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酒
第八十三章酒
故人？
這白衣鬼影的的話讓我先是一愣，隨後就尋找著記憶裏這所謂的故人，可就像之前那些無用的回憶一樣，在我的印象中，絲毫沒有關於這故人的印象，我應該是第一次來這兒，我這麽想。
就像之前的孤兒院失火的事，對於我來說，那就是完完全全沒有發生的東西，可從往生道的畫麵來看，那縱火的人不是我又是誰，而且我當時的表情，就像失了魂了一樣。
或許造成這一切的原因，跟我的身世有關呢。
“還請帶路。”
頗為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白衣鬼影飄在前麵，而我們一行三人，包括時刻不離我腳邊的小鬼，緊跟著白衣鬼影走進了一條漆黑巷道。
巷道裏影影綽綽的全是燈光，隱約間，一些怪異鬼魅的音樂似乎從一旁傳了過來，我隔著泛紅的玻璃往裏麵看去。
一張異常可怖的鬼臉卻從玻璃裏印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反倒是嚇了我一跳。
巷道裏一路過去都是這樣的玻璃，而玻璃那一邊，無數鬼影在縱情歡樂，他們似乎跟外麵的鬼魂不一樣，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比較高級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巷道盡頭出現了一扇旋轉玻璃門，奇怪的是這扇門卻完全漆黑，上麵似乎還有一些怪異的鬼影在浮動，我看著奇異，進門前還特意留意了一下。
門後麵是一片更大的空間，可這裏跟外麵比起來，卻又有著天壤之別。
進門的刹那，我就愣住了，也可以說，是被震驚到。
我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一片碧藍如洗的天空。
的的確確是天空，潔白的雲朵，宛如明鏡一般的天幕，天幕下，鳥兒在嬉戲，魚兒在一條小湖裏不斷探出水麵。
我看的清清楚楚，這天空的確跟外界的一般無二，甚至，還要好上不少。畢竟現代化城市的到來，森林在減少，湖泊在消失，已經很少能夠找到像眼前這樣的地方了。
這也不禁讓我再次產生疑問，這裏不是屬於冥界麽，這一片碧藍如洗的天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冥界還有這種地方不成。
我不信。
心裏麵震驚的同時，我也發現了處於這藍天幕布下的一道孤寂身影。
孤寂，倒不是我亂說，實在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這種感覺就像是根深蒂固一般出現在我心裏，讓我隻是看上那麽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一定很孤單。
她坐在一個山坡上，山坡上有著數人高的大數，樹上結滿了看起來頗為誘人的果子，而她就在樹下，望著這一片碧綠的山林，眼裏呆呆出著神。
這不應該會孤單才對，就算是這片山林，也都生機勃勃，有這麽多動物鳥獸，在這種地方生活，怎麽可能會孤單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那女子緩緩轉過身，就在這刹那，我的心神仿佛被一把無形的重錘猛然敲擊一樣。
我的心神刹那就要飛離這片天地，似乎在某個地方，我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而且還很熟悉。
可我現在看到她，除了這樣一絲別樣的感覺外，已經沒有其他多餘的情感了。
“你來了。”
她開口了，嗓音悅耳，婉轉動聽，就仿佛天幕下的一道百靈鳥，在天空無盡翱翔之後，歇息在了這片山坡，加上她那無可挑剔的容顏，絕美的麵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呼應的那麽完美。
似乎她本來就該是這麽完美。
“坐。”
似乎聽到她的聲音，我就不由自主地想依著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沒有拒絕的借口。
“嗯。”
我輕輕應了一聲，我不知道我這樣回答對不對，可現在的我似乎除了這樣的回答，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就像是憋在喉嚨的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有些焦灼的難受。
我想走到她身邊的山坡上去，可就在我抬腳的瞬間，她揮了揮手。我原以為她是想讓帶我們過來的兔女郎出去，可沒想到她的手一揮，兔女郎的確是出去了，可隨之消失的，還有那一片無盡的碧藍天幕，和天幕下生機勃勃，宛如人間仙境的大片森林，湖泊，遊魚。
我怔住了，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就這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喉嚨裏麵更堵，顯些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僅是我，包括我身後的厲天行和宣策，此時也好像失了魂兒一樣，看來這種巨大的反差，就算是他們，也有些受不了。
似乎察覺到了我們一行人的失態，那女子輕輕一笑，招呼著我們坐下的同時，天幕徹底消失。繼而出現的，則是一個冷冰冰的階梯，階梯上的她咧嘴笑著，而她的身子，則坐在一個純白色的王座上。
那的確應該是一個王座，因為我發現階梯下的我們，身旁兩側都有座位，而階梯之上的她，卻需要我們抬頭去看。
她在笑，可那絲笑容裏，我卻是看出了疲憊，看到了苦澀。但我腦袋裏想的，卻不應該是這樣，她應該是一個可以無憂無慮奔跑的人，而不是在這裏，麵對這些冰冷的階梯，和冷冰冰的板凳。
她應該是一隻可以在藍天下無憂無慮，盡情翱翔的百靈，而不是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當一隻哪裏都去不了，哪裏都不能去的籠雀。
“你不應該在這裏。”
不知道是剛才的想法帶動著我的思維，還是我的思維現在已經不屬於我自己，我就像腦子抽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三……”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嗓音就戛然而止，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可也沒說什麽，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兒，可她那句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絲毫不覺得我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可聽她的嗓音，我們又像是認識了很久，因為她跟我說話的時候，連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感覺，我的心裏竟然有著一起不清不楚的開心，和愉悅。
“坐吧。”
我停下千回百轉的思緒，隨後想也沒想，一屁股坐到了我旁邊的白色座椅上。在這裏，白色很是不多見，畢竟這兒是屬於冥界的地方，可當進了剛才那道漆黑的旋轉玻璃門，我才發現這裏麵的顏色，大都是白色，純白。
“上酒。”
她的話音剛落，旋轉門再次開始轉動，而一些像剛才那樣的大臉鬼影，也隨之一個個走了進來，而它們手裏，則端著一個個純白色大碗，而另外幾個，盤子裏出現的東西。
赫然是女兒紅。
就在這群兔女郎似的鬼影進來的一刻，厲天行卻好像眼前一亮，兩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盤子裏的酒壇子，看那饑渴的模樣，就好像是幾輩子沒喝過一樣。
“咳咳。”
我輕咳了幾聲，厲天行這才反應過來，似乎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即端正了身子，可對那酒壇子的火熱，卻在眼裏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
這一幕落在那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子眼裏，卻是讓她難得地有了情緒波動，而且她看厲天行的眼神，也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厲天行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收回火熱的目光，厲天行又端正了一些身子，想來自己剛才的確是有些太過失態，可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那幾壇酒那麽感興趣，明明自己不愛喝酒的。
“上碗。”
女子輕吟，隨即我們三人麵前，就各自多了一個白玉大碗。
“斟酒。”
那些個鬼影漂浮在半空，對這一切好像已經極度嫻熟，每次女子的指令剛好脫口，她們的動作就已經停止，而再看時，酒已經被放到座椅之前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女子話音剛落，這些鬼影就將酒往座椅前一放，隨即一一出了大門。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因為從進來到現在，基本是一直都是那王座上的女子在說話，而我也隻是應答了幾句，所以就算是現在，我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如果貿然稱呼為姑娘，又覺得不太合適。
我都是這個樣子，厲天行就更不用說了，他此時早被碗裏的酒液勾去了心神，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白玉大碗，亦或者，是盯著裏麵不斷散出誘人香氣的女兒紅。
尷尬的氣氛隻持續了一瞬，隻見宣策突然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就跟著站了起來，厲天行見我也站了起來，也“噌”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順便端起了桌上的酒。
這一切就跟水到渠成一般，我也端起了酒，可稱呼這裏，卻又卡在了原地一般，這敬酒，怎麽也得知道人家名字叫啥吧。
宣策看來也沒想好這一茬。端著酒碗的手遞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卻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樣。厲天行就別說了，除了吞口水以外，已經沒有其他表情。
看來，眼下的場麵隻能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