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
蘇明皗再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依舊躺在他哥辦公室裏。
咦？他為什麽要用‘再一次’這三個字？
蘇明皗猛地坐了起來，昨天晚上，好像發生了什麽……
他猛地瞳孔一縮，跳了起來，打開門衝了出去。
這會警局人倒有了，不僅是有人了，還是特別多的人。
“明蜩你醒了。”蘇子春看到他走了上來，“昨晚出任務，手機沒電了，回來後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哦哦……這不是大哥你生日嗎？媽讓我帶點東西給你，還以為你很快就能回來，沒想到我居然睡著了，嘿嘿，生日快樂啊，雖然晚了點……”蘇明皗用傻笑來掩飾內心的慌張。
“謝了，不過既然睡醒了，就早點回去，局裏出了事，你哥我忙得很。”蘇子春拍拍他的肩膀。
“出事？”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不少人發出了驚呼聲。
蘇明蜩奇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警察耶，心理素質杠杠的那種，能有什麽讓他們如此吃驚？
他不禁踮起腳向那看去。
隻見兩個白大褂抬著一副擔架出來，那擔架上模糊地躺著個人形，用白布遮蓋著，隱約露出一隻帶著血的傷痕手臂來。
許是因為兩位白大褂走得太快，擔架被顛簸了一下，那隻手臂被顛了出來，啪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嘔……尼瑪這也太惡心了，這是被分屍了嗎？一塊一塊的……
前方靠的近的幾位女警已嚇得尖叫了起來，手臂正前方的那位姑娘已經要吐了喂！
這真不能怪人家心裏素質不行，帶血的屍塊唉！！誰忍得住！？
前方的氣氛一時無比尷尬，那兩位白大褂估計也要哭出來了，上頭讓他們速度快點將人運出去，已經很小心了，誰知道這手臂與本體的連接的皮肉隻有這麽一點點，一晃就給顛出來了。
罪過罪過！
這時後頭跑上一個女警，將手臂撿起，放回了白布下，厲聲道；“都給我小心點！”
蘇明蜩認得她，王昕怡，一個年輕的女法醫，從前在他哥辦公室見過幾麵，聽說是個很厲害的法醫。
話說這人誰啊，怎麽是從警局內部被拉出去的？從來隻見被抬進來，什麽時候被抬出去過？
簡直匪夷所思。
等等，是昨晚那個女鬼和那個東西幹的？
……
當時，女鬼腳邊跟著的是一隻老虎，還是半透明狀的。
蘇明蜩這一跪直接就和那老虎的視線齊平了。
跑也沒用了，他腿都軟了。
那老虎就這麽安靜的看著他，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
甚至他從這老虎的臉上看出了五分滄桑，三分輕蔑，兩分鄙視……
什麽情況？他被鄙視了？
那虎哼出一口鼻息，蘇明蜩感受到有風吹來。
虎王萬歲！他差點就要磕頭高呼了……
您來警局做什麽？
剛才聽女鬼的意思，是它有冤屈？
“親，您有什麽冤屈呢？”蘇明蜩咽了口口水。
那虎動了動身在那女鬼的腳邊蹭了蹭，像極了一隻撒嬌的小……巨貓。
“它的事，你們人可幫不了。”那女鬼摸了摸老虎的腦袋，像對待自己的寵物貓一樣。
“應果輪回，報應罷了……”
那女鬼丟下一句話，便走進了濃霧中，那老虎也屁顛屁顛跟在她身邊，走了。
這是個啥品種的老虎，華南虎？東北虎？挺神奇的哈。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蘇明蜩覺著那老虎身上好像有好多處與原身虎紋不太和諧的紋痕。
“有意思。”
蘇明蜩聽到女鬼走進濃霧前，輕飄飄的一句。
啥意思？這是在說他嗎？
來不及不想，眼前一黑，他又暈了過去，和水潭的那次一樣。
……
“愣住做什麽？嚇傻了？”蘇子春一巴掌拍向弟弟。
“哥，你們這，什麽情況？”
“咱局裏拘著的人，昨晚突然死了，監控顯示一切正常。這是已不是我能管得了，事交給上頭了。”蘇子春摸了摸下巴，“你給我趕緊回家，這是不許外傳聽見沒有！小心挨揍。”
“知道了知道了，哪次我有往外說過啊。”他這些年警局裏的事聽了不少，可能知道的又不是什麽大事，真正機密的東西，沒人敢隨便說，他也不敢聽啊……
蘇明蜩出了門才發現天才剛剛亮，一看時間才六點。
走大大們見外頭有不少記者正在蹲點，見他出來，誤以為是警局內部的工作人員，一個個的眼裏閃著光芒，舉著話筒，扛著攝像機就向他衝來。
我靠！什麽情況，這才六點啊！這些記者這麽敬業的嗎？都是打了雞血嗎？
蘇明蜩轉頭就跑，躲進了看門大爺的警衛室。
大爺姓仇，從前也是個刑警，年紀大了後，割舍不掉對警局的這份情義，就留做了看門的。
本來這裏還有一個小夥子，大概是時間還早現在還沒來上班。
仇大爺讓他在一旁坐下，倒了杯熱水給他：“嚇著了吧？”
蘇明蜩接過杯子，道了謝，說：“大爺你可別說，這一早上的我都被嚇了兩次了！這到底怎麽了？外頭的記者怎麽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逮著人就衝上去？”
局裏那事一看就知是剛被發現不久，這些記者消息這麽快？
“你不看新聞？”仇大爺問道，拿出一份報紙遞給蘇明蜩，“你看看，咱S市的重大新聞！”
什麽大事，還上了報紙？
蘇明蜩接過那份報紙，看了一眼日期，是昨天的晚報，首頁便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加粗標題‘我市驚現販賣老虎屍體’！
什麽年代了，有人敢販賣老虎，而且這老虎可是是個人都知道的牢底坐穿獸，命不要啦？還是腦子沒有了？
在看下文的詳細報道，有些長，蘇明蜩總結了一下。
就是最近市裏開始查野生動物販賣，這一查本以為也就能查到個小魚小蝦的，結果，好家夥，遇上個牛人，居然再販賣老虎！？
這牛人姓付，這付某啊，是本市動物園的一位工作人員。據他交代啊，這虎是動物園裏的，他偷偷帶出來的。
這誰信啊？動物園又不是他家的，少一隻老虎，這怎能行？
結果經專家檢測，這隻老虎已死亡十多年了，一直被冰凍著，這才沒有腐爛掉。
報紙上還陪了一副打了馬賽克的老虎屍體照。
蘇明蜩拿出手機，搜了起來，果然網上有流傳的更清晰地照片。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老虎竟被分屍了！四隻爪子還能看清，虎頭被擺放在一邊，似是不甘心地猙獰著，那身體已經被分成一塊塊的，若不是有黃黑色斑紋，還真認不出是隻森林之王。
最最可氣的是，這付某竟是老虎曾經的飼養員？！養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的感情的嗎？
再看最後一句，‘該老虎係非自然死亡，在其體內有提取到麻醉劑的成分’。
“簡直不是人！”蘇明蜩快氣炸了。
“可不是嗎，網上都在罵，昨天開庭的結果，被判了十年。”仇大爺搖搖頭，歎息道，“他也都承認了，都是為了錢，利欲熏心呐……”
“才十年？”媽的，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說實話，我也覺得判少了，人家老虎在冰櫃了凍了十三年，還非自然死亡，人呐……貪心哦……”仇大爺與蘇明蜩你一句我一句談起來。
“今早局裏死得那個就是……”蘇明蜩想起被擔架抬出去的屍體。
“是啊，本來今天一大早就要被送到監獄去，結果莫名其妙就死了，你說巧不巧？”
估計仇大爺是沒見過那付某的慘狀，才這麽說。
蘇明蜩扯了扯嘴角，這虎，怕不是就是昨晚那隻，怪不得總覺得它身上有奇怪的紋痕，原來生前被分屍了……
看來昨晚他沒有做夢啊……都是那老虎是來報仇的！
怪不得那女鬼說了什麽因果報應。
蘇明蜩咽了咽口水，都是狠人（虎），厲害厲害。
但是為什麽監控都拍不到他們，昨晚警局裏不可能隻有他一人，而偏偏自己就遇上了？就因為他體質易招邪？
不行，馬上要找大師再去買一個 ，最近世界真是太驚悚了。
“唉，外頭有領導來了，記者都圍過去了，小蘇，趁現在快走。”仇大爺提醒他道。
“好嘞，那大爺我就先走了啊，再見。”蘇明蜩起身告辭。
他向外走去，果然記者都圍著兩個穿警服的大佬，手裏的話筒爭相向他們手裏遞，攝影師扛著相機，將他們圍在中間。
太拚了……
蘇明蜩默默地從一旁經過，騎上小電爐，向家駛去。
此刻他隻想回他的小窩裏洗個澡，睡個覺，他需要冷靜冷靜，也許醒來後發現這隻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