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討債鬼
第七章 討債鬼
族譜雖然已經很殘破了，可是字跡還十分清晰，看起來七爺爺一直都很用心保存。
在密密麻麻的人名當中，我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和其他人的不同，我的名字是用血紅的朱砂寫的！
捧著這本已經有上百年曆史的族譜，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解開了一個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沒錯，劉全，你壓根就是一個不應該出生的人！”
雖然不能看到自己的臉，但我相信，此時也扭曲的厲害，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
“怎麽回事？”我抬起頭，對三叔大吼一聲“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
三叔似乎料定了我會歇斯底裏發作，表現的相當鎮靜，我的嗓子啞了，他也沒插一句話。
直到我精神頹廢的坐到地上，他才開口。
“你知道劉家莊是怎麽來的嗎？我告訴你，劉家祖先當年逃難至此，差點餓死，後來被一個姓李村姑救了，為了報恩，最後選擇入贅。”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沙啞著聲音問道。
“當然有關係！”三叔陰著臉說，“入贅之後才發現，那村姑原來是個破鞋！她和有錢人家的少爺私通，懷了野種回到家裏，這種人沒被浸豬籠就已經萬幸了！”
我冷笑說道：“別這麽說，好歹也是劉家祖宗奶奶呢！”
三叔輕蔑地一笑，一字一句地說：“你錯了！她和劉氏家族沒有一點關係！”
我一愣，撿起地上的族譜翻到最前麵，家族的第一個女性寫的是“王氏”！
“很簡單，那個野種生下來之後，姓李的村姑就難產死了，劉家祖先繼承了家業，又重新娶妻生子，繁衍至今。”三叔說到這裏，樣子頗為得意。
“真是恭喜！”我諷刺地說，“你們劉家真是走了狗屎運！”
三叔沒有生氣，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憂鬱起來，看著我，瞬間充滿了敵意！
“可惜，那村姑變成鬼也不放過劉家祖先，非要把自家的財產一點點討回去……”說到這裏，三叔口氣有點詭異地岔開話問我：“你知道討債鬼嗎？”
見我沒說話，他表情悲戚地繼續說：“劉家祖先一連幾個男丁，都活不過三歲，這就是討債鬼！”
我以前聽人說過，生前沒能還清的那些債主，死了之後會投胎到欠債人家，不足成年就夭折，養育他花的錢正好是欠的錢！
我心裏莫名其妙的一陣痛快，讓你們劉家作，真他媽活該！
可又一想，不對啊，劉家不是延續至今嗎？！
“當然有辦法！”三叔察言觀色，見我一臉疑惑接著說道：“這個村姑雖然變成討債鬼，可還是有能夠製服她的人。”
原來，劉家祖先花了大價錢請了道士做法，又燒了金山銀山賄賂幽冥，這才保住子嗣，不過……跟鬼講價錢，從來都沒有便宜的！
道士告訴劉家祖先，雖然李氏不再討債，但她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忍不住問道。
三叔一字一句地說：“百年之內，劉家的後代要娶她女兒為妻，詛咒才能消失。”
娶鬼為妻！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麽說，我就是李倩兒的新任丈夫！
“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爹攔著，早就該舉辦那個儀式了！”三叔冷冷地說，“這些年，家族中年輕人誰也不敢娶媳婦，否則就和劉侯一個下場！”
“你什麽意思？”
“劉侯死是因為他媽悄悄給他訂親，不過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嗎？”
女鬼沒找到丈夫，誰也不能結婚？夠狠！
此時我很想罵大街，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能罵誰，難道罵自己祖先不積德嗎？我也姓劉！
“我能問問，你們怎麽選上我的嗎？”
三叔從我手中奪走族譜，冷冷地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李倩兒那個女鬼自己選的你，你從小就是個災星，還不明白嗎？”
我竟無言以對！
不知道這件事情以前，我還可以埋怨、不滿甚至憤恨，可現在我隻能認命了。
三叔臨走前說：“今天夜裏舉行儀式，你最好老實點，這是你的命，不是誰要害你！”
我沒回答，實際上等於是默認了。
感覺自己就像是籃子裏的那條魚，被戳瞎了雙眼，等著被吃掉。
不經意間，我似乎看到了魚嘴巴動了一下。
我懷疑自己眼花了，蹲下去仔細看，整條魚被裹著一層厚厚的麵粉，炸的外焦裏嫩。
魚嘴巴猛然間又動了一下，連魚鰓都鼓動起來！
我嚇了一跳，這條魚好像是眼睛裏插了一把筷子，疼的難以忍受的樣子。
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伸手去抓筷子，猛地拔掉！
“滋——”一股鮮紅的血水從魚眼睛裏噴射出來，碩大的眼球還插在筷子上！
一刹那，我感覺手裏攥著一條毒蛇，趕緊撒手！
魚的眼睛絕對沒有那麽大，看起來，更像是從人的眼眶裏摳出來的。
血水不斷地從魚眼眶裏冒出來，噴濺在白饅頭上，很快浸透，變成了血饅頭。
魚的嘴一張一合，好像在最後做掙紮，又好像在說遺言。
我懷疑自己腦袋不正常了，用力拍了拍，腦漿子在裏麵嘩啦嘩啦響。
“別拍了，趕緊吃！”
我後腦勺冒氣一陣涼氣，屁股挨著地向後挪了老遠，大爺的，死魚翻身聽說過，沒聽說過炸熟的魚會說話！
我舉著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條魚，它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雖然很小，的確是從那裏邊發出來的。
“別忘了吃那包東西……”
血水很快停止了噴濺，整條魚開始發出一股腐敗的味道，我看到一張小黃紙條從魚嘴巴裏露出來。
哆嗦著手，生怕那條魚跳起來咬我一口，把紙條抻出來，是很細的一個黃色紙條，上麵用朱砂寫著歪歪斜斜的符文。
敕令魚舌替言……
那包東西，應該就是指三嬸交給我的那包粉末。
這件事情也應該是三嬸做的，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從身上掏出來那個小紙包。
看起來很像是朱砂，可聞起來有一股酸臭味。
我和三嬸這人素未謀麵，該不該相信她？如果這是毒藥……
想到這裏，不禁苦笑一下，比起娶個女鬼當老婆，吃毒藥算什麽，我這不是氣迷心嗎？
連同紙包一起塞進了嘴裏，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我擦，還真是毒藥啊……猛然間覺得小腹一陣劇疼，隨著這股疼痛逐漸擴散，我感覺血液都要沸騰了。
最要命的是胸口，一股灼熱感越來越強烈！
不對，這種感覺絕非不是幻覺，我忍著痛把藏在胸口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手心，如同握著一塊烙鐵。
那是一塊開光的玉觀音，也是孤兒院院長送給我的護身符，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離過身！
此時，原本清脆碧綠的玉觀音，已經變成了通體鮮紅的血觀音！
觀音菩薩像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慢慢地擴大、明顯，終於“啪”的一聲，在我的手中變成了碎片。
我一驚，玉觀音的粉末順手撒了出去。
幾乎同時，身體的疼痛也消失了，腦子也變得清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