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閑聊
“你對柳十四是什麽情感？”
林幽難得地一噎，蘇明蜩一嚇，覺得林幽下一秒就要起身殺了自己滅口，但好在沒在她身上感覺到什麽殺氣。
“若是讓人這般問我，我一定先割了他的舌頭，再挖了他的眼睛。”她撇過頭來，涼涼地看了蘇明蜩一眼。
“……”不是你讓我問的嗎？做人太難了！蘇明蜩立刻裝傻，“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剛才發生了什麽？今天天氣真好……”
看著裝傻的蘇明蜩，林幽歎了口氣，“我總是會對待自己好的人……有些眷戀吧……”
“但，若是有一日背叛我，出賣我，害我遍體鱗傷者，無論是誰我都會將他挫骨揚灰！”
“就像是，我喜歡貓這一類的生物，但它若是衝上來咬我抓我，我一定會直接擰斷它的頭。”
蘇明蜩撇了撇嘴，像是在賭氣道：“挫骨揚灰？我看你根本沒打算殺了那柳十四！”
“你在生氣嗎？”林幽問道，看他這副痛恨疾首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傷的那個是他呢。
“氣，我當然氣了，他那麽待你……”
“你見過他的樣貌，你就沒想過也許你是他的轉世？”林幽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林幽她，這是什麽意思？
“……想過，他和我長得很像，在你記憶裏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可算是明白了初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麽會把我打飛了，還有之前你醒來給我的一巴掌，我都記著呢！”
林幽：“那若真的是呢？”
“什麽！？”若他是柳十四的轉世嗎，“轉世嗎……我不知道……這怎麽說呢，我是蘇明蜩，就算是柳十四的轉世，可我們也不能算是一個人吧，至少，我不會像他這麽做。”
林幽似是想笑，並不相信這話。
蘇明蜩說的很認真：“不會的，我一定不會的。”
“話別說的這麽滿，金錢權利美人，這三樣東西，你們人類抗拒得了嗎？有朝一日有人花大價錢要你助他害我，亦或是想要將我解開研究這所謂的長生不死之術，還願同你一起分享結果，你當如何？”
“一，我有錢，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大價錢到底有多大，但至少，我是不稀罕的；二，長生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雖然聽著確實很有誘惑力，但長生又未必就是好事，要看著親人朋友一個個從身邊離開，獨自帶著那份記憶活下去……我最討厭分離了啊……”
“所以啊，林幽……我對長生一點也不感興趣，金錢我有了，權利麽，我倒是也不看重，至於你說的美人……我倒是想要啊！”
林幽看他，不出聲，本輕扣著桌麵的手停了下來。
“我想要你啊！”蘇明蜩說的一本正經，“我既然想要你，怎麽會為了一個不怎麽關注的東西來傷害你，這本就是不合邏輯的……”
“你是不是想說‘萬一’這個詞？我不否認未來的某一天也許真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那麽，我希望，我先死。”
院子裏很靜，靜到隻有風吹過葉子的沙沙聲，伴著鳥兒的喳喳聲。
良久，林幽才開口。
“你真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人類。”
蘇明蜩剛想驕傲的接上‘那當然’，卻聽得林幽接著說道，“雖說我見過的人類也不多，能與我說上話的更是少。”
“……你。”他剛才明明說的這麽煽情，怎麽就不能表現得感動一點呢？
林幽後仰倒在躺椅上，“三年加三年，如今是我入世的第七年，認識你，還不錯。”
“第七年？你……玄幽村之後你就沒有再醒來？”那可得有三四百年了吧？
“沒呢。”林幽輕笑著，她從沒想過有一日提起過往會是這般的輕鬆，“七十多年前我被滅的是這具軀殼而已，養個近百年就能重新再鑄肉身。玄幽村那事可不一樣，那是真的近乎死亡，你要知道有沒有這具肉身都沒有關係，我的本身就隻是一股擁有神格的天地靈氣而已。”
“神格？”
“嗯，我稱它為‘神格’，因為擁有了它我才有了自我意識，能化為人形，最後成了所謂的山神……不過就算有了它，早晚有一日我也會消失在這天地之間。”林幽看著愣愣的蘇明蜩，“就像你們人類一樣，早死晚死都得死，時間之差罷了。”
“神也會死……”不知道為什麽，蘇明蜩心裏明白大家都會死這一事，可一想到林幽也會死，他心裏就十分難過，十分十分難過。
“是啊。”林幽說的很輕鬆，“你看著世間已經沒有了神靈的存在，至餘我一個，遲早，我也會消失的。”
看著蘇明蜩愈發喪的臉，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也沒那麽快吧，放心，我一定活的比你這人類久的多。”
“……能不一口一個人類嗎？”說的二人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林幽答非所問：“我能感覺到，他們觸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這個世界不止人類，所有生靈都會大量死亡，災難才剛剛開始……不過你們人類也隻會將它定義為什麽自然災害，所以啊，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一不小心，小命可就沒有了。”
林幽的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但蘇明蜩還是先抓住了最在意的一點。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這是重點嗎！？林幽白了他一眼，這人類，真是一點也抓不住重點，罷了罷了，當她沒說。
見林幽很鐵不成鋼地閉上了眼不理睬自己後，蘇明蜩才道：“常生不是已經死了嗎？我們該做什麽，阻止他還是建個諾亞方舟？”
林幽也沒睜眼，“死是死了，但並不代表著他不能為禍人間，禍害遺千年啊！還有，阻止不了的，你省省吧……諾亞方舟是什麽？船嗎？”
好了，又涉及到林幽的知識盲區了。
“嗯對，就一種船，挺大的那種。”
蘇明蜩在那比劃著的時候，蘇子春和蘇奶奶進來了。
這家的主人進來了，林幽還是給了一點麵子，做了起來。
蘇奶奶：“你早上沒有去後山吧？”
“沒呢，我去後山做什麽？我就在周邊繞了幾圈。”蘇明蜩麵不改色，估計是後山的事已經有人在處理了，“怎麽了奶奶？”
“哦，沒去就好，虞家的人說，山塌了，好像是被什麽人炸開了，現場發現一人，還是個外國人，虞老爺子畢竟身份特殊，這一事就引起了上頭的注意，說是要徹查。”
“是該好好查一下，這外國人腦子歪特了，瘋了吧？沒事炸什麽山啊，來搞破壞的？就該抓起來，說不定是個特務。”蘇明蜩說的義憤填膺，像極了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得了吧，還特務，嘖，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想些什麽。”蘇子春拍著弟弟的頭，“哪有那麽蠢的特務。”
……
一行人沒有在奶奶家久住，當日下午就返回了S市。
虞家沒有任何動靜，蘇明蜩不由得問林幽：“虞老爺子就真能讓你這麽的走了？額……我是說咱要不要去打聲招呼再走？”
林幽離開虞家的時候可沒有說過什麽告別的話，就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好歹人家老爺子這麽些年又是建陵又是悼念的……
“不必，我與他不會再有交集。”林幽直接就給回絕了，“他於我本就是個死人，如今心結以解，沒有什麽好說的，他自己心裏也清楚。”
坐在前排的王昕怡倒沒什麽感覺，倒是開車的蘇子春聽著林幽的這話差點沒握住方向盤，真敢說……還真敢說……
果然，直到上了高速也沒見有虞家的人來攔車。
蘇明蜩壓低聲音偷偷問林幽，“紫憐呢，它自己一隻鼬，安全嗎？”
“可安全了，它都多大的一隻鼬了？”
“那常家就隻有常生一個後嗣嗎？萬一再出來一個兄弟姐妹的豈不麻煩？”
林幽：“常家做事有違天理，有損陰德，必然子嗣艱難，若有，也都是短命。”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常家是個龐大的家族那可還真不好搞。
車子漸漸停下來了，周圍有不少司機都在狂按喇叭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蘇明蜩一看窗外，前頭的車也都停在那，這是堵了？清明假期已經過了，今日又不是周末，不該堵的呀，出車禍了？
堵了一會後，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有不少私家車上的人紛紛下車想探探到底出了什麽事。
又過了好一會才有交警趕到現場指揮。
“怎麽了啊？前麵怎麽了啊？”
“就是就是，咋回事啊？什麽！還得調頭往回開？”
交警一說讓大家往回開的時候，立刻有人不樂意。
來的交警少，被堵車的人又多，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把交警解釋的聲音壓了下去。
最後還是他們拿出大喇叭站在摩托車上高喊，“前方高架出現了裂痕，極有可能坍塌，為保證各位的安全，前方已經封路，請大家配合我們往外撤……”
此話一出，本吵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了，紛紛趕回了自己的車上，這高架坍塌可不是小事，畢竟小命要緊。
盡管已經分了高速路口，但後頭停著的車還是有很多，得等他們走了蘇明蜩他們所在的這輛車才能動。
蘇子春：“幸虧離S市近，走不了這條道，咱還能走其他的道就是時間花的多一些。”
王昕怡接口道：“幸虧那裂縫發現的及時，要不然就是特大事故了。”
“是啊是啊，好好的怎麽就出現裂縫了呢？該不會是豆腐渣工程？”蘇明蜩附和著，“這條路也不是老路了，修建的也挺好，真是奇怪……”
還沒奇怪完，一旁的林幽突然坐直的身子，看向前方，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