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登山
他們為什麽需要完整的皮？
柳如之和郭捕快皆是一怔，腦海中如同滾雷轟鳴。
對啊，他們為什麽需要完整的皮？
第一具屍體全是白骨，因為是分析出來是剝皮案，他們就認定是凶手需要的是完整的皮，再加上朱舒分析出來是從頭部開口，水銀迫使被害者從皮囊中跳出來，這幾乎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但由此得出來凶手需要完整的皮，未免不夠理智。
真正意義上來，凶手即便是需要人皮，他們也可以隻取頭部完整，背部開刀，再加上有衣物遮攔，也可以完美偽裝。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招募幫手，他表演給同夥看，是為了教會他們剝皮之術？”柳如之問道。
朱舒不置可否，“我們不能將思維局限在自己的假想之中，這樣隻是人為地給破案增加難度。”
“可是凶手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麽，難道招來這些禿鷲，就能將這些屍體上的肉塊全部吃完？”郭捕快疑惑不解，“凶手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至少沒有必要將這些屍體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
“如果你是凶手，自然是想要瞞過海，作案悄無聲息，不被人發現。”朱舒瞥了他一眼，“他有了新的追求。”
他站在屍堆麵前，伸出雙手捧起那一張張暴露在外的臉，臉上露出慘白的微笑。
“他在威脅我們。”
“之前的死者是刻意被我們發現的，我們選擇了封閉視聽，沒有公布這件案子。”
“他留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但是並沒有抓到他。”
“你們可以將他理解為一個極度自負的人，自負到覺得這是一場遊戲，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當貓不夠厲害的時候，老鼠便會耀武揚威，展現他們的罪過，企圖讓貓表現出極度的憤怒，進而製造混亂，以實施更好的計劃。”
郭捕快聽得他的比喻，隻覺得頭皮發麻。
“你是，他在跟我們炫耀他的殺人手法，並且警告我們他們的團隊有充足的人手，再這麽發展下去，他們就會變得更加強大，最終會敗的是我們？”
“你可以這麽理解。”朱舒想要模仿凶手在作案時的心理活動，但這些已經在大腦中閃過的零星破碎猜想，讓他總覺得哪裏不對，拚湊不完整。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郭捕快握緊了雙拳。
“現在已知的死者數目已經達到了十四人，足以引起上麵的重視，我建議及時上報，安排援手。”
朱舒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逞能。”
他這話主要是對柳如之的，現在他的風評已經壞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出了這樣大的案子，如果上麵安排人下來，勢必會讓他陷入艱難的處境。
但這些，都不是朱舒所考慮的。
一切以百姓的安危為先，如果生活都需要提心吊膽，那他這大理寺管事，不當也罷。
“你覺得會不會是他幹的？”柳如之意有所指。
朱舒知道她的人是何氏壁，但顯而易見，這件事，跟他毫無關係。
從之前的會麵就可以得出，何氏壁是一個十分傲慢的人，而且他有很嚴重的潔癖，否則也不會直接放棄了食盒的爭奪。
這種人，隻會做一些至少在視覺上能讓他覺得過得去的事情，犯下這般慘案，不是他的風格。
不過，雖然不是何氏壁幹的，卻與他有關。
三人陷入了沉思之中，現在這種局麵，對他們而言，更加嚴峻了。
時間很緊迫，作案方式變得多樣化，被害者數目激增。
“你們沒有注意到，這土坑牆壁邊緣，有動物踩踏的痕跡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朱舒目光發亮，視線趕忙轉移到牆壁上，果然！
或是梅花印，或是柳枝印，四指五指，深淺不一，各種足印，縱橫交錯，還有的覆蓋在一起。
郭捕快嚇得一個激靈，“你，你會話？”
烏靈獸現在完全變了一幅模樣，身上彩虹色的羽毛顯得分外高貴，鼻尖更加細膩，腿肚子跟爪間有銀白色的鱗片覆蓋，看上去比之前俊俏了不少。
如同完成了一次從低級物種到高級物種的蛻變。
“我是靈獸，當然會話了。”烏靈獸白了郭捕快一眼，衝著朱舒道，“我或許可以給你提供線索。”
朱舒從土坑裏跳出來，用手帕將手掌擦拭幹淨，即便手指都泛紅了，上麵還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什麽線索？”
“我出來，你可得保護我的安全。”烏靈獸既然開了口，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需要朱舒的承諾。
因為這裏麵包涵的信息實在太過蹊蹺，而他某種意義上作為泄密者，生命安全確實受到威脅。
柳如之毫不猶豫地拔刀，刀光如銀水泄地，分外銳利。
“你隻需要出來便可，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
“那好，不過你們確定要聽嗎？”烏靈獸補充道，“到時候你們要是出事了，我不負責。”
“別墨跡了，趕緊的吧，都急死我了。”郭捕快很快就接受了烏靈獸的存在，他迫切需要線索。
“那些腳印我很熟悉，是歡喜山上的那些靈獸的蹤跡。”
歡喜山上的靈獸蹤跡？
朱舒皺起了眉頭，果然，這件事背後，牽扯到了更大的麻煩。
如果隻是人為，那麽有些手段必定逃脫不了人類的限製，但若是涉入了靈獸，那麽意味著這件案子再玄奇，都是情理之中。
郭捕快已然有了結論，“既然如此，我們現在便上歡喜山，找那些靈獸問個明白。”
“會有危險的，山主旁邊的幾位大人，實力很強。而且他們雖然擁有靈獸的名，但幹的都是惡獸幹的事情。”烏靈獸趕忙提醒道。
“那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柳如之不知何時，從土坑裏跳了出來。
她的實力確實有了很大的進步，甚至可以用飛躍一詞來形容。
本就驚才絕豔，再加上憑空增添了幾十年的修為，可想而知，她現在的底氣有多雄厚。
但隻有朱舒明白，這些都是柳如之自我判斷的。
她確實變強了，但那是相較於過去而言，而不是以烏靈獸口中所的幾位大人做對照。
真正對上麵，能不能撐過幾招都是問題。
然而，確實如柳如之所言，沒有退路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朱舒敲定了接下來的查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