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精疲力竭
第一百四十二章精疲力竭
四下碎肉腐血橫飛，不過下一刹，這些碎肉又會聚集到一起，腐血也會隨著碎肉而凝聚，再次化作一頭渾身腐爛的異獸，不懼身死的撲過來。
靈族人已經換了好幾波了，雖說是異族，可說到底體質也跟人類差不多，在這樣高強度的防守下，先是五大長老漸漸不敵，隨後就是靈族其餘眾人。
“啊。”
一聲慘叫劃破整個屏障，我心下一痛，隻覺一股熱流撲麵，隨後便是濃濃的血腥味兒，撲麵而來。
又死了一個。
操控著鑿齒將那異獸一盾牌扇飛，我看向了之前慘叫的地方。
隻見一個靈族族人此刻正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她的頭不知道被異獸給拍到了哪兒，可能是失去頭顱的速度太快，這會兒她的身子都還在微微顫動著，而鮮血正從她斷裂的脖頸處，呈噴射狀跑了出來，染紅一地。
月小姐依舊什麽都沒說，或許說太多也是枉然，這樣的情況，任誰都不希望出現。
“先知，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一道嗓音從我背後傳來，我聽出了是最開始看到的那個美貌婦人，她也是五大長老之一，此刻的她早已經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原本明亮的雙目現在也開始變得死氣沉沉，我從她眼裏看到的，是絕望。
無盡的絕望。
這裏的人應該都絕望了吧，我低頭。
厲天行依舊將黎洛和素素他們緊緊護著，身上的黑袍也因為之前一隻衝破防線的異獸給扯了去，順帶的，還帶走了他胸前的一塊肉。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可我看得出厲天行臉上，也開始出現絕望，這些殺不盡的異獸，雖說是一招一個，可很快，那原本死掉的家夥就會在頭頂屏障一絲黑光掠過之際再度複活，而且複活後的力道比之更甚。
素素在之前那隻異獸突破時就嚇暈了過去，而黎洛，卻是望著眼前一幕雙眸內透著無盡悲涼。
或許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自己睡一覺醒來過後，經曆的東西就會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鬼魂，異市，還有這無窮無盡的腐獸。
不行，一定不能這麽下去，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會全軍覆沒，眾人現在都已經非常疲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
每一次意念的傳遞，每一次跟結界屏障的觸碰，我的腦海裏都會傳來一陣刺痛。或許是相連太長時間的緣故，鑿齒看起來倒是威武不凡，可身為操控者的我來說，它的疲憊似乎都出現在了我身上。
撞擊結界屏障超過十次的時候，我就放棄了，不是因為不想試，而是因為我扛不住了。現在我能下的，也隻是一些簡單的揮砍和抵擋動作。
如果還想像之前一樣操控鑿齒飛出去的話，那我的大腦就會以一陣頭痛欲裂般的疼痛來向我抗議。
我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我隻知道這期間靈族人死了三個，而厲天行也受了傷，包括月小姐，此刻雙目也漸漸灰白，就算是我盯著這雙眼睛看，也再不會有之前那種攝人心神的感覺了。
大家都已經到極限了。
屏障外，我發現黃霸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了，似乎是又回到了閣樓裏，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死侍。最後守在那裏的，隻有安倍一人，他臉上依舊保持著他的招牌笑容，他似乎不急，就這麽冷冷地望著我們，看著我們，盯著我們。
而那雅間的大多數人也都走了出來，一個個像是看猴子雜耍一般看著我們，我隨意瞟了一眼，大多數我都不認識，直到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兩個黑袍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跟她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陽關的奈何橋上。
她們居然還在陰市。
看來上次相遇也並非偶然，她們也是為了這異會才過來的，隻是沒想到這次又在這裏碰了麵。
“不要。”
突然，我身邊再次響起了一聲慘叫，隨後一張臉皮就毫無征兆地落在了我的手裏。我嚇得渾身一哆嗦，這是靈族五大長老中其中一人的臉皮。
月小姐的麵色終於變了，再次將撲來的四五個異獸擊退，她的身子也徒然軟了下來。
我手一撐，自然而然將她的嬌軀摟在了懷裏，而她的位置，也由我操控著鑿齒勉強抵擋著。
月小姐重新戴上了那隔絕雙目的東西，可到了這會兒，隔不隔絕也是沒了任何區別，月小姐那燦若星辰的雙目在此時早已化作一片死氣沉沉的灰白。
“終究是我錯了麽。”
我靠近月小姐的嘴唇，想聽清楚一些她說的什麽，可到頭來卻是什麽也沒聽到。月小姐暈了過去，許是因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再加上靈族人接二連三的死去，本就疲憊不堪的她，更是在剛才那個長老的慘叫聲中，徹底崩潰。
這才導致了月小姐一放鬆下來，就直接暈死了過去。
我麵無表情。
將月小姐輕輕放在了地上，我回頭，卻見周遭異獸無盡撲來，我的心也快死了，如果不是因為身後還有同伴要守護的話，我可能早就想被那些腐臭的異獸給一抓撕扯成碎片。
太累了。
腦海中傳來陣陣灼痛，那是即將到達承受邊緣的警示。
宣策再次一劍揮砍掉一頭異獸，整個身子也是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他手裏的劍卻是依舊挺立，就這樣半跪著，在又橫斬過一頭異獸的手臂後，長劍卻被深深地嵌進了腐肉裏，隨著異獸的抬手，宣策的身子也隨著長劍被提了出去。
“不要。”
我大吼，顧不得那幾頭撲向我的異獸，指揮著鑿齒頭一揚，直接將那想要將宣策扔進獸群的異獸給斬成了兩斷，隨後才將宣策給穩穩地接在了手裏。
宣策對我抱歉地笑了笑，隨後也是頭一歪，徹底暈死過去。
將宣策放到月小姐旁邊，我趕忙回頭阻擋撲向我的異獸。可之前救宣策時，就錯過了最佳的抵擋時間，此刻倉皇抵擋，自然是無法周全。
我隻覺胸前一涼，就眼睜睜看著一塊皮連著血肉被異獸給一爪撕扯下，劇烈的疼痛瞬間傳來，鑿齒的大盾也隨即砸下，那扯過我胸前一塊肉的家夥，也在這一盾之下化作肉沫。
我倒吸著冷氣，不僅是胸前那塊肉，連帶著我身上的黑袍，也被那碎成肉沫的異獸給掀了去。
我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相信他們也看出來了，我們這裏幾個人，壓根就沒有誰叫莫言的，而且也跟莫家沒有任何關係。
我心想這倒好了，反正都暴露了。許曉婧應該很開心吧，畢竟她當時的那個眼神，就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表情，或許這會兒，她正藏在某個雅間沾沾自喜呢。
在我黑袍消失的刹那，我發現了死侍。
他就站在陣法結界不遠的位置，隔著昏暗一片的結界遙遙看向我。我看不出他眼裏的表情是什麽，此刻的我也不想看出。
因為我實在沒有那些心情了。
“黃族長，你可以出來了。”
似乎是怕我轉瞬就被異獸撕裂，在陰陽師的操控下，四周的異獸很快就安靜了，隻是蹲在地上遙遙看著我們，卻不再發起進攻了。
隨著安倍話音一落，我就再次看到了黃霸，依舊是那般處事不驚的風輕雲淡，可這其中又霸氣盡顯。
我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那黃霸看向我的目光，卻是頗為戲謔。仿佛就是想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般，仿佛我這個樣子可以給他帶來高興一般。
他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緊盯這我，隨後隻見他嘴唇微張，安倍就再次一聲令下，那些異獸再次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我看的清楚仔細，雖說黃霸那兩個字他沒說出來，可看他唇語，我卻是看清了他說的什麽。
再見。
他說的居然是再見。
我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難道他早就知道是我在裏麵而非莫家人，難道他一開始針對的就是我，還偏偏讓我以為他針對的是莫家。
可我在這之前壓根沒有見過黃霸，又怎麽會遭到他這般暗算。
我想起了之前在陽關捉弄他兒子的事，難道是這個被他知道了來報複？但轉念一想我又覺得那不太可能。
先不說鬼醜醜不會將我們捅出去，光是他之前看我的樣子，就好像早就恨我恨得牙癢癢一般。
我開始有些懵了，不過現如今似乎我也沒那麽多時間想這些了。
異獸撲來，而我卻沒了再抵擋的能力。
包括靈族的眾多族人，此刻也是一個個心灰意冷地坐在原地。除了那一開始說話的美婦和另外三個長老以外，其餘人全都癱坐在了地上，好似是在等死。
生還的希望就如頭頂的微光一般令人窒息，在這陰陽雙生陣內，我們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希望。
最讓我感到愧疚的是月小姐，雖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幫我們，可似乎因為我們，才讓他們也陷入了這生死大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