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要無理取鬧

  當天晚上,K大的校園論壇裏,一個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了起來,在所有人的安利下,迅速傳播。


  同樣,也被許沉淵看見。


  這是杜小琴的自罪書,她在帖子裏麵講述了自己因為不滿表演節目的權利被岑想奪走,而懷恨在心利用職務之便給岑想下絆子,並且在岑想鞋子裏放圖釘的事情。


  前因後果都很詳細,從頭到尾天衣無縫,拋開這件事情是岑芸指使的真相以外,其他的事情全都是事實,杜小琴的確做了這樣的事情,沒有任何破綻。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唏噓,覺得杜小琴是個心眼兒特別小的女生,竟然為了這麽點事情暗中對岑想下毒手,又敬佩岑想的忍耐力,居然在腳底板被圖釘刺穿的情況下,還能登台演唱,表現很好。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麽定了下來,第二天上午,杜小琴在全校所有學生指指點點和鄙夷的目光中來到校學工辦,提出退學申請。


  一開始學工辦的老師還想勸她,說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的話,可是後來見杜小琴堅持,而且拿家裏的事情做籌碼,學校老師便不得不答應了。


  畢竟,杜小琴家裏重男輕女,為了那個重病的弟弟,可以放棄任何東西,包括杜小琴的前途。而這,也是杜小琴自己的選擇。


  學工辦的老師並沒有多說什麽,飛快的給杜小琴辦了退學手續,然後杜小琴就離開了學工辦,回到自己的宿舍,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了一番,將帶不了的東西全都快遞回家,拎著行李箱就離開了K大。


  從這一刻起,杜小琴這個名字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眾多同學老師的心中被遺忘,即便提起也會說她是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見不得別人過得好。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離開K大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麽——弟弟重病時的苦苦哀求,家中父母的逼迫,岑芸許給的巨大利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上,喘不過氣來。


  這件事情鬧得這麽大,岑想自然也是知道的,當她下了課想找杜小琴問清楚的時候,才發現杜小琴早就已經離開了學校,不知道去向。


  許沉淵帶著岑芸出現在岑想的麵前,來兌現他和岑想之間的約定。


  “一起出去吃飯吧,這件事情水落石出,總要好好慶祝一下,至少讓你們兩個不要互相誤會。”許沉淵開口說著。


  岑想看著笑意盈盈的岑芸,想起晚會那日她盯著自己的腳的眼神,想起她故意拽著自己往下拉的場景,她幾乎可以肯定,岑芸必定是知情的,而且就是主使者。


  至於那個杜小琴,根本就是一個被收買的炮灰而已,反正岑芸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小想,太好了,做惡的人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自己承認了,這樣你也不用誤會我了。”岑芸拉著岑想的手,開口說道,“你知道嗎,當我聽沉淵說你覺得這事兒是我做的時候,我真是太委屈了,現在終於水落石出了。”


  “作惡的人,會有報應的。”岑想冷聲開口,這意有所指的話,讓岑芸頓時變成了委屈臉。


  岑芸的演技高明,眼中頓時聚起了淚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許沉淵,緊咬著嘴唇不說話,連分辯都沒有。


  但是許沉淵一看到這雙眼睛,便想起他被從水中救起來的那個晚上,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岑想,好好說話。”許沉淵無奈地看著岑想,如此說著。


  “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她說作惡的人自己承認了,我說作惡的人會有報應,這也錯了?”岑想反問,“許沉淵,你可還記得你不久之前跟我說過什麽?我說你偏幫她,你還不承認?”


  “小想,沉淵是我的男朋友,他偏幫我有什麽不對?”岑芸這個時候開了口,“我那麽努力地想跟你搞好關係,想讓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因為沉淵把你當朋友。不然的話,我何必要委屈自己受這樣的氣?”


  “這就受氣了?”岑想冷笑,“你大概是忘了,每次在岑家的時候,你是怎麽攛掇岑家的人對付我的吧?不過幾句話而已,委屈的像個公主似得,矯情不矯情?”


  “岑想!”許沉淵聽了這番話也生氣了,“你說過的,如果我查出真相與岑芸無關,你就不能再無理取鬧的。別仗著我把你當朋友,就把我的寬容當縱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岑想還欲說什麽,可是卻被岑芸匆忙打斷。


  “好了沉淵,你不要怪岑想,她從小性子就這麽擰巴,我和爸爸怎麽也說不通她,我沒事的,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你不要為了這麽點小事生氣。”岑芸溫柔地勸著。


  聽了這番話,岑想簡直一口老血噴出來!

  多麽善解人意,多麽溫柔可人的岑芸啊!一番話,將岑想塑造成一個從小不聽話、不服管教的野丫頭,一句“習慣了”,便將自己的委屈盡數道出,讓人以為岑想從小到大都在欺負她。


  麵對“無理取鬧”的岑想,當然是善解人意的岑芸更加貼心,許沉淵的心自然也更偏向岑芸一些。


  “我不氣。”許沉淵安慰著岑芸,然後扭頭對岑想說道,“既然你這麽固執,我也不勉強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岑想不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許沉淵,看著他和岑芸牽著手,在自己的麵前轉身離開,漸行漸遠。


  那十指交纏的手,深深刺痛了岑想的雙眼。


  她可以不要愛情,不跟許沉淵表明心跡,可是許沉淵卻連一個普通朋友的信任都不願給她,還說她無理取鬧!

  “你這種性子,遲早會吃虧的。”痞痞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帶著一抹戲謔。


  岑想回頭,卻看見蘇博和蘇彥兄弟兩個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剛剛說那句話的人,分明就是蘇彥。


  “我說岑想學姐啊,你喜歡人家就跟人家告白呀,別總吵架嘛。”蘇彥這愛管閑事的人走過來,攀著她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開口說道,“男人嘛,都有一種英雄主義,就喜歡女生依靠自己,崇拜自己,需要自己。你這麽強悍,連心中的委屈都從不宣之於口,許沉淵那種悶蛋怎麽會知道?”


  “照我說,還是你姐手段高明,這幾滴眼淚要哭不哭,卻把許沉淵吃的死死的,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這種小白花的手段?你聽我的,你要是在許沉淵麵前哭那麽一場,他保證向著你。”


  蘇彥一個人嘰嘰呱呱地說著,臉上還掛著那招牌似得笑容,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其實這段時間,岑想和蘇彥見麵也不過兩三次,可每次蘇彥卻都像是她的好朋友一樣,主動攀談,甚至還拉扯上蘇博。


  岑想實在不願意在蘇博和蘇彥的麵前丟臉,畢竟他們都是許沉淵的朋友,而且關係看起來還很不一般,她不想讓許沉淵覺得,她是那種投機取巧的女孩。


  “你好像很懂?”岑想嗤笑著,不以為意。


  蘇彥也不介意她的態度,繼續攀著她,笑道:“那是當然,畢竟我和許沉淵這小子也認識好久了,他那性子我怎麽會不知道?”


  “那我問你,如果我學會了岑芸的手段,在許沉淵麵前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表麵上柔柔弱弱小白花,暗地裏陰險毒辣害人精,你還會像這樣攀著我的肩膀,跟我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跟我講這麽多話嗎?”岑想反問。


  “……”蘇彥頓時被噎地說不出話來,看著岑想,目光中帶著點別樣的表情。


  “怎麽?不好回答?”岑想繼續問。


  “當然不會!”蘇彥立即說道,“開玩笑,我怎麽會跟那種表裏不一的人做朋友?還是你這種的好,心思光明磊落,什麽都擺在明麵上,爽快!”


  “那你還讓我學她?”岑想翻了個白眼,“我想,如果我真的變成岑芸那種樣子,不但許沉淵不會理我,就連你們肯定連跟我多說一句話都不肯吧?更何況,我向來討厭岑芸這種人,我要是變得跟她一樣,我寧願去死!”


  最後這句話說的有點嚴重了,可這也從側麵表現了岑想的決心,她和岑芸從來不是同一種人,她做不來岑芸那種表麵上對你好,背地裏卻害人的事情。


  “岑想,其實蘇彥有句話說的還是挺對的,你的個性太要強,最容易被人算計,遲早會吃虧。”蘇博也在這個時候開了口,“如果真的不打算爭取沉淵的話,那就避其鋒芒吧,至少可以保護自己。”


  說完這番話,蘇博便拉著蘇彥離開,去找地方吃飯了。


  而岑想獨自留在原地,腦海中回想著蘇博的話,心中也在反思: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正如蘇博所說,她一次次的落入岑芸的圈套,就算她不想被套進去,卻也逼不得已。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許沉淵,可偏偏許沉淵自己不知道,打著朋友的名義卻讓她向岑芸妥協,怎麽可能呢?

  避其鋒芒……


  岑想口中念叨著這四個字,嘴角邊泛起一抹笑意,或許蘇博是對的,她既然不打算牽扯到許沉淵和岑芸中間,也不想跟自己的姐姐爭奪一個男人,那就什麽都不要說好了。


  什麽都不說,誰也不知道,一切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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