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處窺伺的雙眼
到了潤揚酒店門口,王胖子下了車,跟許沉淵道別,然後就走了。
許沉淵沉默半天也沒說接下來要去哪裏,孫騰也不好自作主張,於是他通過後視鏡看許沉淵的表情,發現許沉淵正在沉思,他便隻能靜默不語地等著。
良久之後,許沉淵才吩咐:“去岑想住的酒店開兩間房,我們住一晚明天再回宜城。另外,去查查岑想什麽時候的飛機。”
孫騰點點頭,發動車子,調轉車頭朝著岑想住的酒店而去,卻在車開動的一瞬間,他脫口而出:“老板,你是不是在擔心岑總?”
話音落下,孫騰就覺得自己犯錯了,他立即閉口不言地專心開車,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怒火。
許沉淵聽著孫騰的話,“擔心”兩個字像是詛咒,纏繞在許沉淵的心上,讓他沒來由的煩悶。
他怎麽會擔心岑想呢?他之所以對王建華隱瞞,之所以要跟岑想同一班飛機回去,並不是因為擔心她,想保護她。
他隻是,想讓她好好地,然後親眼看到他從林諳的手中,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沒錯,他要岑想親眼看到自己守護的東西落入他的手中,要岑想親自見證林諳從高高在上到一無所有!他曾經經曆的、承受的、背負的,也要讓林諳有同樣的經曆!
他很想看到,當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泡影,一切的期許和等待都成了奢望,岑想那張高傲而且倔強的臉上,到底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是痛苦?是絕望?還是痛不欲生?
不管怎麽樣,從她把岑芸推下樓,讓岑芸變成植物人開始,她就毀了他心裏所有的希望。既然這樣,為何不一起痛苦,一起絕望呢?
孫騰的辦事效率很高,房間很快開好了,讓許沉淵住了進去,跟岑想在同一層,而且隔得不遠。
至於飛機起飛的時間和行程,有Amy這個“間諜”在,很容易打聽出來,畢竟訂機票的事情,岑想就是交給Amy去辦的。
“岑總讓我訂明天早上九點回宜城的機票。”Amy站在孫騰的麵前,開口說著,然後又好奇地問道,“騰哥,老板到底要幹什麽?”
“你別問這麽多了,這是老板的身份證,你給老板和岑總訂頭等艙,座位要靠在一起的。”孫騰把許沉淵的身份證遞給Amy,“至於我們兩個,混經濟艙吧,有多遠滾多遠。”
Amy聞言有些震驚:“這是老板的意思?”
“老板沒明說,是我自作主張。但是你放心,我們這麽安排,老板不會怪罪的。”孫騰說的一臉篤定。
“可是……他們倆坐一起,會不會把整個飛機都掀了?”Amy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你是沒看到他們倆每次見麵的時候,掐架掐的可是昏天黑地,字字句句像利箭一樣咻咻地往對方心上插,不把對方射成個血窟窿好像就不甘心……”
孫騰有些無奈:“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說你一個旁觀者,怎麽也看不清呢?老板和岑總,哪怕朝著對方心上捅刀子,可哪次不是也往自己心上捅刀子?”
Amy沉默了,她想起每次周一例會的時候,岑想都會用飛鏢射許沉淵的照片,然後口中念叨的話,忽然間就明白孫騰說的什麽意思。
既然兩個當事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他們這些旁觀者若是不能幫一把,難道就真的看著他們兩個互相傷害,彼此誤會到地老天荒?
“行,我知道了,我去訂票。”Amy點頭說著,然後飛速地訂好了飛機票。
隻是這一切,岑想並不知道。
她不知道許沉淵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也不知道孫騰和Amy做了什麽,她隻知道,當她在飛機上看到許沉淵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許沉淵是先上飛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拿著一張報紙隨意地翻著,他看的是財經版的新聞,上麵正大肆報道了T省新項目的有關消息。
正看得入神,卻發現一道陰影籠罩在自己的頭上,抬頭一看,卻是岑想。
“麻煩讓讓。”岑想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許沉淵看了一眼旁邊空著的座位,心中頓時明白孫騰到底辦了什麽好事,不由得一陣氣急,可當著岑想的麵,他也不好發作自己的助理。
什麽都沒說,許沉淵不言不語地起身,給岑想讓了道,讓她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兩人一時間沉默無言。
可是許沉淵和岑想都沒有看到,就在他們兩個人座位的斜後方,有個人手中拿著報紙擋住自己的臉,卻時不時地挪開報紙,死死的盯著他們。
岑想自從人生遭逢突變以後,對周圍的目光和環境有些敏感,而這道目光太過熾熱,讓她很不舒服。
她不由得扭頭,朝身後看去,卻見四周都是陌生人,並沒有她認識的,便稍微放下了心,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趁著飛機還沒有起飛,岑想掏出手機給Amy打了個電話:“你在哪?”
“那個……岑總,我在經濟艙呢,我一小助理,用不著坐頭等艙,也能為咱公司省點兒路費。”Amy在電話那頭插科打諢,“對了,岑總,飛機快起飛了,我得關機了,有什麽事兒叫空乘啊……”
說完這話,Amy就掛斷了電話,其速度之快前所未有,看的一旁的孫騰目瞪口呆。
“你膽子倒是挺大,敢掛岑總電話,也不怕她扣你工資?”孫騰戲謔地說著。
“你別瞎說,岑總雖然平時看著強勢,在公司裏說一不二,可那是為了震懾公司那幫人,她私底下對我還是很好的。”Amy不由自主地替岑想辯解。
“行了,估計老板也該知道這事兒是我的主意了,你是不怕扣工資,可老板那邊沒這麽容易過關。”孫騰一邊憂心忡忡,一邊又果斷地關了手機,免得許沉淵又打過來找麻煩。
兩個特別助理將自家boss拋在一邊,係好安全帶之後,斜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全然不知道頭等艙的某個領域,氣氛凝滯,尷尬至極。
岑想除了最初讓許沉淵借過的那四個字,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許沉淵看著身邊坐著地人,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多年前的K大校園裏,明明她那麽愛說話,嘰嘰喳喳地在他耳邊吵個不停。
可現在,物是人非,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