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拜劍
第一百六十四章拜劍
我抱住了老八那毛發叢生的結實後背,一種很是安心的感覺霎時傳遍全身。老八也緊抱著我,一人一熊雖說沒有說話,可這一抱,儼然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我拍了拍老八後背,它也懂我的意思,隨後就退後,又去門口將鋤頭給扛了進來。
農村的飯菜很合我味道,我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吃過這麽接地氣的食物了,河溝裏的野魚,山林裏的珍饈,通過王大虎簡單的烹飪過後,居然變成了世間少有的美味。
鬼嬰是徹底死了,就像當初我所看見的那樣,別直接劈成了灰。
至於我突然暈死過去,聽蕭別離說是透支過度了。想想也是,第一次利用雷霆就把自己傷成了這樣,而且之前一直都沒感覺,直到最後一刻,才突然眩暈,然後昏迷。
看來以後不能輕易使用這一招了,這招威力雖然厲害,可後果也太大了,如果當初不是村民們尋了進來,或許因為我,一行人就死在了那山洞裏。
聽老八說宣策已經回去了,他沒有完成師父的囑托,這次回去受過罰後,過段時間就會出來尋我。
至於蕭別離,倒是沒有說自己去哪兒,不過他有個小男孩兒帶著,或許他是想退隱吧,畢竟小男孩兒需要安靜的成長環境,而且符宗,也已經成了往事了。
摸出了身上的青光震獸符,鑿齒被我喚了出來,現在的它顯得很是狼狽。原本兩米多長都快垂到地上的長牙因為上次鬼嬰的緣故,被從中間的部分其其斬斷。
鑿齒是沒有五感和意識的,全部都需要我來控製,所以現在他牙斷了,我也沒什麽辦法,它又不會自己長出來,而且鑿齒的盾牌,也在上次的對戰中,被鬼嬰切成了數塊兒。
所以說現在的它,除了看起來高大威武頗具視覺衝擊力以外,其他方麵已然什麽都沒了。
“劉全小哥,我看你這個東西還是不得了的嘛,那哈兒(那天)要不是他,老八怕是有點危險咯。”
老八同意地點了點頭,順便把鍋裏的魚頭給抓到了自己麵前,大快朵頤。
是啊,如果沒有鑿齒,老八那天可就危險了。
我輕輕撫摸著鑿齒那毛發叢生的後背。鑿齒的毛發很硬,一根根猶如鋼針一般匍匐在後背上,我甚至有種錯覺,如果這毛發突然立起來的話,我的手掌肯定會被戳成篩子。
這麽好的一個東西,卻沒有自己的意識,當真是有些可惜。
“我覺得有機會你可以先給它打麵大盾,他那哈兒那個,還是不太結實,兩下就遭切壞咯。”
王大虎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個我當然有想到,隻是除了鍛三錘,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替鑿齒打造巨盾,如果可以,我還想讓鑿齒的牙齒也重新鋒利起來。
或許鍛三錘能夠做到,可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去陰市了,沒了羅刹令,就隻有明年的七月十五,而且我們如果去了陰市,保不準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是莫家人,現在也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無法逃避的。
喝了桌上的一口老白酒,辛辣的酒液刺激著咽喉,最後又自動化作無盡酒氣,成為一個酒嗝,被我從喉嚨裏擠出來,排到了風中。
我不太喝酒,甚至不喜歡喝酒,不過山裏的酒都是自家釀的,喝起來自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知道大虎叔知不知道這外麵有誰能夠打造這樣的盾牌。”
我打了一個酒嗝,將鑿齒收回符紙裏的瞬間,輕聲出了口。
王大虎聽後隻是搖頭,想想也是,他一直都在這夾皮村很少出去,又怎麽會知道這樣的人存在。
不過搖頭過後,王大虎似乎又陷入了沉思,我一看有戲,不禁又端起了杯中酒,小抿一口後,順帶夾了顆花生在嘴裏,濃香的花生遇到辛辣的老酒,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味道了。
“雖說我不太出村子,不過有段時間,有個傳說卻是鬧得沸沸揚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大虎跟我一樣,抿了一口小酒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而且這隻是個傳說,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放下手中的筷子,王大虎含糊著嘴說道。雖說他嘴裏在嚼東西,說話時有些含糊不清,可我還是聽的清清楚楚,我想也沒想,就直接重重地點了個頭。
見我點頭,王大虎似乎心情一下就好了,我先是一愣,不過還沒等我再做反應,他就已經講開了。
“這已經是我十多年前聽到的傳說了。”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王大虎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繼而說道:“當時,我也不過二十多歲,那會兒,我師傅還在身邊。他老人家曾跟我講過,在北邊的一塊土地上,有著一個延襲了數百年的鑄劍大族,族中子弟人人都是鑄劍大師,而且在千百年前,此族是皇家的禦用鑄劍師。不過你也知道,風頭越大,所引起的輿論也就越大。”
王大虎又瑉了一口酒,繼而說道。
這個我倒是很讚同,不管你做什麽,做的好不好,總會有人想將你推至風口浪間,總有人會嫉妒你所擁有的一切。
“那一年,皇帝無能,而那些反對這個家族的勢力,也終於迎來了希望,他們煽動其他人。偽造鑄劍師們謀反的證據,皇帝昏庸,最後這個鑄劍家族的下場,就是被皇帝賜下,滿門抄斬。常話說的伴君如伴虎,想必也就是這樣了。”
王大虎的麵色有些沉重,而且我發現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破天荒的沒有帶著家鄉口音,而是以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靜靜為我敘說著這個久遠的故事。
“不過聖旨是這麽下的,鑄劍師們肯定不能坐以待斃,他們送走了族中精銳,隨後全族上下,服毒自盡。相傳那天天地變色,日月同泣,皇帝眼見這一幕太過反常,居然下令燒了整個家族。”
王大虎唏噓,不僅是他,就算是我,也對這個家族感到不平。千百年來,兢兢業業,為皇帝鑄劍,最後卻落到了這麽個下場,這皇帝也當真如王大虎所說,昏庸無能。
“難道大虎叔想說的,就是這逃出來的鑄劍家族精銳麽。”從一開始王大虎說的延襲了數百年的鑄劍大族,再到後來逃走的精銳,我就大抵猜到了結果。
王大虎點了點頭。
“雖說過了數百年,可這個家族一直都是隱世不出,隻聽說他們在那個方向,卻沒人知道他們在哪裏,就算是想要去找,也得有機緣才能找到。”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我就狡黠地偏過頭,用一種頗為凝重的口吻說道:“大虎叔應該知道怎麽找到他們吧。”
我話音出口,王大虎就撇過頭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對他這個反應,我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之前搖頭,隨後又說有個鑄劍大族,而且為了防止我聽不懂,還特意用了普通話來說,如果這樣我都猜不到王大虎用意的話,我就真的太笨了。
“你這家夥,就不能讓我給你一個意外麽。”
王大虎無奈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頗有些失落的說道。
我也笑了笑,這王大虎雖說身在山村,可相處起來卻頗為有趣,想到這家夥知道那個鑄劍家族的消息,我就內心一振,這樣的家族,恐怕鑄劍材料也是多種多樣,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將鑿齒的牙齒也接上。
“其實,我跟我師父有關,他老人家去了那個地方後,就再沒回來,他說讓我別去找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不過我如果想去,也肯定能找到那個地方。不過,現在似乎已經沒那個必要了。都過去十多年了,該淡的,也都淡了。”
王大虎麵色平靜,將酒杯放下後,就徑直走向了裏屋。
我沒有再說什麽,可我知道,他雖然說是淡忘了,可有的東西,卻不是一句已經淡忘就能淡忘的。
不一會兒,王大虎就再次從裏屋走了出來,而他手裏,似乎多了一個類似令牌的東西。
又是令牌。
一看到令牌,我就想起了羅刹令,想起了莫言。想起了陰市內發生的一切,該想起了許曉婧。
許曉婧去陰市的目的我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很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發現了我。
我已經決定了,等回到那邊後,我還是盡量遠離孤兒院,那裏的所有人都透露著詭異,實在是當初離開孤兒院時,許曉婧那個笑容太滲人了。
很快,王大虎就來到了飯桌前,將手裏的令牌“啪”的一聲,扔到了飯桌上。
我拿起來一看,這令牌也不知是用什麽東西打造,拿在手裏沉甸甸的,看起來很像是黃銅,不過卻又沒有銅鏽,因為這令牌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
令牌周邊什麽也沒有,隻有正中央的位置,有著一柄看起來異常威武的長劍,貫穿令牌中央。
而在那柄劍上,還刻著兩個眉飛色舞的大字。
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