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本來就是死人
第四十五章 本來就是死人
這片地麵比較開闊，阿水跑到這裏，似乎也沒有氣喘籲籲的模樣。反而又舉起了手裏的鏟子，似乎是在尋找下鏟的地方。
我這裏離阿水還有些距離，為了看的更清楚，我決定換個地方。找了半天，我才發現阿水前麵不遠處有叢很是隱蔽的野草。我輕手輕腳地繞到了阿水前麵去。正欲看個究竟，腳下卻是一滑，我重心顯些不穩，多虧反應快，一個閃身，才沒有摔在原地。
我做賊心虛地看了看阿水所在的方向，這一看，卻震驚的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阿水竟然不見了。
我先是一愣，正欲再看個究竟，一股濃鬱的屍臭味兒卻突然出現，顯些沒把我熏得當場吐了出來。
我循著屍臭味兒看去，隻見剛剛差點兒讓我摔一跤的地方，一具重度腐爛的屍體被我一腳給踩了出來，我剛才似乎是踩到了他的臉，早已腐爛不堪的臉皮被我輕輕一踏，整個就滑膩膩的陷進了去一大塊。
難怪我剛才像是踩到了青苔一般。
我蒙住口鼻，不再去管屍體，可當我又走了兩步，腳下又是一滑。
一股極度深寒的恐怖感轉瞬侵襲我的全身，我輕輕低下頭，入目之內又是一具重度腐爛的屍體，而且它的旁邊還有一個深坑，坑裏放置著一具棺材，似乎是被人刨出來的。
說到刨，我立刻就想到了拿著鏟子胡亂挖來挖去的阿水。難道這些屍體都是阿水刨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的落著腳，這一看不要緊，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我就在這周圍發現了屍體不下十具。我越來越好奇，這裏並不像是一個墳場，而且屍體隻要埋上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消解腐爛，可這周圍的屍體大都是重度腐爛。但那顏色發深的棺材，卻又預示著這些屍體已經埋在這裏很多年了。
突然出現的屍體讓我暫時忽略了阿水。
當發現周圍已經沒有其餘屍體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阿水，不見了。
我繞到了剛才發現的那叢野草後麵，可向前望去，空蕩蕩的空地上什麽都沒有，哪兒有阿水的影子，而且空地上也沒什麽遮擋物，隻要有東西就能一眼看清。
我不相信一個閃身的功夫阿水就會消失，想到這裏，我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草叢，看了看四周，除了稀稀疏疏的月光以外和不時響起的蟲鳴以外，什麽都沒有。
我走向了阿水之前所在的空地。看起來不遠，可我卻足足走了兩分多鍾，才走到這裏。
我終於知道了阿水消失的原因，原來在這裏，有一個不知通向哪裏的大洞。
看來阿水是鑽進洞裏去了。
忽然，我發現在離我不遠的草叢裏，一抹血紅色的光芒一閃即逝，當我揉眼再看時，卻又什麽都沒有。我不相信是我看花了。
身前的洞裏呼呼吹著陰風，我想下去，可想到剛剛出現的血紅色光芒心底又有些發虛，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將關亡婆給我的那個小鬼帶出來，現在這種情況，要是有他在的話，我就可以讓他守著這個洞口了。
深思熟慮過後，我還是弓著身鑽進了洞裏。
一股潮濕的腐味兒在我鑽進來的刹那，一股腦的衝進我的鼻腔裏。
強忍著反胃的衝動，我抬起眼睛仔細看著。洞裏很黑，我現在又有些後悔了。可就在我愣神的瞬間，一道淡綠色的光芒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前不遠處。
我看得清楚，那是一個女人頭，既然女人頭在那裏，那麽阿水肯定也在那裏。
我蹲著身子一步一步朝那邊挪去，在這期間那綠瑩瑩的女人頭旁邊似乎又多出了一個，一種破體而出的窸窣聲從前麵不斷傳來。
我發現我的額頭早已被冷汗侵濕，我覺得很是怪異，因為那女人頭一動也沒動。反而是在我看向她的同時，她也瞄向了我，一道仿佛來自九幽的嬉笑聲猛然從那女人頭嘴裏傳出來。
我停下輕挪的步子，連忙用手指堵住耳朵，可我發現這竟然沒用，那聲音就像是直接出現在我腦海一般。
過了好半晌，那女人頭突然露出一個極度邪異的笑容，停止了嘴中的笑聲，可那雙綠瑩瑩的眼，卻是一刻也沒從我身上離開過。
“我們警告過你了，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突然，一道陰測測的嬉笑聲從我耳邊響起，我回頭，一個白慘慘的女人頭從我身後的黑暗中緩緩顯現，她也怪笑著，一雙眼睛泛著綠光，邪異地看著我，一眨也不眨。
我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我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圈套。
我連忙翻出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血精石，將它緊緊捏在手裏，我覺得這樣，才能帶給我一些安全感。
“你放心，我們不敢對你怎麽樣，嘻嘻，不過，我倒是很想嚐嚐你的味道。”那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女人頭嘻嘻怪笑著，嘴唇眨眼就裂開了，一條血紅色的大舌頭忘我地舔舐著嘴唇四周，看我的眼神，似乎是再看一個待宰的羊羔一般。
我毫不猶豫，將血精石從脖頸上取下，直接對著那張白慘慘的大臉甩了過去。
“嘻嘻，嘻嘻。”
蒼白的大臉轉眼消失，繼而又在我左側肩膀出現，出現的同時，還用那濕滑的舌頭，舔了我的臉。
一種仿佛來自冰窖的寒冷侵襲全身，隻是被她輕輕舔了一下，我就覺得全身似乎都被冰晶凍住，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那洞裏深處的女人頭旁邊，似乎又多出一個。
還是那種鑽破肉體的窸窣聲，卻聽得我頭皮發麻。她們不都是虛幻的麽，可剛剛我聽到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她們似乎在生長。
那阿水。
我心裏一慌，阿水這人我雖然不太了解，也不太喜歡，可那畢竟是條人命。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發現他的精氣神似乎越來越弱，直至現在，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我時常聽說厲鬼索命的傳說，可眼前這一幕，分明是鬼比人凶，阿水似乎被他們當成了一個汲取營養的機器。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心裏感到恐懼，甚至是不可思議。從劉家莊一路到現在，我發現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似乎都開始慢慢的有了實體，先是李哥的老母親，居然可以將我的靈魂撞出體外，再就是那從來都看不清麵目的鬼影，更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出現，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地控製我眼前看到的東西。
再就是火葬場的不知名女屍，可以蠱惑我的身體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冥冥中，似乎有什麽規則，正在被悄然打破。
“嘖嘖，不愧是被欽點的人。隻是舔一下，就覺得神清氣爽。”
那白慘慘的女人頭不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更是在回味剛才的一舔，而我也驚恐的發現，那洞內的女人頭，似乎更多了。而且那窸窣的聲音還在持續，比之前更為強烈，密密麻麻，數之不盡一般。
“夠了，別得寸進尺，他不是我們可以沾染的人。你忘了五妹是怎麽死的了麽。”
洞內的女人頭似乎是主導，她話音一落，原本還飄在我不遠處的女人頭，竟是輕輕一閃，也鑽進了洞裏。
她的話我聽的不是很明白，可大體意思卻能聽懂，似乎我是她們招惹的起的人。而她口中的五妹，想必就是當初被我用血精石熔掉的那個了。
此時洞內的女人頭似乎已經停止了生長，我粗略一算，發現竟然不下二十個，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看起來頗為可怖。
“阿水呢，你們把阿水怎麽樣了。”我突然想起了鑽到洞裏來的阿水，似乎從我進洞以來，就沒再看見他。
“嘻嘻，你說的是他嗎？”話音一落，那些密密麻麻擠到一起的女人頭竟然全都飄在了半空，一個個睜著陰慘慘的大眼睛，緊緊注視著我。而在他們飛起後，我才發現原來阿水就趴在地上。
由於女人頭的飛起，洞裏已然被他們身上的熒光給照亮成了一片，阿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這個時候我才看清，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的手腳此刻似乎被什麽東西給緊緊釘在了地上，四條長長的類似繩索的地方，一端釘住阿水四肢，而另外一端，則順著黑暗延伸進了洞內。
阿水被釘住的的地方不斷湧出黑血，而那些湧出的黑血竟然沒有浸入大地，反而是順著那些繩索，流進了洞內的黑暗裏。
我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阿水似乎已經死了，活人的血，不可能是黑色的。
“你們，你們。”我一時氣不過，就連話都有些說不連貫，而這些女人頭在聽完我的話後，卻都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開始了議論。
“這人是不是傻子。”
“我看差不多，多半是腦子有問題。”
“對對對，我也覺得。”
“都閉嘴。”
那泛著綠光的女人頭倒是沒笑，反而緊緊盯著我。緊接著，她嘴唇一動，說了一句讓我大跌眼鏡的話。
“他本來就是死人，你那麽激動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