表示艾古的反應並沒有超出他的意外。
艾古見到自己的魚叉居然被柳天輕而易舉的抓住了，艾古心中猛地一下落下，自己這麽努力鍛煉的七重武形境就這麽不堪一擊嗎？力量聚在魚叉上，像是可以攪動大海的魚叉將空氣攪動，然後舞動魚叉的艾古像是化為海神，雙眼蘊含著大海的顏色。
“海神之怒！”
手中的魚叉舞動的像是連續轉動的圓扇，在瘋狂的舞動後，艾古手中的魚叉橫著拍下，像是海浪一樣猛地拍下，足以將千斤的鋼鐵拍成粉碎。
“水晶蛇紋！”
柳天額頭的七顆武星於一瞬間閃耀，同時，柳天的手臂上兩條朦朧的冰蟒攀上，將柳天的手臂化為冰之臂膀。柳天表情嚴肅，雙臂交叉將拍下的魚叉頂住。
艾古猛的嘶吼，還喊著：
“你們這些貪婪的人族，個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貪戀美色，禍害了多少我們海鱗族的姑娘，我的妹妹……也死在你們人族的海盜手中。”
那天，她就死在他麵前，因為她就死不從，還將海盜首領的半個耳朵咬下來了。後來，她即便死了也不得安息，她有著餘溫的身體和清純的麵孔被無數海盜踐踏，最後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她可愛而又倔強的妹妹身上隻剩下滿滿的汙穢。
那時，憤怒的艾古第一次吞下有著極大副作用的凶暴丹，用海神的力量，借助這片平靜而又深邃的大海殺了百人。海神的力量讓那艘船破碎，讓那些人都在海中化為水漬。但是無論如何，他的妹妹都不會再回來了。當初，為了人族和海鱗族的正常通商，她帶著海鱗族堅持保持住了這一條航路，自深海到海麵，這要經曆多少的折磨。
他因為自己的妹妹而驕傲，但是最後，她死了！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為她獻上鮮花。
他憎恨人族，在自己的招式依然被柳天擋住的時候，艾古怒吼的連連刺出魚叉，雖然他的招式對於柳天來說滿是破綻。但是柳天卻沒有反攻，而隻是一直阻攔，默默的阻攔。
“你們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你們人族有著最好的陽光，有著大地可以生長蔬菜樹木，我們呢？我們海鱗族隻有深淵，魔蛟族隻有墳墓，要不是神的旨意讓我們有了‘不死甘木’，我們就算死了你們也不會憐惜我們，對吧？啊？”
手中的魚叉愈加的有勁，最後，劃破柳天的胳膊，直將柳天的手臂劃出鮮紅的血液來。
“你也會流血，你們人族，究竟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種族的感受？”
他還在呐喊，喊的歇斯底裏。
“對不起！”
柳天開口說著，聲音有些嘶啞，那種嘶啞，是因為悲傷。
艾古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魚叉也消失不見。魚尾帶著他的身體離開了，他喃喃自語著：
“我在幹什麽啊？”
雙手抹了一把臉，狠狠的搓了兩下，然後將自己的長發梳了起來。在漆黑的海邊山崗上，他默默地走了，隻留下柳天一個人發呆。
柳天心中何嚐不是百感交集？蓋亞孕育的子女，現在正在自相殘殺，而他，在這偌大的法陣雛形麵前，隻是小小的如同蒲葦一樣的存在。
望著天空中的那紅色的光芒，絮狀的紅日像是審判者即將射出的箭矢。
人族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現在就要招來禍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