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幼稚

  “不過，我倒是真的有問題想問您……”簡歡想想，放下空掉的碗筷，雙手放在餐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說：“您和封家，是怎麽樣的關係呀？”


  “的確不算是親密。男人之間本來交往就粗狂很多，不在意那麽多細節。”


  簡老爺子沒有否認，眼角倒是也帶著一點點笑容，回憶起來當時的場景，“幾乎是每天都在吵架，有些時候大打出手。回家因為衣服被撕扯爛了，臉上出現淤青再被追加的罵一頓，簡直就是噩夢！”


  “那，為什麽還要聯係到今天？”


  簡歡無法理解他們那代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換成自己，如果身邊的人每天都在吵架，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拉黑，刪除掉一切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人。與其浪費時間去讓自己承受負麵情緒，不如去重新尋找合拍的朋友。


  “因為我們兩個很像……”


  簡老爺子眼睛盯著桌麵的某處焦點，陷入回憶的漩渦中，“都是有勝負欲的人。”


  在那個年代，下海經商還沒有普及，人人似乎都想要尋求一份穩定的工作，或許是在集體內，也有可能是在國企，工廠。不分男女，隻要有工作，即便是重工，也會欣然接受。可簡老爺子偏偏冒出了想要去經商的想法，每天放學回家的路上都會念叨，大家都以為他是在天方夜譚。


  家裏的父母甚至是想要跳大神，給他驅散腦袋裏麵的亂東西，卻隻有封老認可他，“其實，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封老和他兩個年輕孩子坐在路邊，互相說著自己的想法，並且給予建議和完善。


  “家裏並不支持的情況下，怎麽去建立啟動資金啊？難不成是煤球？”


  簡歡像是一本十萬個為什麽般，雙眼冒著光的詢問。簡老爺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卻還是耐心的點頭，說：“撿一些可以賣掉的東西，瞞著家裏人偷偷讚起來，等累積到一定程度，就去賣冰棍。”


  “這麽說起來，像是你們說的第一桶金，是我和封老頭一起賺的。”


  腦袋裏麵光有著夢想，卻沒有辦法付諸現實，兩個年輕人孤注一擲的去買了兩箱冰棍，放在保溫箱裏，抱著走家串戶的叫賣著。可能是看著他們兩個孩子太可憐，倒是也有不少鄰居捧場。經商的樂趣，簡老爺子第一次發現，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在我和封豈修見麵訂婚之前，您從來沒說過……”


  簡歡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問到什麽敏感問題。可簡老爺子卻搖頭，淡淡的笑著，說：“很多時候，朋友是不用掛在嘴邊聯係的。對公司的不同理念，發展方向，還有繁忙的工作讓我們逐漸沒有聯係。成家立業，有忙不完的事情，也懶得去跟對方解釋，想一起喝酒，連時間都沒有。”


  臨城發展迅速的那幾年，白手起家的簡老爺子和封老，幾乎是沒有幾天落地，都在飛機上度過，世界各地的談判，簽訂合同，擴展公司。久而久之，像是習慣般，就斷了聯係，也沒有非要見麵的必要和理由。


  “封豈修跟我說，您曾經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簡歡調皮的眨著眼睛，看到簡老爺子咳嗽一聲，扭頭別開視線的模樣，“我以為您一直都不喜歡我，所以才會避開您，一直都躲著。”


  “我也以為丫頭是不喜歡簡家。”


  簡老爺子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懊惱的說，“當初將你接回來，是忽然接到消息，舉目無親的孩子，怎麽可能讓你那麽孤單的長大。可是，回到簡家，你就像是不會書畫的孩子，躲躲閃閃，甚至是偷偷把自己關起來。”


  “簡家對你來說是陌生的，可能需要適應，我一直都在觀察你，可是卻越來越遠。沒有辦法提起開口，更是沒有理由去跟你說這些……默默的給你提供住處，衣食無憂的環境，就是我唯一的想法。”


  簡老爺子坦誠的說著，簡歡忽然有種心酸的感覺，“我以為您討厭我，所以盡可能躲避開您能夠看到我的地方。看來，我們都會錯意了，浪費了很多時間。”


  總是以為，親人之間很多事情不用說，可不點破，就會出現彼此誤會，漸行漸遠的可能。“爺爺，我們以後要好好的！您照顧好身體，我努力管好公司。”簡歡跑到簡老爺子的身邊，掛在他的肩膀上，從背後環抱著，有些鼻尖哽咽的說著。


  比自己那晚見到的時候，更加妖豔，像是將內衣直接傳出來的破格時尚，怪不得老板會以為她是從事那種工作。任誰看到都會誤會吧？


  “如果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麽要每天都在這兒，我或許會幫你安排。”


  周青陽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價格不菲，混跡夜場八個月的秦木木自然認得出來。剛剛老板跟他的眼神溝通，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到自己。“不過，事先問清楚，你想要什麽工作？掃黃打非，把控如此嚴格，我可不能夠冒著風險去幫你啊！我們兩個又沒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我想要在這裏吧台，調酒。”


  秦木木指著麵前的位置，輕描淡寫的說著。周青陽反倒是有些怔楞，沒有想到。


  “老板直接問我要不要從事灰色職業，可能我給人的印象就是……不太好。”秦木木聳聳肩膀說著，周青陽無語的笑著，“你出門的時候，難道不看看自己的著裝麽？”


  有些人，對自己沒有清楚的認知和精確的定位。


  “成交，如果你說出我想知道的，我會安排你在這兒……”周青陽伸出小拇指，想要跟秦木木拉鉤確定的模樣。反倒是遭受了白眼，“幼稚。”


  秦木木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明明是烈酒，對於她來說，卻不值一提。眼神格外清醒，“想問什麽？”直爽的性格，符合周青陽的胃口。“為什麽要來這兒？”


  “等人。”秦木木理所當然的回答。


  周青陽卻抬起手指著閃爍的照明燈，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