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分剝離體
第一百二十章分剝離體
我從老八的眼裏看到了恐懼,似乎這東西留給他的印象,就隻有恐懼這一種,對此我倒是沒有什麽感覺,隻覺得很是驚奇,那罐子裏麵封的,似乎是個活物。
“絕毒。”
我輕聲喃喃,這玩意兒我好像在哪兒聽到過,不過仔細想,卻又完全沒有印象。剛才我搖了兩下,大概能感覺出壇子裏麵有水,而水裏麵,似乎有個圓形的東西。因為我搖的時候,那玩意兒還撞在了壇子內壁上。
鬼醫又重新寫了兩張符紙封住壇口,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封住壇口的符紙是白色的,純白色。
那為何之前取出來的符紙又是血紅色。
我腦袋有些懵了,難不成這絕毒存在的意義,就是浸潤兩張符紙?那老八剛才在害怕什麽,而且那符紙我剛才直接用手去碰過,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此時壇子已經停止了晃動,可鬼醫卻也沒有讓老八或者我把它端下去。
鬼醫起身了。
我能感覺準備了這麽久的東西,很快就要在我眼前出現,而且看鬼醫的樣子,這恐怕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了。
相比之下,老八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我看向他時,他還頗有些緊張的回頭,生怕我看出什麽似的。
這就更讓我覺得奇怪了,剛才不都好好兒的麽,這會兒怎麽。
鬼醫此時已經走到了黎洛跟前,黎洛身上的蛆蟲已經不再蠕動,就跟死了一般,而鬼醫靠近黎洛的當下,就直接將她身體上的蛆蟲抓過一把在手裏,然後轉過身直接塞到了那一副人皮的嘴裏麵。
而後,鬼醫又抓過一把蛆蟲,卻是直接送到了自己嘴裏。
這一幕看的我心驚肉跳,這還真是不忌口啊。什麽都往嘴裏塞,不過想想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隻見鬼醫將嘴裏的蛆蟲不斷的咀嚼,最後還狠狠的咽到了肚子裏。
我忍住了反胃的衝動,就這麽看著他接連抓了三把蛆蟲在嘴裏,這才吩咐道,“拿跟凳子過來,凳子上要擺上三根蠟燭,兩短一長,中間那根長蠟燭要白色,然後再取下這姑娘的幾根頭發,在中間這跟蠟燭上打個結,剩下的則直接焚燒掉,把頭發的灰燼取下給我。”
鬼醫吩咐的很快,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說完了。
好在老八似乎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合作了,在鬼醫話音剛落時,老八就一把抓過了一旁的凳子,隨後從桌上取下三根蠟燭,按照鬼醫的吩咐一一擺弄好。
直接將凳子架在了黎洛和那具人皮的中間,就像一座橋一樣,將兩張桌子相連。
老八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剪刀,我發現時,他就已經剪下了黎洛的一匝長發,握在了爪子裏。
說來也奇怪,他那爪子居然還能將剪刀給握住。
又按照鬼醫的吩咐,老八先是取下一小部分頭發綁在了中間的那根蠟燭上,然後將剩下的頭發直接用燭火燒盡,那些化成灰燼的發絲,則被他用一個碗,接取後交到了鬼醫手裏。
鬼醫麵色凝重,接過碗時,就緩步走到那人皮之前,像喂蛆蟲那般,將黎洛發絲的灰燼都給喂到了人皮的嘴裏。
與此同時,三根蠟燭邊緣兩根也被同時點燃,燭光熾烤下,那纏繞在中間蠟燭上的發絲逐漸伸展,與此同時,一縷縷淡綠色煙霧隨著燭火升空,卻是在半空繞了一個彎,竟然是朝那人皮的鼻口飄去。
我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麽,鬼醫做的一切讓我想起了當初關亡婆將降頭給嫁接到小鬼身上有些像,難不成他也想用這個辦法救黎洛麽。
果不其然,隨著淡綠色煙霧的升空,黎洛身上的蛆蟲就如同受到牽引,紛紛朝著凳子架構成的橋梁爬去,雖說慢慢悠悠,可勝在數量龐大,不過一會兒,就有大批蛆蟲消失在黎洛身上,繼而跑到那人皮窟窿裏去。
人皮的裏麵是空心的,所以就算是鑽滿了蛆蟲,看起來也並不臃腫,而那之前因為紅符長出的血肉,也在這一刻逐漸枯萎,那些枯萎下去的地方,又被鑽進的蛆蟲給撐了起來。
很快,黎洛身上就沒有什麽蛆蟲了,而更讓人欣喜的一幕,也在我麵前突然呈現。
隻見黎洛身上的那些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可那些傷痕卻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黎洛身上少一道,那人皮上就多出一道。
鬼醫的做法居然真的跟我想的一樣,他正在將黎洛身上的東西,包括降頭,往那人皮裏轉。
讓我奇怪的是就算是現在這樣,那之前通過黎洛身子耀武揚威警告一番的神秘下降人,此時卻是沒有出現。
難道是因為那兩道符麽。
我看向了黎洛頭頂和人皮頭頂的兩張紅符,這符的威力似乎比起一般符紙要強上那麽一些,就連顏色也與眾不同,難道是因為那壇子裏東西的緣故?
毒絕四海,其心當誅。
我的腦海突然一道閃電劃過,一句就連我都不知道意思的話,就這麽突兀出現在我的大腦之中,清晰可見,並不如之前那些或是幻覺,或是記憶一般模糊不清。
我能清晰地將它念出來,可我卻不知道它的意思。
我一定見過這東西。
這麽想著,我就準備將那壇子打開,我想看看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麽。
我出手很快,在老八和鬼醫反應過來時,已然來不及,我的手直接抓在了那封住壇口的兩張白色符紙之上。
我的腦海裏似乎有個聲音在一直告訴我。打開它,打開它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世,你的死亡,和你所背負的東西,快些打開它。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八和鬼醫,隻見老八麵色驚恐,那張熊臉因為劇烈的恐懼而微微顫抖,他的嘴大張著,似乎在叫喊著什麽。
而鬼醫麵色則比較平靜,隻是冷冷的看著我,眼裏閃爍著的意思,卻是讓我不要這麽做。
我突然就怔在了當場。可腦海裏那個聲音卻在一直提醒我。揭開它,揭開你就能揭開一切,一切的一切。
我的意識好像並不迷糊,很是清醒,可當我一聽到腦海裏傳來的話,我就有種迫不及待想要揭開的衝動。
我動手了,那符紙已然被我揭開了半道口子,那壇子又一次劇烈震動起來,而壇子內,一道興奮的意識,從那裂開的一小道裂口直接飄了出來。
這個時候,就連鬼醫的臉色也徒然一變,似乎隻要我一揭開封住壇口的符紙,一場災禍就會來臨一般。
突然,我的胸口突然灼痛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之前老八不願意細說的過程,鬼醫用絕毒嚇退眾多陰兵魂差的過程。
或許當時鬼醫並沒有做什麽,他隻是抱出了罐子。告訴了眾人罐子裏的東西。
僅僅是絕毒兩個字,就嚇退了手握重權的魂差,和密密麻麻的陰兵。
這胸口的灼痛,令我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清醒的瞬間,我就看向了身前的壇子口符紙,隻見符紙已經被我撩起了一道口子,如果再用力那麽一點,整張符紙就被我給一把抓下了。
我渾身泛起一層冷汗,隻是一瞬,我身子就被汗水打濕,我剛才到底在做什麽。
我想起了腦海裏那道似是蠱惑的聲音,它在蠱惑我揭開壇口的符紙,我立刻把自己的手給縮了回來,而我手往後一收。那被揭開一點點的符紙,就又回到原位。
而剛才傳出的那道興奮意識,也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沒有出現過一樣。
鬼醫的臉色黑的讓我害怕,不僅是鬼醫,就連老八,也是黑著一張熊臉緊緊盯著我,那般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
我心裏咯噔一聲,可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突然響起的聲音,和我自主意識控製下的手,我真的想去揭開那兩道符紙,將那壇子裏的東西放出來。
我想知道它是什麽,或者說我知道它是什麽,我隻是想看看它。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幹什麽,就那麽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們這裏的人就都會死在這裏,別說我們,就連這陰市內的東西,恐怕也會死絕半點不剩。”
老八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你不是想知道他身上為什麽沒有毛發麽,就是因為他當時好奇揭開了一道口子,被那衝撞想要逃出壇口的絕毒噴吐了一口毒煙,僅僅是一口毒煙,就將他的身軀給燒的千瘡百孔。就是這一幕,就直接嚇退了無數的陰兵魂差。”
老八越說越大聲,而且看他的架勢,似乎想衝上來打我,可他的身子隻是動了一下,就被鬼醫給攔了下來。
“都過去了,剛才相信他也隻是被蠱惑了而已。”
鬼醫麵色複雜的看著我,我心裏陣陣後怕有如泉湧。雖不知道老八話裏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可他這樣護主的心態,卻是值得我尊敬的。
我心裏依舊還在回味那句我聽不懂的話。
毒絕四海,其心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