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了她一整夜
很快,岑想的兩隻胳膊都被塗了藥,許沉淵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床上,然後給她的背部上藥。
剛才打架的時候,背部的確挨了好多下,最開始不覺得,現在才感覺到一陣陣刺疼,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許沉淵察覺到她的動作,下手更輕柔了些:“很疼?”
“不疼。”岑想趴在那裏,頭枕著柔軟的枕頭,身體自然放鬆,可她的眼神卻盯著許沉淵房間的某一處,空洞而沉寂,“當一個人的身上有多處傷口的時候,她隻會感覺到最疼的那一處,這一處的疼痛壓過了其他地方,讓其他地方的疼痛都變成小菜一碟。”
“我明白了,你最疼的是手腕,所以這些淤青,也就微不足道了。”許沉淵自以為了然地輕笑。
“不。”岑想低聲否認,“我最疼的不是手腕,是那顆千瘡百孔到即將腐爛的心。”
她的聲音輕柔而婉轉,在封閉的空間裏,本該是最旖旎的風情,尤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可不知道為什麽,本該是暖烘烘的房間,卻無端端生出一絲冷意。
許沉淵的手還觸摸著岑想的身體,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與她越來越遠。
塗完了藥膏之後,許沉淵便給她穿上打底衫,又把她外麵的褲子脫了一條,然後將她整個人塞進被窩裏:“我去給你熱杯牛奶,你喝完以後早點休息。”
說完這話,許沉淵下了樓,給岑想倒了一杯牛奶,隨後想了想,還是狠下心扔了半顆安眠藥進去,端到樓上,遞給岑想。
岑想用沒受傷的手接過牛奶,想也不想一口喝掉,然後把杯子遞給許沉淵,自己躺下,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許沉淵見她喝了牛奶,也不再多說什麽,關了臥室的大燈,隻留了床邊的小燈,然後就出去了,臨走時順手給她關上了門。
岑想躺在床上,聽著許沉淵腳步聲遠去,才強撐著坐起來,扯過一旁的枕巾,將口中含著的牛奶全部吐了出來,一並吐出來的,還有那半顆沒有完全融化的安眠藥。
發生了今晚的事情,岑想根本不可能再沉溺於許沉淵編造的溫柔陷阱中,她防備著所有可能的一切,尤其是安眠藥還是她自己給他提供的思路,可沒想到他就真的用了。
許沉淵下樓倒牛奶,然後重新回到臥室,這個時間很短,短到不足以所有的安眠藥都融化,所以她隻象征性地喝了幾口,剩下的全部含在嘴裏,等許沉淵出去以後就吐出來。
看來,她猜對了,許沉淵不可能輕易放棄明天的麵試主場。
冷笑一聲,岑想擦了擦嘴巴,把枕巾扔在垃圾桶裏,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休息。
饒是岑想隻喝了幾口牛奶,但她還是很快入睡了,畢竟現在夜色已深,而且她工作了一天又太累,所以她睡的很沉。
許沉淵再次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岑想沉睡的臉,那均勻的呼吸聲昭示著她已經陷入沉睡。
關了燈,許沉淵放下心來,沒有多注意臥室裏的東西,再次離開。
而與此同時,林諳已經找了岑想大半夜了。
岑想這段時間回來的一直很早,就算是加班也會提前打電話回來,讓林叔不用準備她的晚飯,可是今天卻出了例外。
原本以為岑想是在公司加班,林諳不想打擾她,於是一直等到半夜十一點,打電話給岑想的時候,發現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林諳著急的很,也顧不得現在是深更半夜,叫上林叔就開車出門找人,連林雪都被驚動,要跟著一起,結果在回林家別墅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岑想的車。
而且還是車頭被撞壞的車。
由於不久之前剛剛打過架,地上還殘留著一些痕跡,尤其是岑想的血,還有她包包上掉落下來的鉚釘,都讓林諳觸目驚心。
“林叔,媳婦兒一定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怎麽辦?”林諳著急上火地抓著林叔的衣服,問著。
“少爺先別急,我倒是覺得少夫人一定能化險為夷。”林叔開口安慰著,“你看,她刹車的痕跡在路中間,可是後來車卻停在邊上,這說明她還打算把車開回去的,隻是暫時放在這裏。”
林叔的話一點也沒有安慰到林諳:“那她到底在哪裏?對了,她既然撞了車,肯定受傷了,我們去醫院找!”
林雪也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我給Amy打個電話問問,如果嫂子是真的受傷了,她沒找我們,肯定也會找Amy幫忙的。”
然而,林雪吵醒了睡夢中的Amy之後,才發現她想的太過天真了,Amy當真不知道岑想在哪裏。
按照林諳的思路,三個人一夜沒睡,繞著整個宜城轉圈子,去了大大小小無數家醫院,可始終沒有找到岑想,而岑想的電話也一直打不通,處於關機狀態。
天漸漸亮了,林諳回到了岑想停車的地方,希望岑想下一秒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哥,我們找了一夜,一直漏掉了一個地方。”林雪看著林諳頹廢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我們昨晚看到嫂子的車,就覺得她肯定離開公司回來了,所以就一直沒去公司找,說不定她其實昨晚一直在公司呢?”
林雪的話給林諳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對!公司,林叔,我們去公司!”
說完這話,林諳便拉著林叔上車,催他開車去了公司。
林雪陪林諳在後座上坐著,看著林諳嘟著嘴一臉沮喪的樣子,心中不是滋味,看來自家哥哥對嫂子應該是用情至深了,否則也不會折騰成這樣。
幸虧他不知道嫂子有一次半夜三點多才回家,否則還不知道要鬧騰到什麽地步。
林雪心中忐忑,感覺自己心裏裝了一個很大的秘密,她不想說,也不能說,但事關她親哥哥,她又覺得很糾結。
林諳一行人到達林氏集團大廈的時候,還不到八點,也還沒到公司上班的時候,雖然樓下大堂裏已經有接待員守著了,可還是有些冷清。
三人匆匆上了樓,震驚了樓下的接待小姐和保安們——因為他們從沒見過林諳這麽早來公司,對於自家傻子總裁,遲到早退也是家常便飯,難得作息正常的時候,也是跟岑總同進同出。
可今天岑總還沒出現,林總居然就先到了,他們都深深覺得,這個世界有點詭異。
饒是如此,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安安心心地守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等著公司的員工陸陸續續地來上班。
林諳在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裏,找到了岑想沒電的手機,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可終究還是沒弄清楚她人到底在哪裏。
“我要一層層找,一個個問,沒準就有人看到媳婦兒了呢!”林諳十分不開心地說著。
其實他很想直接報警,可是林叔告訴他,人口失蹤要超過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尤其是岑想已經是成年人,屬於完全行為能力人,有自己的思想,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現在還不能報警。
所以,他隻能用這樣的本辦法,一個個問了。
當他地毯式搜索挨個兒問完了五層樓的時候,終於在設計部門口碰到了一個稍微知情的:“昨晚我看到岑總和許副總下班的時候出去吃飯了,吃完飯兩人又回了公司,我走的時候是晚上八點,經過保安室的時候跟保安聊了幾句,那會兒岑總辦公室的燈還沒熄呢。”
“許副總在哪裏!”林諳抓著對方的領口,惡狠狠地問著。
“許……許副總在十五樓,人事部,今天林氏集團公開麵試,他也要去的。”設計部的員工被自家老板恐嚇,顫抖地說著。
於是,林諳二話不說,就又乘坐電梯往下,去了人事部。
將近九點的時候,許沉淵來了,進電梯之後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人事部所在的樓層,到達麵試的地方。
他剛剛在椅子上坐定,杜軒和秦澈便先後進來,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有誌一同地將中間的位置空出來——那是屬於岑想的。
此時杜軒和秦澈還不知道岑想遭遇了什麽,兩個人也算是這件事情的知情者,他們還等著岑想當著眾人的麵,讓許沉淵啪啪啪打臉。
“各位副總,麵試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原本定好了九點開始,可是岑總和蘇副總還沒有到,現在是不是再稍等一會兒?”秘書進來稟告著,征求幾個人的意見。
可是眾人還沒說話,便聽到轟的一聲,林諳氣衝衝的從外麵跑進來,沒看到站在門口的秘書,和她撞在一起,而後又倒在門上,把門撞出一聲巨響。
屋子裏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看著林諳,完全不知道他在玩兒哪一出。
“林總,您也是來看麵試的?”秦澈看在岑想的麵子上,對林諳一直很客氣,見狀便率先開口問著。
“許副總,我問你,我媳婦兒人呢?”林諳一點也沒在意秦澈的話,直接衝到許沉淵的麵前,張口就問。
話一出口,整個屋子裏的人,包括秘書和後麵進來的林雪,都倒吸一口涼氣。
秦澈和杜軒也看著許沉淵,似乎在詢問:“林總要找媳婦兒,怎麽找到你頭上了?你和林總的媳婦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可這話他們也隻敢在心裏想想,畢竟場麵迷之尷尬,誰也不願開口當這個炮灰。
“我不知道林總在說什麽。”許沉淵一副坦然的樣子,似乎真的不知道岑想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