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邪降
第五十三章 邪降
“相傳降頭這一邪術傳自南洋,時間早已經不可考。我也是年輕時走南闖北,這才聽說過一些,不過也隻是皮毛。”
關亡婆似乎在回憶什麽,繼而又說道。
“昨晚發生的一切的確很像降頭術的一種,不過我不是很能確定,但如果真的是降頭,那那個女警察就危險了。”
我一聽黎洛有危險,瞬間就有些慌了,當初就是怕自己會給她帶來危險,這才不告而別來到火葬場。可沒成想就算自己來了火葬場,危險依舊存在,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消失。
跟黎洛的關係雖說還沒到生死與共的地步,但比起普通朋友,似乎又重要那麽一些,總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將她整個人置於危險之地而不顧。
“關婆你真的什麽辦法都沒有麽。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關亡婆沉默了。我最怕這樣,這樣讓我心裏很沒底。
“一般來說,下降的人都會為一些目的才下降,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出這下降頭的人。或者說找到一個解降師。”
解降師,又是解降師。我連聽都沒聽過,短時間內又能去哪兒找這種人。
“你最近一定要把他時刻帶在身邊,那火葬場很是邪性,我也不敢肯定會不會出現什麽突發事故。”
關亡婆說的很是嚴肅,這個我當然知道。
“至於那個女警察,你可以先去看看,如果不嚴重的話,我們就慢慢再想辦法,如果嚴重的話,就先送醫院吧,這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我點了點頭,關亡婆說的都很有道理,跟我想的大致差不多。
“還有就是你平時多注意一下,昨天那個如果真是降頭,那最大幾率是鬼降,鬼降的前提是要養小鬼。你就多留意留意,比如一些小棺材,或是一些裝有奇怪油脂的小瓶。還有這個你帶在身上,或許會用到,希望用不到。”
說著,關亡婆轉身,從身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灰色的鐵盒給我。鐵盒上刻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似乎是怕我出什麽意外,關亡婆又叮囑了我幾句,才將鐵盒鄭重交到我手裏。
我將鐵盒子拿在手裏,隻覺輕飄飄的似乎什麽東西也沒裝,可關亡婆剛剛的鄭重我看在眼裏,自然不會輕視它。
“如果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老婆子我想休息了。”
引魂這種事最費心力。關亡婆這麽說,想必是累的不輕。我也沒了在留下的理由,簡單的道別後,我就拿著鐵盒子,帶著小鬼漫步離開。
出了棚戶區,我就想著要不要給黎洛打個電話。掙紮了很久,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問,希望她好好的吧。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手機聽筒裏傳來這聲略顯冷漠的提示音。一絲不好的預感,如鯁在喉般折磨著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走到了市中心的位置,看了眼時間,馬上快十二點了。
離七月十五越來越近了。大街上的鬼魂似乎多了起來,就在這會兒,我還不時能在街邊發現一抹抹黑白相間的身影。它們靜靜地立在那裏,動也不動,就像是一具早已封塵多年的死屍。它們很多永遠都不會離開那個位置。
鬼分很多種,但這樣的魂靈似乎是最可憐的,能活動的範圍就那麽點兒,什麽也不能做,什麽都做不了,除非是有人走上他們同樣的道路,做了替死鬼,它們才會有機會離開。
小時候就聽說水裏的水鬼會在你下水的時候將你永遠留在那裏。恐怕水鬼也屬於這些魂靈的一種吧,永遠不能離開,隻能在那冰涼的湖水中度過一生,兩生,甚至是永生。
我死後應該也會變成一個鬼吧,隻是不知道它們的世界,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是不是會有陰差,會有閻王,會有生死簿。
這一切似乎都是迷。就跟我的身世一般,我從哪裏來,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突然,我摸到了一張紙片,我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馬大陸的號碼,最近的事情太多,竟然將這家夥給忘了。
也不知道孤兒院下的寶藏是真是假。我想起了馬大陸讓我考慮的事。不知不覺間,我又走到了之前和阿水遭遇的那個銀行,鬼使神差地。我竟走了進去。
前台的小妹朝我看了一眼,我發現不是上次那個。我身上一直帶有阿水的那個號碼,我叫過前台的小妹兒,讓她幫我查一下,我很想知道,阿水每次來查的那個號碼,到底有什麽寓意。
我將寫有號碼的紙條交給了前台小妹兒,她好奇地看著我,我示意她幫我查一查,她拿著號碼,走向了一旁的電腦。
看得出她很熟練,很快,她就像看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表示想看一看電腦屏幕。她的臉更怪了,但還是將位置讓給了我。
我迫不及待地盯向了這個賬號,不出我所料,開戶姓名是杜雅,可餘額的地方卻是空白,而且電腦上顯示,這張卡已經過期了。
我突然想起阿水剪下來的捐款電話那些,忽然我好像都懂了。
兩個人,一個病入膏肓,每天躺在床上痛苦度日,一個想方設法攢錢,隻為有朝一日能讓她重新沐浴在健康的陽光和快樂下。
日複一日的期盼,定時來銀行查有沒有人捐款進卡裏,可似乎每次收獲的都隻是失望,漸漸地,阿水已經麻木,似乎每次來銀行,都隻是走個過程。最後,他選擇捐掉自己的身體來拯救愛人的身體。
我似乎看到了一個麵如死灰,傾家蕩產的男人,每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上著毫無意義的班,下班後才與愛人共享那為數不多的溫馨。
原來人比鬼還不容易。
我一直都不懂,這到底是多數人的世界,還是少數人的世界。有的人揮霍得起,有的人卻需要小心翼翼。
我離開了銀行,阿水的一切我好像都已經弄明白,又好像什麽都沒明白。我承認我做不到他那樣,他把她活成了自己的命。
大街上冷風陣陣吹著,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往我那一畝三分地龜速走去。我想起了孤兒院的風靈,想起了白院長,似乎孤兒院的人當中,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們。
可現在風靈早就死了,白院長也精神失常留在了精神病院,我想起了許曉楠姐妹,或著說是想起了許曉婧,她那陰冷的眼神我至今記憶猶新,就算是現如今想起來,也忍不住冷汗直流,她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雖然這根本不可能。
將馬大陸的號碼存到了手機裏,我把紙條給扔了,火葬場的事讓我暫時還沒有心力去管什麽民國寶藏,我現在隻想黎洛能夠平安無事。
而且看厲天行他們的樣子,似乎正在醞釀一件挺大的事情,難道是上次讓我幫的那麽忙麽,我不知道。不過直覺告訴我他們經手的事情不會簡單。
第一步是埋墓碑,第二步又是什麽。什麽樣的大魚,需要厲天行他們如此大費周折。
我有一種預感,似乎真像離我,已經越來越近了。
……
黎洛此時再一次從衛生間出來,粉紅色浴袍被她脫至腳踝。扭動著不堪盈盈一握的纖腰,直接大字型躺到了床上。
黎洛雖說身材嬌小,可胸前那一抹挺立卻是絲毫不小,光是外觀,就能看出它們一定圓潤而富有彈性。可就是這一隻手掌握不住的豐盈上,此刻卻是布滿著大大小小的黑點兒,看起來異常可怖。
黎洛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腦袋,這些黑點兒是她今天回來洗澡時才發現的,原本她還好奇自己到底去哪兒沾染了那麽多汙垢,可沒成想洗的時候,居然洗不掉。
這些黑點兒就像直接長進了肉裏,任由她怎麽擦洗,不僅沒有改觀,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起先還隻是鎖骨下麵一點有幾顆,可現在,不僅鎖骨下麵有,包括自己整個胸脯,都布滿了那些黑色小點兒,密密麻麻,看的頭皮發麻。
黎洛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沾染上的這些東西,原本準備洗了澡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可渾身上下傳來的疲憊感讓她越加不想動。隻是翻了個身子,就沉沉睡去了。
……
我躺在床上,思緒卻不知飛到了哪裏。這次租的地方還挺不錯,這麽晚回來,房東居然給留了熱水。好像我需要的安心,隻是一個深夜回家的關懷,哪怕隻是一個熱水器。
洗過澡後,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子疲憊,我的確是該好好兒睡上一覺了,我有種一閉上眼就能睡著的感覺。可我又不太想那麽快睡著。疲憊的時候,想事情卻是最清楚的。
馬大陸那邊我想還是再過一段時間再給他電話,不管他話裏說的是真是假,就算真有民國寶藏,恐怕也遮掩不住,畢竟以前的孤兒院現在早建成了精神病院。
疲憊感好像越來越強烈,隱約間,我似乎又看到了風靈那張好看的臉孔,我甚至聞到了一絲絲淡雅的清香氣息。該睡了,我提醒自己。
眼皮好像灌了鉛,越來越沉重。終於,在一陣有一陣的倦意襲身下,我徹底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