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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107、桃膠牛乳羹

  等開陽再回來的時候, 就發現自家王爺臉似乎有些紅,紅的不大正常,就像是被人給掐的, 瞧瞧還帶著指甲印呢。


  嬌美女郎板著臉坐在一旁,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嘴唇似乎有些紅腫, “開陽,你家王爺有沒有撒酒瘋的習慣?”女聲幽幽, 臉上看不出情緒。


  靖國公已經被小廝扶走了,開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驕傲的挺了挺胸膛,“我家王爺可乖了, 要是真醉了別提撒酒瘋了連醉話都不會說,直接躺屍。”


  容妤掀了掀唇, 對他的話表示深刻懷疑,到現在她嘴巴都還是麻的呢, 嘴裏一股酒味兒。


  指了指旁邊倒著的男人, 容妤言簡意賅,“扛回去,記得多灌兩壺醒酒湯。”


  開陽覺得容妤的語氣有些不對, 悄悄打量了她一下,然後瞬間倒抽了口涼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乖乖, 他家王爺不會酒後亂那啥了吧,開陽立馬低頭不敢多看,連連點頭,“放心放心, 兩壺不夠就三壺,一定讓王爺明兒清清白白活蹦亂跳的來見您。”


  容妤,“.……”這倒也不必。


  等開陽拖著人一溜煙跑了,容妤看著滿地的狼藉,唇邊似乎還殘存著男人溫熱的氣息,容妤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頰,眉梢卻不自覺蕩出一絲笑意,小聲嘟囔,“真是便宜你了。”


  到了晚上,窗外夜空黑沉如墨,點點燭光搖曳,將屋裏的景象照的一清二楚,沒有多餘的擺飾,臥室空蕩得很,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冷硬,可容納四五人的大床上,原本安然入眠的男人眉心緊顰,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眉頭越皺越緊,緊閉的眼睛刷地一下睜開,睜眼的刹那一聲“阿妤”脫口而出。


  “王爺,您醒了?”開陽正歪在一邊打盹,聽見動靜趕忙起來,“您頭還暈不暈?要不喝碗醒酒湯?”開陽殷勤的將早就備著的醒酒湯端來,黑乎乎的一碗味道還有些那啥,開陽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殷玠手邊遞,“趁熱喝。”


  殷玠頭還有些暈,按了按額角,沒注意開陽有些糾結的神情,自然接過,抿了一口,然後就頓住了,“這湯……”


  “容,容娘子給的方子。”開陽還是習慣按原來的叫法,低眉順眼回答,“味道還行吧?”


  “.……甚好。”殷玠努力忽視口腔裏彌漫著的那股又酸又澀還發苦的味道,屏住呼吸麵不改色的將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湯全部灌下去,喝完隻覺得天靈蓋都要飛了,不過神清氣爽確實夠醒酒。


  開陽默默在一邊看著,心中一萬個佩服,真不愧是王爺,這都能喝得麵不改色,他嚐過一口,那滋味,嘖,說五味調和都是輕的,十分貼心的奉上一盤子蜜餞,“壓壓。”


  殷玠掃了他一眼,默默撚了一顆放進嘴裏,一顆不夠又拿了兩顆,總算是將那股詭異的味道給壓下去了。


  “王爺,您還記不記得喝酒後發生了什麽?”見殷玠似乎有些鬱悶怎麽容妤會突然來這一手,開陽好心提醒。


  殷玠擰了擰眉,還能發生什麽,不就是被靖國公一個勁的灌酒順便指著鼻子一頓臭罵麽,後來似乎還有人進來了.……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片段,然後身體猛地一僵,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落,隻覺得全身氣血直往下湧,耳廓瞬間通紅,下意識就要掀被子往下看,不過好在克製住了,掃了開陽一眼,“出去。”


  開陽撇撇嘴,反應說明一切。


  等開陽走了,殷玠才長舒了一口氣,隻覺得臉上臊得慌,借著酒勁輕薄阿妤也就罷了,居然還,還……怎麽就這麽控製不住呢,殷玠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又有些愁,可千萬別把人給嚇壞了。


  雖然是晚上,但國公府裏處處點著燭燈,靖國公夫人撐著額頭靠在隱嚢上閉眼假寐,兩個丫頭正小心翼翼幫著揉肩捶腿,突然有人掀開簾子進來,“夫人,”嬤嬤滿臉笑容,“小姐來了。”


  “幼幼?”靖國公夫人刷地睜開眼,就見嬤嬤身後跟進來一位貌美女郎,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阿娘。”身邊侍女紛紛轉身向她行禮問安。


  靖國公夫人臉上帶了笑,擺手讓屋裏伺候的人都出去,親自攜了她在軟塌上坐下,捏了捏她有些冰涼的手,有些心疼,“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瞧你手冷的。”


  “不冷,”容妤笑道,“阿爹酒醒了嗎?”


  “還睡著呢。”說起這個靖國公夫人就來氣,“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不知節製,喝得爛醉不說還.……”想到方才自己過去時聽到的那些話,靖國公夫人就忍不住扶額,他算是借著酒勁狠狠出了一口氣將廣平王罵的狗血淋頭,簡直就是貶得一無是處,這要是換作別人隻怕早就翻臉了,畢竟人家是王爺,如今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還不是為了……靖國公夫人忍不住瞥了容妤一眼,燭火下女郎嬌靨晶瑩如玉,隻穿了一身家常素衣,不施粉黛,周身氣質清婉柔和,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女郎抬頭明眸若清泓,“阿娘?”


  靖國公夫人掩下眼中的複雜,指了指她帶來的食盒,笑著轉移了話題,“這又是做的什麽好東西?”


  “桃膠牛乳,美容養顏。”容妤眨了眨眼,揭開食盒蓋子將裏頭放著的白瓷蠱端了出來,“沒放糖,純天然,晚上喝點也不怕發胖。”靖國公夫人這幾天直說腰身胖了,每日膳食減量說是要減肥,晚上更是斷斷不肯吃東西。


  “你這丫頭。”靖國公夫人被她逗笑了。


  煮過的桃膠晶瑩剔透泡在牛乳裏就跟玉似的,靖國公夫人拿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嚐了嚐,還是溫熱的,入口絲滑帶著淡淡的牛**,“這就是你上回帶著人從桃樹上扒下來的那個什麽桃膠?”想到上次容妤給她看的黑乎乎的一團,靖國公夫人有些驚訝。


  “嗯,”容妤點頭,桃膠,平民燕窩,除了雜質多難清洗外沒別的毛病,“味道怎麽樣?”


  “不錯。”靖國公夫人笑著稱讚,十分給麵子的一口接著一口喝,女兒難得親自給她送夜宵來,絕不能浪費了。


  這還是容妤回府後母女倆頭一回單獨坐在一塊兒閑聊,屋裏的氣氛十分和樂,時不時還傳出陣陣笑聲,守在門口的嬤嬤有些欣慰,這麽多年了,自打小姐失蹤就沒見夫人怎麽笑過,如今總算是都好了,怕門口守著的人多不方便兩人說話,嬤嬤幹脆讓人都下去。


  一蠱甜羹喝完,靖國公夫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落在容妤臉上,淡淡一笑,“幼幼,今晚來不是專門為了給我送一蠱甜羹的吧?”


  容妤知道靖國公夫人心思通透,肯定能瞧出她還有別的事,目光緩緩掃過靖國公夫人美貌依舊的麵容,落在她的發鬢上,不過正值壯年,靖國公夫人的鬢角已經生出了華發,這都是這幾年長的,一夜白頭並非虛言。


  容妤心中微酸,離了軟塌,雙膝一彎跪在了靖國公夫人麵前,規規矩矩磕了一個頭,“女兒不孝,讓阿爹阿娘憂心了。”一聲遲來的親口道歉,是淮安那個孤苦女郎在彌留之際心中最深的遺憾,如今由容妤親自說。


  回來這麽多天,不論是靖國公夫人還是慕容琛他們都對她當年離家出走的事情絕口不提,就仿佛她真的隻是去了一趟南城外祖家,她知道,靖國公夫人他們不是不惱,隻是不敢提。


  一聲不孝,看著跟前直愣愣跪著的女兒,靖國公夫人嘴唇微動,滿心複雜的情緒一道湧了上來,從最初發現人不見了時的驚怒惶恐,到幾年音信全無的自責憂思,再到得知人在淮安時的狂喜,最終凝為府門口看到以為此生再無相見之日的女兒從馬車上下來時定的心安.……不過幾息時間,靖國公夫人腦中已經飛快的掠過無數想法。


  燭火顫顫,兩人皆靜默無言。


  半響才聽靖國公夫人輕歎了一聲,親自扶起她,並彎腰為她拂去裙擺上沾上的灰塵,“都過去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一個母親給兒女的最大包容愛護。


  容妤眨了下眼,鼻尖一酸,淚眼瞬間就滾了下來。


  “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麽還說哭就哭。”靖國公夫人無奈,塞了條帕子給她,“自己擦,也不怕團哥兒看見了笑話。”


  “他不在,”容妤不自覺的開始撒嬌,眼中還滾著淚,臉上卻帶著笑,小聲抱怨,“阿娘如今隻惦記團哥兒。”


  “你還跟你兒子吃醋不成?”靖國公夫人斜了她一眼,朝她伸手,容妤立馬靠了過去,靖國公夫人順了順她的長發,“頭發養護的不錯。”


  “那可不,天天都是黑芝麻核桃糊糊,”容妤勾了一絲靖國公夫人的頭發在手指上卷著玩,“阿娘也天天喝,保管效果不錯。”


  靖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頭,“好。”


  容妤知道靖國公夫人雖然不主動問,但還是想知道她這幾年的經曆的,想了想,簡略的將能說的都說了,怕靖國公夫人聽得難受,還特意挑了輕鬆些的趣事來講。


  其實靖國公夫人多少也知道一些,畢竟有祁大夫這位圍觀了全程的人在,聽女兒刻意將一些事情隱瞞,靖國公夫人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難受,女兒大了,懂事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劃破了手指就哇哇大哭要找阿娘吹吹的小姑娘了。


  靜靜聽容妤說完,靖國公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盤旋了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幼幼,你與廣平王?”


  容妤早就料到了靖國公夫人會問起,彎了彎唇,回答的十分幹脆,“阿娘,我喜歡他,”像是知道靖國公夫人準備問什麽,容妤笑了笑,淡淡道,“就隻是因為他這個人,跟他是不是廣平王和是不是團哥兒的生父沒有任何關係,畢竟當初我們認識的時候可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殷玠為了她能甘願伏低做小百般討好,既然他走了九十九步,那這最後一步她願意邁出,容妤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喜歡他的事實,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心動,不是因為他是她孩子的爹,就隻是為那個能親手為她刻木簪、能親自下廚浪費了十多隻雞才勉強熬出一碗合格雞湯、能悄悄挑燈夜戰專研話本並仔細留下筆記的赤誠青年。


  靖國公夫人沒想到女兒居然這般直接,一時間都有些驚到了。


  容妤將她與殷玠如何在淮安相識,又是如何識破她們母子身份娓娓道來,隻不過中間省略了殷玠刻意隱瞞的事情。


  這段故事是靖國公夫人所不知道的,祁大夫也隻了解個大概,現在聽容妤緩緩說來,靖國公夫人時而眉心緊皺,時而舒緩展顏,在聽到團哥兒被擄時忍不住心都吊了起來,卻又在聽到說中秋燈會殷玠向女兒展露心意時挑了挑眉,當容妤說到殷玠尚且不知道團哥兒身份卻已經做出了願將他當親子待記入玉碟來日繼承王府時,靖國公夫人心中瞬間掀起了巨浪……

  看著女兒提起廣平王時不自覺變得更加柔和的眉眼,靖國公夫人心中了然,隻怕女兒今夜來請罪是一回事,再有就是幫情郎說好話來了,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窗台,外頭隱約可見一道黑影,靖國公夫人撇了撇嘴,還真能憋得住!


  “你不惱他?”靜靜等容妤說完,靖國公夫人問。


  知道靖國公夫人問的是什麽,容妤點頭,“惱,但是,”容妤頓了一下,“惱歸惱,喜歡也是真喜歡。”在她心裏,當年的事怨不到殷玠頭上,至於惱嘛,既然當時已經說開了坦誠相待,容妤也不想揪著這點不放,畢竟人都是要向前看,她不想因為一點小誤會就否定一顆真心。


  “那你不怕?”靖國公夫人問得沒頭沒腦,容妤卻聽懂了。


  “沒有什麽怕與不怕,”容妤搖頭,沒有人能預料之後的事情,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是好是壞總得走過之後才知道,更何況,她相信殷玠。


  容妤問她,“阿娘,當初你嫁給我爹時,怕嗎?”


  一句反問,成功讓靖國公夫人怔住,思緒一下子飄遠,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雨夜,盛京城裏出了名的桀驁青年直挺挺的跪在家門口,隻為林老爺子能開門讓他說一句話,求親。


  林老爺子三進三出內閣,當年靖國公來求親時,正巧林老爺子獲罪,被貶為邊陲小鎮的縣令,一個是年輕有為的國公府世子,一個是縣令之女,朝中還有不少政敵虎視眈眈,這個時候靖國公卻湊上來了,不管不顧以正妻之位為聘,並當場許下不納妾不養異腹子的諾言,愛她護她敬她,幾十年過去了,他也確如當初所承諾的一般.……

  “或許殷玠在外人眼中有千百般不好,但人無完人,在我看來他樣樣都是好的。”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容妤說的很坦然。


  “我的幼幼長大了。”靖國公夫人靜默良久,歎了一聲。


  長大了,懂情愛了,想嫁人了。


  女兒獨自在外頭過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有不同的,比從前更加的堅韌,有主見,能當得起家了,明明是自己從前一直盼著的事,可真的當這一天來臨她卻又有些難過,雛鳥長成,終究是要獨自出去築巢的。


  “阿娘,你不喜歡他?”容妤問。


  靖國公夫人搖搖頭,“王爺很好。”談不上喜歡與不喜歡,這段時間廣平王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裏,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當年的事怨不著廣平王,如今兩人有情,隻要廣平王對她的女兒好,那就是好,況且不論是從哪方麵來挑,廣平王還真算得上是上佳人選。


  想到林老爺子放任的態度,靖國公夫人心中更加有了底,他爹將幼幼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能由著廣平王與幼幼親近,隻怕心中也是認可的。


  “阿娘沒別的心願,隻要你能幸福,阿娘為你做什麽都願意。”靖國公夫人目光柔和,靖國公府作為百年世家,府中嫡女嫁廣平王不算高攀,如今宮中還沒有動靜隻怕就是在等他們的態度,能做到這個地步廣平王有心了。


  容妤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頭抵著她的肩一時沒說話,其實她很幸運,能有這樣一位包容的母親,有這樣一群愛護她的親人。


  靖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頭,“不過我們靖國公府的姑娘也不是這麽好娶的。”


  容妤一挑眉,煞有其事點頭,“盡管刁難,”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別刁難太狠了。”


  “嗯?”


  “會心疼。”輕易到手的不值錢,可太刁難吧萬一她心疼咋辦?容妤表示她也很為難呐。


  靖國公夫人被女兒過於直白且理直氣壯的話震得半天沒回過神,直到人走了才按了按額角,掃了一眼窗戶外的黑影,沒好氣道,“行了,別偷偷摸摸蹲牆角了,方才幼幼的話你都聽見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從窗戶外探進來一個腦袋,靖國公雙手捂耳,悶悶開口,“別問我,我什麽都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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