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黑衣人
第八十五章黑衣人
我有一種錯覺，那青衣身影或許是我，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或許眼前的莫言，隻是把我當成了那個人。至於為什麽會對莫言生不起任何的褻瀆之心，這就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或許在我眼裏，莫言就是那個隻有四五歲，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吧。
這一路過來，我發現我的心態已經轉變不少，不再是那個遇到事情慌慌張張，而是可以靜下來冷靜思考，慢慢解決問題。
我是個不祥的人，但我卻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
我望了望厲天行，不知道是真喜歡這酒還是真的很好喝，他居然一直都在喝。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才抹了一把滿是酒液的嘴唇，大呼了一聲，“真爽！”
宣策倒是很正常，既沒有像厲天行那樣一連喝幾大碗，也沒有像我一樣一口飲下，而是慢悠悠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品。
見我目光注意到他，他這才咧開嘴唇微微一笑，望著我的目光帶著奇異。
可能連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吧，原本還以為要費很大一番功夫才能得到的羅刹令，卻是沒想到會變得這麽簡單。
事情奇異就在於它的發展方向往往是人為預料不到的。
就像我眼前緊抱我的莫言，或許在這陽關裏，她就是所有部門的至高點。無論是從她住的方向，還是三胖說起她時的滔滔不絕，光是那句如果她想要陰司，那陰司就是她的。
從這些就足以說明莫言不簡單。陰司是什麽地方，掌管鬼魂生死輪回的地方，這種地方都可以隨便得到，那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似乎是抱得夠了，莫言緩緩鬆開了我的身子，她的眼圈泛紅，卻並沒有淚花顯現。她看著我，目光迷離。
在那之前突然出現的畫麵中來看，那青衣身影應該是一個對莫言很好的人。但那個畫麵距離現在不知過了多久，畢竟那時候她們的衣著，還是長發長衫，看起來到有一些古時的味道。
如果那個小女孩兒就是莫言，那眼前的她到現在，究竟多少歲了。
我不敢去想，而莫言也緩緩離開了我的身體，沒來由地，我心裏居然出現了一絲莫名的失落。
“把這個拿好，再過一天就是陽關的聚鬼會，而羅刹令，被我以拍賣的方式，扔到了聚鬼會上的拍賣場了。要是早知道你們要，我就不把它扔過去了。”
莫言轉身，小聲嘀咕道。
“聚鬼會上龍蛇混雜，有了這個令牌，至少你們不會跟那些孤魂野鬼，烏煙瘴氣的人類坐在一起。”
接過她遞過來的令牌，我心裏微微一暖。對於這個素昧蒙麵但卻熟悉無比的女子，我的心裏雖然泛著奇異。但卻沒有忘記來這兒的真正目的。
原以為很快就可以得到羅刹令趕去陰市，卻是沒有想到還得去一趟拍賣場。
不過，這不正是我們所期待的麽。在這陽關裏麵，還有誰會比我們有錢。
心情莫名的大好，我再次接過了莫言手裏遞過來的鏡子，眼裏再次露出奇異之色。
這鏡子似乎有著往生道的那種可以讓人回到過去的能力，雖說隻是在一旁靜靜觀察事態的發生，可這對於我來說，卻是再重要不過。
很多東西對我來說都是一個謎，很多事情也都是在我沒有意識的時候發生，那燒孤兒院的人，那孤兒院內地下室。那些全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關於這一切我都想要弄明白，還有那個似乎在背後一直觀察著我的神秘幽魂。
說起那看不清麵目的神秘幽魂，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似乎，我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血靈精，似乎自從關亡婆幫我把血靈精上麵的汙垢擦掉以後，那幽魂就像是蒸發了一般。
難道她懼怕血靈精不成。
我回想了擁有血精靈後的種種，似乎就是我想的這樣。這幽魂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叔那次偷梁換柱的陰婚上麵，她就坐在我三叔旁邊，三叔似乎還問過我。
你幹娘給你找的姑娘不好麽。
“幹娘。”我低聲喃喃。這所謂的鬼幹娘，想必知道我的來曆和身世，如果這鏡子真如我想的那般，那這次出去後，還真得仔細研究一下這麵鏡子了。
望著鏡子柄部那裏的冥字，我心裏暗暗思量。
“謝謝莫言…妹妹。”
望著那回頭的纖弱身影，我心竟莫名一痛，沒來由地，就直接叫出了這個稱呼，現在想改口已是來不及，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厲天行和宣策更像是見了鬼一般，這稱呼，也太過親密了。
雖然我覺得不妥，但莫言聽到這個稱呼時，那纖弱的身子卻是微微一顫，我能看到她肩膀在抽動，沒來由的，我鼻間竟然有些發酸，我一把拉過莫言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直接摟在了懷裏。
或許說出來沒人會信，但這一係列的動作並不是我的直接意願，就像是有著一張無形的手和情緒波動控製著我，我的鼻尖會泛酸，我的手不由自主。
莫言眼圈依舊紅的讓人心疼，可卻是沒有眼淚掉下來。我看著這一切，心裏猜想到了什麽，那摟緊莫言的雙手，不自覺地更緊了。
“要不我們這次結束後，帶你去外麵散散心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腦抽還是什麽，居然這麽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可隨即，我這話一出口，莫言那原本已經安撫下來的心境卻是刹那間崩潰，原本隻是輕微的抽泣，現在卻直接大哭起來，我能感受到她的傷心，可我卻無能為力，隻有不停地輕拍她的肩膀，希望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我正準備說點兒什麽，但是下一秒，我就直接閉上了嘴，因為我發現我突然動不了了。一種極度的恐懼刹那充斥著我心頭，一種強烈的生死危機，毫無保留地出現在我腦海。
不僅是我，就連厲天行和宣策也是一樣。
宣策看著我，那眼中是濃濃的忌憚和恐懼，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一個人影，黑色人影。
他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們麵前，沒有任何預兆，若真要說有，恐怕就是我們身體不能動的那一瞬。
他的身上給人一種汙穢不堪的感覺，但他整個人看起來，卻又幹幹淨淨，包括那一身黑色的緊身長衫，看起來都是協調有致。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就是矛盾的結合體。
他的臉上帶著一個詭異的鬼臉麵具，而他戴著麵具出現的刹那，一道讓人心底發毛的話，也隨之出口。
“你讓她哭，我就讓你死。”
一股濃濃的死亡威脅籠罩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毫無意外，這都跟眼前的莫言有關。
突然，我又發現我能動了。
我揮了揮已經有些僵硬的手臂，還沒等我開口，我就感覺脖頸一涼，一根黑色的尖刺又像之前那般毫無征兆的出現，緊抵我的脖頸。我沒有動，可心裏的怕意，卻在極速的減退。
“小閻子，你別太過分了，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就去把你的陰司給攪個天翻地覆，永無寧日，到時候在你那些兄弟麵前，看你還抬不抬得起頭。”
我愣了一下，倒不是莫言說的話還是什麽，實在是。剛才還伏在我肩上小鳥依人的模樣，這會兒教訓起人來卻是絲毫不差。而看那黑衣人的樣子，很是懼怕她。
“他讓你哭了，我就得殺了他。”
黑衣人目光瞬間陰狠，手裏的尖刺更是沒有絲毫保留地向我脖頸刺去。可我隻感覺脖頸被刺了一下，隨後那根尖刺就被莫言“啪”的一聲打到了地上。
“嗬嗬，行啊，翅膀硬了是吧。”莫言說著，竟直接朝那黑衣人的屁股上一腳踢過去。那黑衣人想躲，卻被莫言一聲輕喝震在了當場，動也不敢動，隨後莫言的一腳，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哪隻眼睛，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是不是最近閑的沒事兒做了，沒事兒做也不準往我這兒跑，這次過來你跟我打招呼了麽，我準你過來了麽。”
“可是我聽見你在哭，我就跑過來了。”
黑衣人剛才的威嚴和死氣在這一刻儼然蕩然無存。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沒寫作業被老師罰站訓斥的小學生。
因為他絲毫不敢反抗莫言，哪怕是頂一句嘴。
“滾，我不想看到你。”
“我……”
黑衣人被莫言一句話噎在原地，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了，那委屈的模樣看得我都忍不住想笑。
“我不想說第二遍。”
莫言話音一落，黑衣人無奈，隻好回頭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哼，之前跟我搶，現在回來了還跟我搶，我就不信這次你還會這麽好運。”
他的話聽的我莫名其妙，可隨即，他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原地。
“莫言，我連走路都是愛你的形狀。”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