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速之客
第六十四章不速之客
而一座黑漆漆的雕欄圓弧拱橋，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這裏看去，這座橋不大，通體漆黑，可拱橋扶手上，卻隱隱散出幽光，讓整座橋看起來瞬間多了幾分神秘之感。
橋麵上凹凸不平，但看起來卻光滑如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經常行走的緣故，橋麵的一些凹凸點，竟已經被隱隱磨平。
一根根粗大的漆黑色鎖鏈，則布滿橋身之下的半空，縱橫交錯，宛若一條條仰天長嘯的黑龍。
更為不可思議的，則是橋上或是行走，或是駐足觀望的灰白色虛影，密密麻麻，足有數十人之多。
這座橋如果是在外麵，走過去恐怕兩分鍾都要不了。可我跟厲天行眼裏都有深深的凝重，不為什麽，就為橋頭那頗為娟秀的三個字，奈何橋。
“嘻嘻，你的字寫的那麽醜，這個讓我來寫。”
我腦袋一痛，與之前黃泉路上所聽一模一樣的嗓音突然出現在我腦海，果然，這奈何橋三個字，跟之前的黃泉路，根本不是一個人所寫，奈何橋三個字字體娟秀清晰，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光是字形，就已經甩了之前的黃泉路好幾條街。
我揉了揉腦袋，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種聲音出現。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男一女的身份恐怕不一般，男的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可剛剛的小女孩兒，卻是一連說了兩句，看來這個地方似乎是他們兩人命名的。
“你沒事吧。”
厲天行看我似乎有些不適，忙關心道。
“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再歇歇，反正都已經到橋頭了，待會兒上去也是一樣的。”
說著，竟是又抽出一根煙，“啪”的一聲點燃。
“我說你今天的煙抽到有些太多了吧。”從這兒過來十多分鍾，厲天行的煙基本就沒斷過。
“你不懂，這裏危險無比，指不上什麽時候就再也不能抽了，現在能抽，當然要盡量多抽一點兒。”
厲天行的邏輯依舊是這麽讓人無法反駁，恐怕反駁了也沒多大用。
“以前出任務時，小洛就會把我的煙都藏好，也不準別人給我煙，每次都是出完任務以後，才會把藏的煙都給我。現在她躺在那裏一動不能動，我們則成了她全部希望，抽點兒煙，也能清醒點兒。”
我一下子怔住了，我突然反應過來，厲天行能那麽快闖過黃泉路，不是沒有理由，那陰冷的陰河也沒能讓他止步，是因為他最在意的人，正在等著他救命吧。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因為我發現跟他比起來。我就顯得太過沒有目標了，我跟黎洛隻是一個比普通朋友更好的朋友，按理來說這趟我都可以不來，可我的心又告訴我這一趟必須得來，因為一些東西，我比厲天行經曆得多。因為黎洛中降頭時，我也在場，就算不為這些，就算是為了當時她的一頓盒飯。
我拍了拍厲天行的肩膀，也沒跟他說什麽，可他就想能感受到一樣，對我咧嘴一笑，搖了搖頭。
“走吧，接下來還有很多路要走呢。”
厲天行說完，已經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座鬼影遍布的黑橋。我在心頭默念千萬別閉眼，也跟著走了上去。
踏上黑橋的一瞬，我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陰冷氣息順著腳底直衝全身，很明顯厲天行也跟我一樣，可他隻是渾身哆嗦了一下，就很快恢複正常。
周圍跟剛才所見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剛剛所見的橋上鬼影，現在則在我們身邊，雙方距離更近了一點。
厲天行抹過牛眼淚，所以這一切他也能一覽無餘，可他依舊緩步走著，還不時回頭看看我，咧嘴一笑。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橋正中，我皺起了眉頭，不該這麽簡單才是，我都能清楚地看見橋尾就在前方，隻要半分鍾，我就能直接走到盡頭，如果用跑的，估計幾秒也就下了橋。
厲天行再次回頭看看我，似乎他也覺得有些過於簡單了，我盯著橋麵上來來往往的幽魂，他們有的直接走到盡頭，然後緩緩消失，有的則駐足在橋頭，趴在橋欄上不知看著什麽。
我向著厲天行點了點頭。表示先不管那麽多，直接走下去再說。
厲天行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腳，可下一刻，我就驚叫一聲想把他拉回來。
隻見不知何時，他抬腳即將踩下的那塊地磚，早已經不翼而飛，不僅如此，那剛剛還在的橋麵此刻卻隻剩下我們現在所踩的半麵，另外半麵，就在這眨眼的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去吧，都是幻覺，隻要踩過去就好了，橋麵還在，都是幻覺。”
猛然間，我似乎聽到一聲似是提醒的低語，我回頭，卻見一道白色鬼影不知什麽時候，竟出現在了我後背，而那麵無表情的鬼臉，此刻微微扭曲，一字一頓地對我說道。
我眉頭微皺，可腳下卻是沒有移動半分，這突然出現的鬼影不同尋常，看似跟周遭虛影並無太大區別，可那人性化的眼睛，卻是一個虛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怎麽，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用我茅山十四代掌門人的身份像你保證，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字字珠璣，若有一句假話，死無葬身之地。”
那鬼影見我不信，居然舉起了那空蕩蕩的衣袖開始發起了誓，也不知道是他腦子不好使還是根本沒腦子，他都成現在這幅模樣了，居然還想著死無葬身之地，估計他死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聽他說完，我理也不理，直接叫住了厲天行。
他剛剛就想一腳踩出去，若不是我提醒得緊，恐怕此刻已經是掉了下去。
“厲隊，先不急，我們再看看。”
那消失的橋麵下，陰河水翻騰洶湧，我隻盯了一會兒就感覺頭暈目眩，忙收回目光。這一切不像是幻覺，可黃泉路上的一切又讓我清楚，這裏的幻覺已跟現實沒有多大區別。
“怎麽，小子，還不肯相信我，那你告訴我，你怎麽不相信我，前輩我讓你過去是為你好，你怎麽不知好歹。”
這鬼影在我身後說的人心煩，我剛想回敬它一句，後麵黑霧卻開始翻騰起來。與此同時，一些人聲也從後麵逐漸響起。
“哈，那條破路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啊，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隻有那形似陰河的小小幻境還有些意思。”
“可不是麽，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嚇唬人的，胖爺我就從來不怕那種東西，嚇唬一些膽小之輩還可以，像胖爺這種人物，對此根本不屑。”
隨著人聲的出現，我驚訝的發現一行人居然從橋頭走了過來，我先是一愣，隨後又揉了揉眼，這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的確是一行人順著橋頭走了上來。
厲天行自然也看到了這群突然到來的人，隻見他眉頭微皺，手已經自然而然地摸到了腰間的一塊鼓脹。跟在厲天行身邊那麽久，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那是他的配槍。
“嗬，還真是奇了怪了，平時鬼影兒都看不見一個的陽關，這次居然能看到活人，難不成，也是為了那事兒而來麽。”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這人好像是之前那第一個說話的人。我看他身材偏瘦，麵色蠟黃，眼窩深陷，一看就是縱欲過度。而在他後麵，還跟著另外四個人，一個光頭胖子，一個白麵書生，還有兩個渾身都隱藏在黑袍裏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感覺剛才那兩個黑袍人中的一個，看到我時，身子似乎怔了一下。
我沒有說話，自覺地為這一行人讓了條路。那光頭胖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會突然有人來，隻要跟我們無關，那不招惹就盡量不招惹。
“居然還知道抹牛眼淚，這麽普通的兩個人，來這兒不是找死麽。”
那光頭大漢走到近前，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身上有著一股濃鬱的屍臭味兒，就像是一個已經死了半個多月的腐屍一般，惡臭難忍。
周圍的氣氛突然有些凝重起來，我望了望這一行的五個人，那白麵書生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壞人，但他這身打扮我卻隻在電影裏見過。
一身古時書生穿的那種文士長衫，頭上留著一個發髻，一根青色的發簪，從那發髻中一穿而過，最讓人感到奇異的，是他居然背著一柄劍，如果不是奈何橋還在腳下，我顯些以為自己到了一個影視城基地。
那白麵書生見我在打量他，倒也不像之前兩人一樣不客氣，而是微微咧嘴，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也報以一個微笑，隨後就看向了他身後的兩個黑袍人。
隻是第一眼，我就看出這是兩個女人。
雖說她們全身上下都藏在黑袍裏，但那婀娜的軀體倒是怎麽也隱藏不住，更何況，她們一上來，那之前光頭大漢身上的屍臭味就自然而然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