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有病嗎,你跳下來 (1)
今天的活動也不是沒有意義的,雖然秦悅歆參與度不高,可是大家都理解她。不少男性私底下還覺得她性格特別好,照顧起陸晨安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就這麽小半天的時間,秦悅歆倒是跟不少同事熟了起來,也算是一場驚喜的收獲了。
陸晨安在湖邊看著別人垂釣,她把絲巾還給王麗麗,拿了一瓶水,正打算拿過去給陸晨安,卻被王麗麗調笑了一把:“怎麽?還擔心他渴著呢?”
秦悅歆被她說得臉上發燙,看她一眼就跑開了。
他們隻看到她對陸晨安的照顧,卻沒多少個人看到陸晨安為了她在陸家愣是強硬起來的保護。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無緣無故的好,不過是你投之以桃我回之以瓜罷了。
“喝點水吧。”
她伸手把礦泉水遞給陸晨安,他卻突然伸手拉了拉她,趁著她不注意就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麵。
秦悅歆大驚:“晨安,你別這樣,都是人呢!”
“怕什麽,你回頭看看其他情侶是不是這樣的?更何況我們是夫妻。”
她哪裏敢回頭啊,隻能伸手推著他,可是他就是不鬆手,秦悅歆沒轍了,隻能隨他而去了。一顆心卻時時刻刻緊緊地揪著,就生怕哪個同事跑過來看看他們。
陸晨安倒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拿著礦泉水擰著,仰頭喝了一口,然後把礦泉水瓶的瓶口對著她:“喝嗎?”
她連忙轉開了頭:“不喝了。”
抱了幾分鍾,也沒什麽人過來,她緊張的情緒倒是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秦悅歆看了看不遠處垂釣的人,抬頭看了一眼陸晨安,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我們釣魚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用你釣嗎?”
她眼珠轉了轉,“我去問問他們借借,你把我鬆開。”
反正他們是自己過來的,現在才四點多,再呆一個多小時走也行,而且看看日落也不錯。
陸晨安不為所動,她又推了推她,腰上的手終於鬆開,她連忙跳了起來:“我去借魚竿和魚餌。”
他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已經默認了。
秦悅歆早早就看到前麵有個垂釣的人,陸晨安喜歡安靜的事情,她想著他應該還挺喜歡釣魚的。
恩,其實兩個人靜靜地釣魚,順便看看日落,也挺浪漫的。
陳美玲自從跟A同事吵架之後她就完全融不進去大部隊裏麵了,隻能跟閨蜜兩個人在湖邊聊天。
陳美玲大學裏麵也算是個班花吧,市場部的人覺得估計是她們班就五六個女的,不然一個班花怎麽跟個路人甲似的。
作為班花追她的人自然多,大二的時候更是有好幾個有親的公子哥兒追過她,也在一起過,不過後來都是以對方劈腿收場。
估計是大學裏麵的被群花簇擁著,現在出來社會了也沒幾個人喜歡跟她一塊兒,她覺得i幀及特別沒有存在感。
秦悅歆是比她還要晚了三個多月進公司的,而且還隻是個助理,長得又好看,跟韓振走得又近,她就一直覺得秦悅歆跟韓振兩個人有不正當的關係。
陸晨安每天上班送下班準點接的,她每次都剛好碰到,有好幾次見到兩個人在車裏麵吻得難分難舍的,還有陸晨安為了她把自己堂妹陸婷儀都告上法庭了。
陳美玲就覺得秦悅歆是個心機婊,把陸晨安跟韓振都玩得團團轉的。今天還見了她把陸晨安帶過來秀恩愛了,心裏麵就止不住地冒酸水。
一旁的閨蜜已經聽她抱怨了兩個多小時秦悅歆怎麽“作”怎麽“裝了”,閨蜜越聽越煩躁,不禁問了一句:“美玲,你該不是看上了陸晨安吧?”
陳美玲沉默了一下,沒反駁,半響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閨蜜:“你覺得我長得不好看嗎?我一個月還能簽十幾萬的單子。她秦悅歆能幹什麽,每天就隻會裝柔弱裝可憐,陸晨安那麽好的一個男人,她還跟韓振有一腿,你不覺得秦悅歆根本就配不上陸晨安嗎?”
由於閨蜜的位置是站在陳美玲的右手邊的,所以秦悅歆走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她拉了拉陳美玲的衣服,想讓她別說了。
結果陳美玲還有些不滿:“你幹嘛,我說錯了嗎?”
秦悅歆是沒想到自己的形象在陳美玲的心中是這麽的“強大”,又能“作”又能“裝”。她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揉捏的,陳美玲今天三番兩次讓她難堪,現在還讓她聽到了這些話,心裏麵沒有怒氣是不可能的。
隻是葉慧雲自小就教她做人不能夠沒有修養,因為那是代表了生養她之人的品性。
難聽的話她是罵不出口的了,如果罵出來了,她和陳美玲也沒什麽區別了。隻是臉上的神色已經冷若冰霜了,看著陳美玲冷笑:“想不到,我在陳小姐的心目中,形象這麽多變。”
陳美玲身體僵了僵,回頭看到了秦悅歆,視線相對,她竟被她眼底的冷意驚了驚。
隻是很快,她就恢複了過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悅歆你裝得再好,也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秦悅歆笑了笑,隻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有些滲人:“是嗎?那希望我被人拆穿的日子會比你的隆鼻和削骨臉晚點兒被人看出來。”
陳美玲做過整容,隻是她把自己以前的所有照片都燒了,對外說自己每天堅持什麽美容操,按摩臉,其實不是,她隻是整了容。
秦悅歆一句話就把她的弱點戳出來了,她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秦悅歆看著她,風淡雲輕地笑了笑:“你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一旁的閨蜜有些不敢相信,她們是大學室友,兩個人感情好得可以穿同一條褲子,她卻沒想到陳美玲根本就沒相信過自己。
“美玲,你明明說你的鼻子和臉都是真的,你這樣騙我,真的好嗎?”
陳美玲的閨蜜甚至不知道陳美玲哪一句話是真的了:“你說你鼻子是真的,可是卻是隆的;你說你臉是真的,可是卻是墊的;上次我爸出事了,你沒錢借我,其實你是不想借給我吧?”
這已經不是一個欺騙的問題,她一直納悶陳美玲每個月光提成都有一萬多,怎麽可能借個三萬塊給她應急都拿不出來呢。
陳美玲被拆穿,看著笑得風淡雲輕的秦悅歆,想到剛才自己被陸晨安諷刺的話,她就覺得自己越發的生氣。
秦悅歆不想再和她交流了,這樣的人,說再多的話也隻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
“你去死吧!”
她突然伸出手,直接就推著她,湖邊的防護並不高,秦悅歆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就這樣被她硬生生地推到了湖裏麵。
“撲通”
“啊!”
“韓振,你是不是很討——”
“抱歉,我過去看看!”
陸婷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想跟韓振表白,可是卻沒想到被秦悅歆落水給打斷了,她站在那兒恨不得秦悅歆淹死算了。
其他人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響了,連忙趕過來。
韓振跑過去的時候陸晨安已經到那兒了,秦悅歆在水裏麵掙紮著,他剛想叫著韓振,他雙手把輪椅一撐,人已經跳下去了。
韓振心中一驚,一邊把外套脫了一邊叫人:“浩然!文華!過來救人!”
秦悅歆不會遊泳,五歲的那一年被秦芷茹扔進了遊泳池裏麵,她對水就有恐懼。
她根本就沒想到陳美玲會推自己下來,那漫天的窒息感讓她幾乎絕望。
眼睛睜著卻什麽都看不到,手不斷地往上升,想要捉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捉不住。
湖水很深,她一直地往下沉往下沉,就好像五歲的那一年一樣,在那兩米多的遊泳池裏,她一米左右的個子隻能不斷地往下沉。
腰間被一雙手抱上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想要抱住那人,可是那人是從身後抱著她的,她的雙手揮舞著,卻什麽都捉不到,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她隻覺得雙眸一黑,就連那青綠的湖水都看不到了。
韓振跳下去剛想潛下去,陸晨安就已經抱著秦悅歆浮出水麵了,他連忙過去搭把手。
王麗麗跑過來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天啊!發生了什麽!”
趙子翔反應卻鎮定的很,第一時間打了電話,叫了120。
“給你。”
陸晨安開口的時候韓振還沒意識到不對,他隻想到陸晨安的雙腿不方便,而且他看著秦悅歆,隻想快點兒將她帶上岸查看。
接過秦悅歆之後他也沒有回頭看陸晨安,抱著秦悅歆就上了岸。
直到他上來覺察到不對,陸晨安的人已經不見了,完全沉進了湖裏麵。
“浩然!”
張浩然和李文華反應極快,兩個人馬上就跳了下去。
陸晨安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秦悅歆也是,盡管做了心髒按壓,卻還是沒有蘇醒。
陳美玲一開始見到陸晨安跳下去的時候人已經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了,拔腿就跑了。
她的閨蜜見她走了,怕說不清楚,也走了,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天啊,救護車什麽時候到!”
韓振抱著秦悅歆:“我們到園區門口,不要等救護車回來,浩然和文華帶著陸晨安,其他人自己先回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人多沒什麽用,但是王麗麗不放心,拉著趙子翔要追上去:“趙子翔你快點兒!”
趙子翔剛接到救護車的電話,隻能一邊應著一邊跑。
幸好這邊不遠處就有一個A市第二人民醫院,救護車來得也快。
秦悅歆溺水比較嚴重,正在搶救,陸晨安倒是醒得快。
這件事情驚動了葉華英,葉華英晚飯都不吃了直接就讓司機去醫院。
秦悅歆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才搶救回來,她溺水久,肺部進水比較嚴重,要是在晚一點兒,可能就沒救了。
陸晨安一醒來就要求去搶救室門口候著,沒人攔得住,隻能用輪椅推他過去。
他坐在搶救室的門口,整個人臉色都是冰冷的,葉華英來到的時候看到陸晨安沒事,微微鬆了口氣,隻是一想到裏麵的秦悅歆,這氣卻鬆不了多少。
誰也沒有想到,一次好好的春遊,簡單的部門聚會,會釀成了這樣的一個悲劇。
秦悅歆雖然醒了,可是意識還沒有十分的清晰,鼻子還插著氧氣管。
剛才大家都忙著救人,也就沒有人仔細地想這件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王麗麗還沒走,她那時候跟一堆人在聊天,但是她抬頭的時候不經意看了幾眼那邊,隔得不是很遠,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裏站了三個人。
張浩然說了一句話,直接就讓大家知道了秦悅歆是怎麽落水的:“我看到陳美玲跟她閨蜜在那兒聊天,後來秦助理後來走過去的。別問我為什麽知道,因為我那時候剛上完洗手間回來,從那邊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
韓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先報警,我們去一趟警察局,麗麗你聯係一下陳美玲,讓她自首吧。”
這已經算是蓄意殺人了,在場那麽多雙眼睛看著,盡管可能有人沒看到,但是總有那麽幾個人注意到了的。
果然,李文華在群裏麵發了這個問題,就有兩個人跳出來說在湖的對麵看到陳美玲將秦悅歆推下去了,隻是他們在湖對麵,跑過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秦悅歆完全清醒過來是在第二天,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輪椅上靠著,眼睛微微閉著的陸晨安。
右手被他握著,清晨的陽光照進來,將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照得一清二楚。
她動了動,陸晨安就醒了,桃花眼看著她深不可測:“醒了?”
她點了點頭,進了水的耳朵聽力有些蒙蒙的,腦袋有些沉,她撐起身,病房裏麵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秦悅歆看了一圈,才開口:“是你跳下水救我的嗎?”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他身上淺淺的香氣她熟悉得很,盡管是在那樣意識昏迷的情況之下,她還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就將他認出來。
陸晨安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動了動,挪到床邊,整個人撲到他的懷裏麵直接哭了出來:“陸晨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什麽情況你還要跳下來!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現在想想才後怕,要是他是從前麵抱著她的,她瀕臨死亡時的掙紮,是不是連帶著他也害了?
秦悅歆越想越害怕,心底還隱隱地帶著一股氣,心口就好像被什麽劈開了一樣,有些熱又有些酸,百感交集得讓她無法表達。
她抬手一下下地錘打著他的後背,而他卻仿佛沒有感受一樣,坐在那兒就那樣任由她打。
“你跳下來是想跟著我一塊沉入湖底嗎?!你有病嗎,你跳下來,你不知道那麽多人,非要你跳下來才能夠救我嗎?陸晨安你說話啊你以為你不說話就……”
“咳咳。”
韓振沒想到自己一大早過來探病,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他已經在門口站了將近五分鍾了,可是秦悅歆一句句地哭訴著,他手上提著熱騰騰的早餐,隻能開口打斷了。
秦悅歆怔了怔,她剛才是被時候的害怕壓得沒有一點兒思考能力了,韓振的這一聲輕咳讓她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看著韓振,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連忙抬手擦著自己的眼淚。
一直不說話的陸晨安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伸手從一旁抽出紙巾,一邊幫她擦著眼淚一邊旁若無人的哄到:“還生氣嗎?”
韓振就站在那兒,秦悅歆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推開了陸晨安,抬頭尷尬地看著韓振:“師兄。”
韓振點了點頭,把早點放在櫃麵上:“我過來看看你們,等一下就過去公司那邊了。陳美玲已經去自首了,你如果今天出院的話,過去警察局錄一下口供。”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又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起訴陳美玲,你就說兩個人爭執,你不小心摔進湖裏麵就好了。”
秦悅歆臉色沉了下來:“不,我會起訴她的,昨天麻煩你了,師兄。”
韓振看了一眼陸晨安:“沒什麽,你們呆著吧,我回去公司了。”
“師兄再見。”
“再見。”
他背對著她揮了揮手,隨便幫剛才沒有完全關上的門關上,頭也不會地走出了醫院。
再見了,我那鬱鬱不能得的年少愛戀。
韓振一走,她才看向陸晨安:“你下次還這麽傻嗎?”
他看著她突然笑了笑,應著那四月的晨曦,就好像春日的桃花綻開一樣:“傻嗎?”
她微微一怔,隻覺得眼眶發熱,伸手緊緊地跳到他的懷裏麵緊緊地抱著他。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麵,閉著眼睛擋住了想要再次出來的洶湧,堵塞的喉嚨艱難地擠著話:“傻。”
補錄口供的那一天陳美玲要求見她,秦悅歆沒有拒絕,錄完口供之後她被帶到會麵室。
陳美玲已經換上了裏麵的衣服,頭發披散下來,臉色十分的憔悴。
她看到秦悅歆的時候有些激動,直接過去就跪下來了,獄警害怕她傷害到秦悅歆,陳美玲人還沒有靠近秦悅歆就被攔下來了。
她就那樣跪在了離她半米遠的位置,眼淚稀裏嘩啦地流下來,和那一天嬌氣的女人一點兒都不像:“秦悅歆,你能不能不告我,我求求你了,我才二十四歲,我還年輕,我爸媽就隻有我一個女兒了!”
秦悅歆連坐都沒有坐,她低頭看著陳美玲,冷笑:“我今天來見你,隻是想告訴你,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誰都是那些追你的男生,會由著你作。如果換了我把你推下湖裏麵去,你會放過我嗎?”
陳美玲怔怔地看著秦悅歆,她以為她願意見自己,她就還有一絲的機會,可是現在,秦悅歆的意思顯然是不會鬆口的。
她整個人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你要怎麽樣才放過我?我有錢,我給你錢好嗎?”
秦悅歆隻覺得好笑,從她進來到現在,陳美玲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說過,由始至終,她都是想著怎麽讓自己能夠少受一點兒罪。
她差點兒就將一個人,不,是兩個人害死了,可是她卻還是一點兒悔過都沒有。
她不想再呆下去了,離開前,她站在門口,回頭看著坐在地上不斷地提著賠償的金額的陳美玲,臉上沒有半分的感情:“陳美玲,從我進來到現在,你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對我說過。”
陳美玲渾身一僵,看著她的臉色微微一白,見她轉身,連忙開口叫道:“不——對不起,秦悅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說完,她再也不理會身後歇斯底裏的陳美玲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用一句輕而易舉的“對不起”來完滿的,她沒有那麽聖母的胸懷,在自己差一點兒就不能再見到這個世界的絕望中,還能夠笑著對罪魁禍首說“沒關係”。
身後的門嘩啦啦地關上,長長的走道盡管上頭打了燈,卻還是有些暗。
她淺跟的鞋子敲打在那瓷磚的地麵上,“咯咯咯”的,一下一下。
秦悅歆走出去,一放眼就能夠看到陽關下,輪椅上的陸晨安正在她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對她伸著手。
她抬腿走出去,陸晨安直直地看著她,就這樣一點點地勾起唇角:“回家?”
她心口一動,抬手握上了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推上了輪椅:“回家。”
這件事情秦悅歆全權交給了薛成,這官司其實並不難打,人證物證,而且陳美玲自己都承認了是她動的手。
隻是這是故意殺人罪還是蓄意傷人罪,這個就是雙方律師各執觀點的地方了。
顯然陳美玲當時是由於氣憤是想將秦悅歆置之死地,雖然殺人未遂,但是她確實是故意地實施了這個行為。
其實這件事情隻要一個證人出麵就很容易了,就是陳美玲的閨蜜,而罪名最後到底是哪一個,關鍵也在於她的閨蜜。
隻是陳美玲的閨蜜拒絕出庭作證,她不願意幫哪一方。
離開庭還有一個星期不到的時候,陳美玲的爸媽突然之間跪在了立華的大門口,帶上了好幾個記者,要求見秦悅歆。
這是典型的輿論壓迫,輿論威逼。
前台小妹打電話上來的時候,韓振直接就從辦公室出來站到她跟前:“秦助理,你不用下去,我讓警察來處理。”
那一次春遊之後,辦公室的同事都熟悉了很多,大家都挺喜歡秦悅歆的,知道她沒什麽脾氣,人又好,關鍵還長得賞心悅目。
那一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對陳美玲父母這樣的做法沒有一個人是認同的,不少人都開口讓她不要下去。
秦悅歆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下去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可是這裏畢竟是公司。陳美玲的父母就跪在公司的門口,還叫了一些媒體,這對立華的聲譽顯然是有一定影響的。
陸婷儀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從辦公室過來了,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秦悅歆:“秦助理,這件事情畢竟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你不出麵解決這對我們立華會有很不好的影響。立華向來公眾形象都很好,不能因為你的私事而遭受這樣的汙蔑。”
秦悅歆看了她一眼,她不想和陸婷儀爭執,沒有意思。
陸婷儀這話辦公室裏麵不少人都聽到了,這番話顯得立華太沒有人性了,什麽叫做私事?要是真論起來,這也不算是私事,春遊的那一天出場的人在這件事情上都有責任。王麗麗是第一個想要開口反駁的,但是看到韓振的眼神,她忍了回去。
韓振伸手攔下了秦悅歆,抬頭冷冷地看著陸婷儀:“陸經理,這件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樣的,相信大家都知道原因。你今天說的這話,讓別人聽了,不免讓人寒心。秦助理什麽都沒有做錯,她沒有必要出去承受這個罪。”
陸婷儀的臉色有些難看,死死地瞪著秦悅歆,秦悅歆抬手推開了韓振:“韓經理,還是我下去吧,這件事情,就讓我來處理吧。”
說完,她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韓振看著她轉身的背影,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陸婷儀:“這件事情,作為宣傳部的經理,陸經理難道不應該承擔部分的責任嗎?”
陸婷儀被他說得臉色青白交接,憤憤地跟著他下去了。
陳美玲也不是什麽有錢有權的人,雖然家裏麵有些小康,自己工作了兩年多也存了十幾二十萬。
可是想要收買媒體,還是難以做到的。
因為陳美玲的父母,公司樓下已經圍觀了不少人了,來的那些媒體大多都是微博上的一些自營媒體,不過如果這件事情在這樣下去的話,可能不久一些官方權威媒體也會參與進這件事情來了。
秦悅歆下來,就是不想鬧成那個樣子。
見她一出來,陳美玲的媽媽直接跪著抱住了她的腿:“秦小姐,求求你放過美玲吧,她隻是個孩子,被我嬌慣多了,我求求你放過她吧!隻要你肯放過美玲,我可以願意給你做牛做馬,或者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秦悅歆彎下身想把陳美玲的母親拉開,但是怎麽都拉不開,她死死地抱著秦悅歆,不斷說著:“秦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吧,美玲她就是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你為什麽非要把她往死路上去逼呢!”
這話顯然是有故意歪曲事實的嫌疑,秦悅歆眉頭一皺,也不再管陳美玲的媽媽了,站直了身體低頭看著跪在地下的婦人:“陳媽媽,陳美玲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我媽媽的孩子嗎?她不小心推了我一下卻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你們呢?你們現在叫這麽多人過來,是想要恐嚇我嗎?”
圍觀的人群本來就是因為不明就裏,所以一開始還以為是秦悅歆死死地揪著不放,現在一聽,才知道什麽一回事。
反對和認同的聲音激烈地打起了架,韓振走下來看到秦悅歆被陳美玲的媽媽抱住腿,不禁皺了皺眉:“保——!”
秦悅歆連忙搖頭:“別叫,現在人太多了,很有可能是直播,如果叫了保安,場麵很容易混亂。”
她下來,就是不想場麵一片混亂。
可是陳美玲的父母顯然是一對老流氓,秦悅歆是個女的,所以陳美玲的母親抱著秦悅歆不讓她動,父親站起來對著眾人發表著那些讓人氣憤的所謂的“公道話”。
“我家美玲真的慘啊,她明明是不小心推了一下這位秦小姐,結果是因為在湖邊,把秦小姐推下湖了,所以現在就被秦小姐控告故意殺人罪。這無心之失,卻非要被冤枉成故意殺人,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陸婷儀斷然是恨不得事情越鬧越大,她雖然在一側在維護公司形象,可是事實上卻也沒做什麽,冷眼就看著陳美玲的父母鬧。
秦悅歆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這麽流氓的人,她倒不怕那些輿論,她隻是在想怎麽讓陳美玲的母親鬆開自己。
“我當事人秦小姐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如果對方父母還繼續糾纏的話,我方將以恐嚇、誹謗、侮辱罪起訴,並且將今天的一切作為呈堂證供,證明陳美玲為了逃脫罪名而故意對我受害人進行糾纏、侮辱和誹謗。”
薛成突然走了出來,原本抱著秦悅歆的陳美玲母親突然就鬆開了手,陳美玲的父親臉色一僵:“你,你胡說八道!”
薛成眯了眯眼,冷笑:“我是不是胡說八道,陳先生可以盡管試試,今天的視頻有一點在網上泄露,陳先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免得陳先生五日後在法庭上太過震驚,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陳美玲的父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場麵僵持了五分鍾左右,兩個人還是走了。
鬧事的一方走了,剩下的也沒什麽好看了。
秦悅歆原本也打算如果在那樣鬧下去的話,她就隻能硬著頭皮麻煩薛成走一趟了,倒是沒想到她還沒有來得及打電話,人就來了。
剛才被陳美玲母親死死地抱著雙腿,腳下的褲子已經皺了一團了,秦悅歆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卻也沒多在意,抬腿走向薛成。
“薛律師,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才能收場。”
薛成笑了笑,“嫂子別謝我,要謝就謝三哥,好了,陳美玲的父母應該不敢再鬧事了,嫂子可以放心了。”
韓振還有幾個部門裏麵的人都在一旁,薛成的話讓她臉上發紅。
同事下來本來也是擔心事情鬧起來,秦悅歆會被傷到,所以幾個正巧有空的男同事就下來盯著。沒想到人家老公都把這事情給安排妥當了,一個律師說了兩句話,一下子就把剛才還死活不願意撤的人給弄走了。
“好了,嫂子我走了,開庭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有九成的把握。”
秦悅歆連忙點頭:“好的,今天麻煩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行,我記住這頓飯了。”
她囧了囧,看著薛成離開。
回頭尷尬地看了一眼韓振:“韓經理,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
陸婷儀還想著待會兒會不會混亂起來,最好就混亂起來把秦悅歆給傷,她就是想要看秦悅歆被打的,結果什麽都沒有看到,就這麽散開了。
聽到秦悅歆這話,她直接就刺上去了:“你何止是給韓經理帶來麻煩了,你給整個公司都帶來麻煩了。”
對於陸婷儀,秦悅歆現在隻采取一種態度:不回應和不理會。
韓振臉色冷了下來,側頭看著陸婷儀:“陸經理,我不認為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剛才的事情,作為公司宣傳部的經理,這一次的公關難道不是你應該去處理的嗎?且不論秦助理是公司員工,而她還是你們陸家的人,你的嫂子,陸經理這是什麽意思呢?”
韓振一次次地幫秦悅歆,陸婷儀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秦悅歆看了她一眼,“我回去工作了。”
陳美玲夫婦看著眼前的秦芷茹,有些害怕:“秦小姐,你說這樣可以逼得秦悅歆撤訴的,可是她非但沒有害怕,律師還說,如果我們把視頻上傳到網上的話,美玲就要完了。”
秦芷茹臉色青了青,看著眼前兩個瑟瑟縮縮的人,氣得直咬牙:“你們怕什麽!還想救你們女兒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不然的話,你們就別找我了!”
“可是,秦小姐,這——”
“你們怕什麽?秦悅歆不就是嚇嚇你們而已,而且陳美玲故意還是不小心這件事情,隻有她自己知道,你不把事情鬧大了,人家那麽多目擊者,你指望法官聽你們嗎?”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最後是陳美玲父親開口的:“秦小姐,接下來的事情我們都聽你的,希望你到時候能夠幫幫美玲。”
秦芷茹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先回去吧,別讓別人看到你們來找過我,不然這事情你們自己辦吧!”
“是是是是!”
兩個人也不敢多做停留,連忙從秦芷茹的辦公室退了出去。
兩個小時候,“立華公司門口喊冤”事件在微博上迅速傳播開來,王麗麗中午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拿著手機給秦悅歆看了看。
發出不到一個小時,轉發量已經上千了,評論也好幾千了。
秦悅歆看了十幾秒,臉上表情淡淡:“沒什麽,謝謝你了,麗麗姐。”
王麗麗見她這麽淡定,不禁笑了,撞了撞她手臂:“你這反應,是不是陸少早給你鋪好路了?”
她臉上微微一燙,想到今天早上薛成的話,不禁有些窘迫:“律師剛好是晨安的朋友,他說這件事他會處理的,讓我不用擔心。”
王麗麗抬手摸了一把她的臉:“嘖嘖嘖,這有老公疼的就是不一樣。”
秦悅歆:“……”
下班的時候剛從電梯走出來,就見到陸晨安了。
以前跟同事不怎麽熟悉,也沒什麽人打趣她,現在工作了幾個月了,大家也一起活動過,對她和陸晨安都交流過,大家也不怕打趣。
秦悅歆一邊紅著臉一邊走向陸晨安:“等多久了?”
她今天沒加班,時間一到就跟同事一起走出來了,這麽早,陸晨安就已經在公司大廳等她了。
他挑了挑眉,“沒到多久。”
她笑了笑,不戳穿他,推著他往外麵的車走。
兩個人這樣秀恩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許多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總有一些人覺得秦悅歆是故意的心機婊。
總免不了有人說三道四的,但是秦悅歆向來都不會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
身後有人在酸她,她笑了笑,推著陸晨安繼續往前走。
開庭的那一天下了一場小雨,雨後的空氣清新了許多,接近五月的A城已經開始有些熱了,秦悅歆穿了一件黑白的套裝裙,頭發披在身後,臉上沒有任何的妝容,推著陸晨安走進法庭。
陳美玲被關押了十幾天,整個人就好像瞬間老了十歲一樣,穿著黃色的囚服,在那被告的小籠裏麵坐著。看到自己父親和母親的時候直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