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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大閘蟹

  等容妤帶著兩個小孩從樓上下來, 就發現那位葉知府正以一種十分奇特的眼神看著自己,怎麽說呢, 那眼神就像是看見了一頭烤好的乳豬居然開口說話了, 訝然中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驚悚。


  容妤擰了擰眉,等再次去看的時候, 就見葉知府仍舊是那副溫雅清淡的樣子, 難不成是自己看錯了?

  “容姐姐,咱們晚上再吃那個拔絲紅薯好不好?甜甜的,可好吃。”葉溱溱睡得正香就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 此時正整個人八爪魚似的扒在容妤身上, 漂亮的大眼睛半耷拉著,睡眼惺忪,壓根就沒發現大堂裏多了幾個人。


  團哥兒要好些, 起碼已經清醒了,見到屋裏驟然多了些不認識的男人,且個個臉色肅然, 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小身子, 將頭埋進了容妤的脖頸。


  拖著兩個大號娃娃, 容妤下樓的步伐格外的艱難,好不容易安全落地, 見葉溱溱還扒在自己身上一個勁的撒嬌嚷嚷著要吃好吃的,再看眾人紛紛盯著自己,特別是葉知府,那臉色明顯的有些不大好看了。


  容妤趕緊拍了拍小姑娘, “葉大人來了?”


  “葉大人是什麽?能吃嗎?”葉溱溱還在饞上午那道焗布丁呢,腦袋一時沒轉過彎,想也不想地就回了一句。


  容妤:“.……”


  默默看了眼臉色有些發黑的葉知府,容妤鬆開小姑娘的手,抱著團哥兒默默退後了兩步,免得待會兒葉知府發火會殃及池魚。


  葉溱溱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的動作,由於是背對著大堂,她並不知道身後站著她爹,不滿意容妤突然鬆開她的手,小姑娘嘟了嘟唇,正準備再湊上去,就聽身後傳來一道陰測測的男聲,“葉溱溱。”


  連名帶姓的叫法成功的讓葉溱溱身形一滯,容妤目睹了小姑娘臉色由紅轉青再到發白的全過程,心中不由得稱奇,原來這小丫頭也有怕的時候。


  隻見小丫頭身子抖了抖,雙手握拳,仿佛是在給自己打氣,轉身的瞬間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容,跟一隻花蝴蝶似的蹁躚奔向了麵無表情看著她的葉宸,“阿爹,我好想你啊,你終於逛完花街回來了,下次可不可以也帶溱溱去?”


  花街?


  看


  著抱著自己大腿仰頭衝著他笑的漂亮小閨女,再看看雖然努力保持平靜,但還是麵色詭異的那位容掌櫃以及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頭,葉宸臉漸漸青了。


  “誰跟你說我去花街了?”最後兩個字簡直就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


  花街?


  他堂堂知府會去逛花街?要知道他上任的頭一天就是發布敕令,嚴肅整頓淮安的灰色產業鏈,這話要是傳出去簡直就是把他的臉皮扯下來放地上踩。


  “祁白叔叔啊,”葉溱溱撲扇著大眼睛,“祁白叔叔說阿爹你這幾天都在逛花街,是不是很好玩啊,不然你怎麽會晚上都不回家呢,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說著還不忘扒拉著手指數了數,“是五,啊,不,是六天,整整六天了,花街真的這麽好玩嗎?”


  小姑娘天真無邪的話一出,再看那掌櫃的眼神中隱隱的鄙夷,葉宸頓覺氣血翻湧,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陰測測的目光掃向同樣一臉震驚的祁白,這小子是嫌三十板子不夠多是不是?敢在外麵這麽造謠?


  這鍋來得太快,差點把他砸暈,祁白都快哭了,“小姐,我說的是萬花街。”


  一字之差,含義猶如天塹之別。


  萬花街是東市的一個裏坊,說是萬花,其實裏麵都是經營糧米油鹽的商家,淮安專司鹽政,大人初初上任對這些事還是兩眼一抹黑,手下那些官吏個個都是老油條,背後派係複雜,雖然大人出身伯府,但到底年輕,那些老狐狸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許多事都是大人親力親為,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就幹脆在公署歇息了。


  容妤默默舒了口氣,就說嘛,本朝官吏明令禁止出入賭場花樓等這些場所,葉大人身為知府不說以身作則起碼也不會明知故犯?原來都是誤會。


  官場上的事容妤雖然不懂,但也知道官場詭譎,特別是像葉知府,年紀輕輕就做到四品大員的位置,背後沒幾個敵人怎麽可能?這話要是傳到別有用心的人耳中,不管是真是假,到時候文章一作,就算假的也成了真,那可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容妤歎了口氣,果然,熊孩子不好好教育,遲早坑爹!

  葉宸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到底是在能坐上知府位置

  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一手摁著倒黴閨女的頭,朝容妤點了點頭,臉上含笑,“掌櫃的見笑了,今日多謝掌櫃的看顧。”


  “應該的。”容妤同樣含笑回禮。


  兩人又略說而來兩句客套話,葉宸領著葉溱溱就要回去,誰料葉溱溱不幹了,“阿爹,我不回去。”


  “嗯?”葉宸眯了眯眼。


  “容姐姐這兒比家裏好玩,再說了,反正你又不回家,家裏就我一個老沒意思,容姐姐這兒多有趣,我今兒還新得了小外甥呢。”小丫頭搖頭晃腦,說著就要從葉宸身上爬下來。


  小外甥?

  他什麽時候多了個孫子?

  葉宸下意識去看容妤抱著的那個大紅團子,容妤也有些頭疼。


  自家閨女什麽德性他清楚的很,看樣子就知道定是在這兒胡鬧了,看來禮儀課上的還不夠,得多請幾個禮儀嬤嬤看著。


  葉宸淡淡想著,眼神狀似不經意的又往抬頭朝這邊看的精致男童身上瞟了兩眼,心中嘖嘖,殷玠這廝果真與眾不同,那麽多貴女不選,偏偏看上個有主的。大慶風氣開放,女子和離改嫁不是什麽稀罕事,隻是改嫁皇家怕還是有些難度。


  容妤覺得先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明明是一派溫雅清淡作風的葉知府,怎麽就突然給她一種目光猥瑣的感覺呢?

  葉宸自然是不會應了女兒這種要長期賴在這兒的無理要求,簡單粗暴的將小丫頭扔給了祁白,讓他將人給看住了。


  “容姐姐救命啊啊啊.……”見勢不妙,葉溱溱趕緊喊人,下一秒就被祁白給捂住了嘴。


  在容妤幾人詫異的目光中,葉宸麵色平靜的拱了拱手,仿佛後麵被扣住又是堵嘴又是肩扛的並不是自家親閨女,溫和的笑道,“告辭了。”


  一行人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的去,轉眼店裏就空了。


  英娘方才一直就沒敢出聲,眼見人都走了,才小小的舒了一口氣,“掌櫃的,那位葉大人氣勢好嚇人。”


  “四品知府,沒點氣勢怎麽行?”送走了這尊大佛,容妤也散漫下來,尋了個椅子坐下,笑道。


  坊間偶爾也有這位新任知府的傳聞,但大多都是說他政績卓越,愛民如子,為官清正之類的,今日這一見,倒是與傳聞有些不

  同。


  “葉姑娘居然是葉大人的千金,難怪小小年紀這麽的,”英娘想了想,有些艱難的憋出了一個詞,“活潑。”


  活潑?


  難纏還差不多!


  容妤就不是一個十分有耐心的人,可以說,她為數不多的耐心全部都用在了鑽研吃食上,像葉溱溱這種有些活潑過頭的,在她眼裏就是麻煩的代名詞,偶爾帶著玩一回還好,要是擱家裏養著,估計她得變身加強版虎媽。


  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還是她家團崽乖,軟乎乎的又聽話,就算偶爾鬧點小脾氣用碗布丁就能哄回來,這才是小娃娃該有的樣子嘛,至於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什麽的還是能免則免的。


  容妤揉亂了小團子的頭發,又親了兩口,抱著懷裏軟乎乎的小身子,聽著外麵瀝瀝雨聲,突然湧起一種滿足感,所謂美食孩子熱炕頭也就是這樣了吧。


  “掌櫃的,都這個時辰了,紅豆姐怎麽還沒回來?”英娘去門口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瞧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擔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容妤眉頭也擰了起來,按理說先前那些侍衛來的時候是已經見過紅豆了,就算紅豆腳程慢了趕在後頭,也不至於現在都還沒回,抿抿唇,“或是有事耽擱了,再等等吧。”光天化日的,紅豆又這麽大人了,應該出不了什麽事。


  直到李嬸她們都告假回了家,眼看都要到酉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店裏隻剩了容妤三人,紅豆還遲遲未歸,這下不止英娘越發焦灼,時不時就往門口去瞧,就連容妤也有些坐不住了。


  “掌櫃的,我回來了。”正在考慮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時候,熟悉而明快的女聲響起,抬眼就見紅豆高高興興的進了門,手上還拎著一團不明物體。


  “掌櫃的,英娘,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紅豆被兩人盯得不自覺停了腳步,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還知道回來?跑哪兒野去了?”容妤指了指英娘,“你要是再不回來,英娘就得去衙門口哭去了。”


  “去衙門幹嘛?”


  “怕你被人販子拐了。”容妤聲音不鹹不淡道。


  紅豆:“.……”


  見英娘果然眼眶似乎是有些泛紅,紅豆訕訕的笑了笑,“哪能呢。”


  “行了,趕緊去換身衣裳,免得著涼,廚房還剩一點薑湯,自己去熱了喝。”人回來就好,見她出門前才換的衣裳這會兒又濕的差不多了,容妤趕緊讓她去拾掇拾掇。


  紅豆應了一聲,將手裏拎著的東西放下,緊趕著就上了樓。


  等她收拾好下來,就見兩大一小三人正圍在一起研究她帶回來的那坨東西。


  “你哪兒得的大閘蟹?”見紅豆下來了,容妤指著地上那堆被稻草縛得紮紮實實還在不斷嚐試翻身的某甲殼類動物,有些好奇。


  “大閘蟹?”紅豆眨了下眼,“小姐是說這些清水蟹麽?一個老人家送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紅豆突然一臉憤憤,“小姐你是不知道,徐家那些人有多過分,老人家大老遠的將蟹背了來,結果說不要就不要了,不要也就算了,還說老人家的蟹是都是喂了藥的不能吃,反倒要老人家賠定錢,老人家上前與管事的理論,竟直接被轟了出來。”


  紅豆吸了下鼻子,“可惜了那些蟹,都還是活生生的,都直接被胡亂丟在地上碾碎了大半,老人家也是可憐,當場就坐地大哭了起來。我看得不忍心,老人家又崴了腳,就幹脆幫著將人送回家去了,這些蟹是就是那老人家送的。”


  容妤擰眉,“以後碰到這種事兒不要單獨送人回家。”


  “為什麽?”紅豆不解。


  “沒有原因,記住了就行。”容妤叮囑。


  知人知麵不知心,女兒家在外麵得格外小心。她記得當年有個新聞就是大學生好心送孕婦回家,結果反丟了自己性命。人性這種東西很難捉摸,惡念也許也隻是一時興起,不管怎樣,小心些總是好的。


  紅豆雖然不知道容妤怎麽突然又嚴肅起來了,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為何說是喂了藥的?”容妤對徐家如何行事不怎麽感興趣,反正這淮安城裏徐家一家獨大,蠻橫也不是一兩天了,倒是有些好奇這蟹。


  紅豆想了一下,“聽那老人家說,好像是因為這蟹比尋常的清水蟹要大些,不像是正常水裏能養得出來的。”


  時下雖然也有養蟹的,但一般都是稻田蟹。個頭都不大,一個頂多也就二三兩重,而這些蟹目測一個至少


  都有四五兩重,更讓容妤驚訝的是,這些蟹個個都是青背白肚,金爪黃毛,體大膘肥,瞧著與時下大慶常見的蟹種不同,倒像是後世有名的澄陽湖大閘蟹。


  “小姐,這些蟹真的被喂了藥?”紅豆有些好奇。


  容妤搖頭,“不過是品種不同罷了,這些蟹可比尋常的蟹還要來得好,算得上是佳品了。”到底是未經汙染的水質,就連養出的蟹都要比後世的漂亮,容妤捉了一隻,仔細看了看,笑道:“肚臍凸成這樣,蟹膏怕是少不了。”


  “也就是說,這些蟹沒問題?”英娘緊跟問。


  “當然沒有,”容妤道。


  紅豆極信任容妤的話,聽了就哼了一聲,憤憤道:“虧還是徐家呢,號稱一代名廚,連螃蟹的好壞都認不出來,還賴人家喂了藥,老人家就指著養蟹過活呢,如今倒好,連蟹還賣不賣得出去都是問題。”


  就算是名廚也未必識得天下食材,況且又有時代的天然局限性,不認識也不奇怪,這種對不認識事物的反應也能理解,就像當初雜交水稻剛出來的時候,不是也有許多懷疑的聲音嗎?容妤有幸站在時代巨人的肩膀上才得以多了些知識儲備,對紅豆的憤憤然也隻是笑了一下,沒有出聲,而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若是老人家的螃蟹是真的好,倒也不是賣不出去,畢竟誰都不會拒絕到口的美味。


  容妤撫掌道:“今晚就來個螃蟹宴吧。”


  “啊?”紅豆一愣。


  “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螃蟹清蒸,肉質鮮嫩,膏蟹豐滿,配上一蠱黃酒,秋夜賞月獨酌實在是愜意,又或者是香汁爆炒,取帶殼活蟹斬斷,隻加蔥薑等作料,菜色紅白相間,滋味濃鬱鮮美……”


  清朝有文學家李漁自稱“蟹奴”,曾有“世間好物,利在孤行。蟹之鮮而肥,甘而膩,白似玉而黃如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至極,更無一物可以上之。”之言,哪怕是美食甚眾的現代,蟹仍是餐桌上的一道必備佳品,每到蟹上市的季節,人們趨之若鶩,乃至蟹價一度高居不下,可見這道食材有多受追捧。


  紅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捂臉哀嚎,“小姐你可別說了,本來中午就隻是隨便填了點東西,這會兒一

  說我可快餓死了。”


  英娘也點頭,這螃蟹張牙舞爪看著怪可怕的,可被掌櫃的這麽一說,她倒是覺得有些可愛了,果然,美食總是會被包容的。


  容妤被兩個丫頭的反應逗得發笑,正準備說法,就聽一道桌椅碰撞的聲音陡然響起,容妤下意識看去,闖入眼中的就是自家兒子淚汪汪的雙眼,再往下,白嫩的手指上則吊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青殼螃蟹。


  容妤被唬了一跳,趕緊去掰夾著團哥兒手指的蟹鉗,好在蟹被折騰了一天,眼下有些懨懨,很輕鬆的就將團哥兒的手指給解救了出來。


  握著小手仔細檢查了一番,見隻是有些紅腫,骨頭什麽的都沒事,容妤才稍鬆了口氣,那對張牙舞爪的蟹鉗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一不小心被螃蟹夾了,脫皮紅腫都是好的,碰到力氣大的,骨頭都能給夾斷。


  見小娃娃眼淚汪汪的樣子,容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邊讓紅豆趕緊去找藥水,一邊伸手點了點小家夥的腦袋,“還碰不碰了?”


  團哥兒淚眼婆娑的看看她,又看看地上那隻被重新縛緊的大螃蟹,也不知哪兒來的氣性,在容妤驚愕的目光中掙脫了她的手,跑到那隻螃蟹跟前,狠狠踩了一腳,踩了一腳還嫌不夠,停頓了兩秒,又踩了兩腳,抹了一把眼淚,小臉崩得緊緊的,要不是英娘趕緊把他拉開了,看那架勢隻怕還得撲上去與那隻蟹打上一架。


  容妤先是一愣,隨後捧腹大笑,被自家兒子的舉動笑得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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