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詭異
而其實,他也沒什麽好說的,若師師並沒有懷孕,這是她出地牢之後才告訴他的,當時在皇宮之中,太醫所把的脈,應該是她體內的星珠所致,但為了迷惑莫炙小皇帝,她選擇了一同隱瞞。
宮世雄微眯著雙眼,蒼老的臉上,神色一直的變幻不定,良久,才慢慢的吐出了幾個字:“照這樣說來,姓裘的那人,原來便是若威?這……怎麽可能呢?”
記憶中的若威,一直跟他情同手足,怎麽會變得如此不堪,甚至殘忍的將他宮家幾乎滅門?
但若不是,他又實在是找不出什麽理由為若威來開脫。
“爺爺?你是不是想要報仇?既然若威不是師師的親生父親,那麽,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以慰父母及所有慘死的宮家堡之人!”
宮無命神色冷酷,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殺意,狠聲說道。
宮世雄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終是搖了搖頭,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他不相信若威真的是殺人凶手。
不遠處正跟木桃司晨嬉笑的若師師,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邊的不尋常,當下一個轉身,小跑步的跑了過來。
“爺爺,無命,你們在說什麽呢?”
小鳥依人般的靠在宮無命的懷中,大大的雙眼,嬌俏的眨動著,清秀的麵容略帶點長途奔波的疲勞之色,卻尤是無損她的靈動之質。
“嗬嗬!”宮世雄撫須大笑,老懷安慰的看著兩個親親熱熱的小倆口,不無幽默的說道:“爺爺在想啊,你們什麽時候能給咱宮家再添一個小孫孫!”
若師師忽的漲紅了臉,頭一次在宮世雄麵前失了她的嬌悍之氣。
“你在說什麽呢!”
尷尬的瞪著宮世雄笑得如花般的老臉,若師師真是極其的無奈,就在這時,不甘冷落的木桃跟司晨也湊上了上來,間接的為她解了圍。
“喲!這太陽還沒落山呢,就這麽親熱了?若兒乖,咱不在那冰山的懷中待著,過來跟我們說會話!”
木桃頗為酸楚的說著,不顧宮無命殺人般的眼光,愣是破著頭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實則心下卻鬱悶無比!
到底是比不過宮無命啊,師師最後到底要嫁的人還是他!
司晨也揚著滿臉的笑意,隻不過那笑意的背後不著痕跡的藏著一抹淡淡的失落,他比木桃還要不如,竟是還未來得及開始,便已經就要結束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疾速出手,就像木桃一樣的無恥,再也不想保持什麽狗屁的君子風度了!
若師師極度不自在的轉過眼神,他們眼中的情意,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卻是避重就輕的說道:“好啊,一會就跟你們說說話,不過現在我有事要跟爺爺說呢,如果你們有興趣,也可以聽著!”
她這麽一說,身邊的幾人都頗感興趣的望向了她。
她有事跟宮世雄說?這倆人一見麵就吹胡子瞪眼的,隻是不知能說出什麽事來。
“好啦!”若師師被幾人盯得發毛,高舉雙手從宮無命的懷中掙出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色,義正詞嚴的說道:“我的身份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清涼國現在正麵臨著一場災難,做為先帝唯一的女兒,我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繼承皇位的人選,但是,既然莫炙已經坐了這麽久的帝位,就這麽憑空將人拉下來也不能服眾,因此,我必須得湊齊五顆星珠,才能名正言順的坐上這皇位!因為傳言中,隻有帝皇一脈的直係子女才有能力聚齊這五顆星珠。”
不大的聲音頗為沉重的回蕩在幾人的耳邊,本來還略微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變得有些沉重。
師師說的是事實,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湊齊五顆星珠?她這是什麽意思?
宮無命心中一動,有些苦澀的想著,卻是略顯遲疑的望向神色堅定的若師師,第一個打破了這種僵局。
“若兒,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這樣來說吧,木司二家的星珠在慶王府,若家莊的星珠其實便是在我胸口的這一顆,本應皇室保存的一顆星珠,輾轉落了你手,而且,宮家堡也還有一顆星珠,所以,我現在的意思就是,拿出宮家堡的星珠,跟你手中的星珠,交給我,好嗎?”
“若兒!你是說宮家堡是要拿星珠來做來聘禮?可以!星珠可以交給你,但為什麽要到我們成親的時候才說?你是拿星珠來做條件嗎?還是說為了星珠,你才肯嫁給我的?”
一向鐵打的漢子,一向冷酷無情的宮無命,眼下竟是以一種近乎於哀求的口吻說著,他好怕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忽的想起那次在宮門口,他向她求婚未果之時的情景,再想一下,從地牢出來之後的事情,他的心就像是被鐵錘深深的砸了幾下似的,道道深不見底的縫隙慢慢的在他的心中裂了開來,讓他無論怎樣拚命的去閉合,都無濟於事。
“是!如果不是為了星珠,至少我不會這麽快便決定要嫁給你!”
斬釘截鐵的話語清晰的響在耳邊,震得宮無命忽的閉上雙眼,隻覺腦海中如雷擊一般,轟得他的腦袋嗡嗡直響,良久,才又慢慢的睜開雙眼,隻不過雙眼之中早已是灰暗一片。
他不知道在中了迷魂香之後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他也沒有去問她,雖然很奇怪她是如何穿過重重守衛偷到了鑰匙跟解藥的,但他就是選擇無條件的信任她,可現在,現實的殘酷比任何一次的生死相拚都要來得殘忍。
淡無表情的從懷中掏出一顆通紅鮮紅的珠子,看也不看的扔給了神色堅定的若師師。
“如你所願,星珠到手,你也不必委屈嫁給我了!爺爺,把星珠給她!”
冰冷的麵容充滿了濃濃的殺氣,宮無命話未說完,已是搖晃著身形越走越遠,徒留喜笑顏開的若師師跟那驚愕莫名的木司二人站在原地。
宮世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飛身遠去,不多時又返回,手中托著一方看起來極具古老之氣息的檀木盒子,極其鄭重的遞給了麵露喜色的若師師,卻是沉重的說道:“臣,四大家族之宮世雄,願為女皇效犬馬之勞!”
“好!”
伸手接過最後一顆星珠,若師師神色急變,口中極其威嚴的說道,同時眼光一閃,若有若無的掃向了不知所措的木司二人,直到兩人慌忙的滾落塵埃,這才不著痕跡的將視線掃向了不遠處!
那裏,有她的主人啊!
“臣,四大家族之木桃,願為女皇效勞!”
“臣,四大家族之司晨,願為我皇效命!”
“起來吧!”
素手一揮,嬌俏的聲音如天籟般的響起,但跪地的幾人,卻是連半點都沒有聽在耳中……
不是他們刻意忽略這女皇的天威,而是,他們真的很心痛,痛得腦中一片空白,已是聽不進任何的聲音了。
她,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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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蹌著奔回竹林居的宮無命,此時更加的心如死灰,濃烈的殺意擋不住他的傷痛,淡淡的停下搖晃的身子,慢慢的昂首轉圈看著這處曾經的悲情之地,今天,可是他與她大喜的日子啊!這裏,本打算做為他們的洞房之所在的。
冰山一般的麵容,冰冷的崩緊,無盡的殺意擋不住衝天的悲情,不多時,卻是慢慢的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撐地,以一種單膝跪地的姿勢,穩穩的跪在地上,宛若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一般,周身竟是透出一股陰暗的死氣,可是卻淡淡的笑了。
女皇?好一個高高在上的稱呼啊!
“唔……”
忽的喉中一甜,終是再也壓不住的一口噴了出來。
不!
他,是索命閻羅!
他永遠不會倒下的……與此同時,被若師師緊握在素手之中的火性星珠竟是突的發出一種妖冶的光芒,轉眼即逝,幾乎是即刻,便在星珠的表麵逸出了絲絲鮮紅的血跡。
心中一緊,若師師淡淡的看了一眼尤如木偶人般跪在地下的三人,麵無表情的飄然遠去。
今天,是宮無命情緒波動最大的一天,從大婚的喜慶中跌至絕情的地獄,曆經了情湧情滅,想來是對他的心性,打擊得頗為嚴重的,否則,與他心血相連,早已認他為主的星珠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隻是,主人,是否會滿意呢?
閃出宮家堡的大門,若師師直接麵無表情的來到了上次被蛇娘子囚禁的蛇洞之中,隻是這蛇洞裏早已沒有了蛇。
“完成任務了?”
麵前銀光一閃,鬼魅般的若威悄無聲息的站在了若師師的身後,詭異的聲音飄飄蕩蕩的響在這個蛇洞之中,聽在耳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聲音根本就不似人聲,倒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一般,不過細想也對,這若威曾經將宮家幾乎滅門,他造的殺孽是相當的不少,如果說宮無命是注定的索命閻羅,那若威便是殺伐無情的修羅惡鬼,兩人身上,一個殺氣重,一個陰氣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