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活人
第五百三十章 活人
破敗不堪，這便是我對狐鎮的第一印象。
不過說來奇怪，雖說這一路過來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但有些地方，卻預示著，這裏似乎還有人居住。
在這種地方麽？
果不其然，在又行進一段距離後，我發現，在這狐鎮的最深處居然有幾塊菜地，不過規模並不是很大，似乎人口並不多。
而在這塊菜地之後，則是一條青石小徑，我順著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一路向前，終於是在十多分鍾後，發現了那一股尚且存在的人家。
這裏怎麽可能會有人居住？這是在我發現這裏有人的蹤跡後，生出的唯一一個結論。
很快，我們就來到門前，不過在門口的位置，我居然發現了一張符紙。看得出來這畫符的家夥境界並不是很高深，這樣的符，防一些小鬼還好，若是遇到境界稍微高深一點兒的，根本沒有半點效用。
符紙的出現，更讓我好奇了，然而就在我準備繼續觀察的時候，卻不曾想，門開了。
我呆楞了那麽數秒，顯然開門的人比我還早驚訝。
“你，你們是誰！？”
突然的開口讓我一時不知道說點兒什麽，因為眼前這人居然是個女孩兒，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不過她的穿著卻讓我有些詫異。
她的頭上戴著銀飾，並不是一些很簡單的簪子之類的銀飾，而是發髻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飾。
這讓我一眼就看出了她似乎並不屬於這裏，她應該是少數名族，借由頭上的銀飾，還有她的穿著來看，有些像是苗族人。
小姑娘顯然被我們嚇得不輕，連吐字都有些不清楚，隨後我還聽到屋內，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婷兒，是誰啊！”
顯然這裏不僅有人，還是兩個人，隻不過那蒼老的嗓音內卻是透露著濃濃的死氣，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別誤會，我們隻是路過，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之人。”我見女孩兒目內有驚懼之色閃過，倒也不再去想怎麽解釋，而是表明自己立場。
顯然對於我的話，女孩兒並沒有放在心上，她目內的驚懼之色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是在看到鑿齒後，越加恐懼。
“婷兒，應當是高人來了！快將他們請進來！”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老者的這一句話。
“高人？”女孩兒嘀咕了一聲，隨後又邁過頭，當看到七寶跟青嵐的時候，那眼裏的驚懼之色才減弱了些。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對我們，依然警惕。
“若是高人的話，那就請進吧。”被稱作婷兒的女孩兒似乎跟相信老者的話，雖說眼裏有著驚懼的神色，但當她聽過老者的話後，卻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將我們請進了屋。
屋內的陳設很是簡單，不過或許是因為女孩兒的緣故，這裏比外麵看起來，卻是多了一份溫馨的感覺。
方才說話的老者應當是在裏屋，而在我們到來之時，女孩兒也正好將老者從裏屋牽了出來。
“爺爺你小心點兒。”女孩兒適時出聲。
看起來，她很尊敬那一頭花白發的老人，老人很是瘦弱，仿佛在他體表上，隻有一層皮包骨般。
不過相較於肉體上的瘦弱，老人的眼睛卻是出奇地透亮，那雙眼睛深邃，仿佛能夠洞察人心一般。
我不敢跟他對視，仿佛隻一眼，我就會心神失守，但這樣的一雙眼睛，卻是被一個僅僅二階巔峰的老者所擁有。
老者的出現，不禁讓我想起了一些智者，他們決定聰明，能夠預知現在和未來，不過他們的境界卻並不會很高，同樣經曆生老病死。
恐怕這就是老天為了公平，才出現的規則。
一個人聰明到了極致，卻也極為短命，最為人所熟知的，恐怕就是三國時期的孔明了。
相傳孔明算到自己時日許多，可匡扶漢室之則實未完，如此離去卻是不可，於是乎，便有了七星燈續命。可最後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最後關頭，被慌忙闖進的魏延破了陣法，失了性命。
可就算是這樣，在最後關頭，孔明也說出了像我死之後，魏延必反的言論，事實上也的確如他所說，魏延反了。
這或許就是泄露天機太多，而遭到的規則滅殺的原因吧，畢竟就算是我，也同樣被這規則排擠在外，隻是不知下一次的雷罰，會在什麽時候到來？
思慮間，才發現自己似乎想的太遠，此時那老者，也在婷兒的攙扶下，坐在了我對麵。
他真的很虛弱，在我眼裏，他身上有兩股氣在不斷盤旋爭鬥，一股灰白，而另一股卻是漆黑。
毫無疑問，這兩股氣正是生氣和死氣，灰白為生，漆黑為死，在死氣戰勝生氣那一刻，也正是老者命終之時。
“在你看來，老朽還有幾日可活？”
老者坐下之後，並沒有問及有關我們的任何一句話，反而是躊躇著，問了這麽一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
若是尋常人，在麵對這句話自然是沒有辦法作答，不過我卻不一樣。老者身上的死氣明顯強於生氣，如此這般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老者就得撒手人寰。
老者既然這樣問，應該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想欺騙他，便如實開口：“不出三天，你定會氣絕身亡！”
我話音一落，老者的目光刹那緩和，而一旁的少女聽說爺爺三日後就會死，反應卻是極大。
“我們好心請你進來，你卻說出如此之話，你，你們給我出去！”
對於女孩兒的話，老者卻是摸了摸她的頭，“爺爺時日本就無多，這位小友肯給我三天可活，已經是萬幸了。”
老者這話一落，我心底卻是一驚，這老者話裏的意思，我卻是倍感熟悉。
“你，你為什麽不說爺爺長命百歲，你為什麽不說！？”
眼前哦情況我是徹底怔住了，疑惑的目光看向老者，對方卻是看的極透，隨即擺了擺手。
“實不相瞞，我跟婷兒都是苗家人，因懂得一些異術，才在此定居。十年前，因婷兒哥哥久出未歸，我這才帶上她來尋，不過這一晃十年，卻是了無音信。”
說到這裏，老者目光略顯柔和，隨即話鋒再次一轉。
“半年前，我預料到自己時日無多，這才利用祖傳秘術，強行續命，這才撐到現在。方才我問你之話，若你答我長命百歲，那我便能再多那麽幾年壽命，可若你說我幾日之內即死，那我也不會有其他意外，幾日後必死，看來這本就是上蒼注定的事情。”
老者話音一落，我頓覺不可思異，同時也為自己的話感到一些後悔，為什麽我不多說一段時間呢。
現在想要改口回來顯然已經是不可能，我盯著老者，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老者似乎看出我的糾結，此刻的他反而灑脫了。
“小友不必這樣，生死本是輪回，這該是我生平一劫，若我猜的不錯，你們應該是為那妖狐之魂而來。”
老者的話，再次讓我為之一怔，看來古語所說的料事如神，卻也有這個道理，眼前老者仿佛已經將我們所有的行蹤都以看透。
隻是不知，對於我的以後他是否能夠看透。
“老先生所料即是，我們正是為那魅鬼而來，不知老先生可否告知其行蹤？”
既然他能說出魅鬼，那也就說明，魅鬼的存在他是知道的，而且以他的能力，恐怕魅鬼在什麽地方他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友難道不先請老夫算上一卦麽？”
“算卦？”
我驚詫出聲，老者卻是麵色不變，幽幽點頭。
若說尋常人等這麽說，恐怕我也隻會一笑製之，但眼前這老者的話，我卻是沒有多大拒絕的勇氣，這老者在我們到這裏後所展現的一幕幕。無一不讓人心生敬佩之意。
“老先生你是說，給我算卦？”
“你心裏不正是這麽想的麽！”
我徹底愣住了，剛才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不過眼見眼前老者這般模樣，我卻是沒了那樣的心思。
“老朽時日無多，能為小友做些什麽，自是樂意之至。”
老者話音剛落，我直覺一股涼意撲麵，與此同時，老者的雙眼，也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金光，一種仿佛被人看透心神之感，強烈地出現在我全身。
我盯著老者，他的目光不變，不過很快，在他的眼睛裏，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副畫麵。
那是一個類似戰場的地方，殺聲震天，血流成河，我仿佛隻是其中一粒極其微小的塵埃，而後山河破碎，天際似乎裂開了一個大窟窿，無盡的血光從其內傾瀉而出。
我麵色大變，這突如其來的畫麵，直接讓我身形忍不住往後一仰，整個人癱坐在地，而老者的身形同樣往後重重一仰。
若不是婷兒眼疾手快，將老者的身子扶住，光是剛剛那一下，老者的性命，恐怕就已經到了盡頭。
“敢問老前輩此術為何！”我問的，自然是老者剛剛在我身上施展的術法。
老者兩眼迷茫，直到方才的驚嚇逐漸消散過後，老者才穩住了心神，隨後小聲答道：“預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