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好一副錚錚傲骨
鳳棲坐起身,將繈褓中的小家夥放在自己的臂彎,低頭看了須臾,突然歎了口氣,“我發現自己估算錯誤。”
“估算錯誤?”臨月訝異地挑眉,“什麽意思?”
“當初應該給小家夥找個奶娘。”鳳棲勾唇一笑,表情卻顯然有些懊惱,“如此一來,孩子就可以丟給我那位老爹和母妃兩人來帶,他們應該會很樂意跟小家夥培養感情。”
此言一出,臨月倏然沉默了下來。
奶娘?
這兩個字,無法避免地讓臨月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良久,她才淡淡道:“鳳棲。”
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平靜,然而鳳棲卻突然咯噔一下,心頭緩緩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抬起頭,他淡定地道:“怎麽了?”
“當初你不告而別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臨月站在床頭,肩膀斜斜地靠在床柱上,雙臂環胸,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是不是想著自己獨自赴死,然後讓我和兒子相依為命?”
“……哪有那般想法?”鳳棲一窒,隨即斬釘截鐵地否認,“我絕對沒有那般想法,你太多心了吧?再說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哪裏看出來自己又獨自赴死的打算?”
“是我多心了嗎?”臨月唇邊掠過一抹極淡的笑痕,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但是你不告而別,卻是不爭的事實吧?”
鳳棲心虛地斂眸,逗弄著懷裏的孩子,支支吾吾地道:“當時情況有些特殊,我不是……不是沒來得及告知你麽。”
臨月冷哼了一聲,“是故意不說,還是真的沒來得及?”
“真的沒來得及。”鳳棲舉起一隻手做發誓狀,語氣平靜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情況特殊,姬墨修約我在鳳凰山見麵……你知道山上有楚非墨和紅殤,還有淩霄閣很多高手,他一個人不但能避開重重機關陣法,順利登上鳳凰山,且山上高手皆拿他無可奈何……僅憑這一點,我就不得不照著他的話做。”
臨月沉默。
的確,換做任何人,在當時的情況下都會做出和鳳棲一樣的決定。
那麽多人的生死,逼得他不得不妥協,雖然他有自己的驕傲,但是驕傲不是建立在讓手下輕易葬送性命的前提之下。
更何況,他所在乎的人不僅僅是淩霄閣的手下,還有遠在帝都的心腹臣子,親人長輩,皇族宗親。
在尚未失去異能的姬墨修麵前,這些無疑都是鳳棲的弱點。
“後來呢?”
當時她在月子裏,身邊還有孩子要照顧,所以即便得知他的行動之後,她也沒辦法前去阻止,隻能靜候消息。
雖然暗自決定,若是半個月之內沒有消息,就會親自去找他,不過還沒到半月就有消息傳了回來,她才稍稍放下心。
“離開鳳凰山之後,就與姬墨修一起去他的王府見識了一番。”鳳棲淡淡一笑,伸出手指摩挲著小家夥粉嫩的臉蛋,“當時紅殤已經傳遞了消息給我,雲緋也成功地助了我一臂之力,所以即便身在王府,我也不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什麽危險。”
臨月冷哼,“然而當時,不管是你還是雲緋,大概都沒有確定姬涼塵真能成為姬墨修的弱點吧?”
“那又如何?”鳳棲挑眉,“就算估算錯誤,姬墨修也不可能真的將我怎樣,最多也就是拚個兩敗俱傷而已,難不成他還真的指望我臣服於他?”
臨月咬牙,“你還真有一副錚錚傲骨呢。”
鳳棲眨眼,默默地看著她麵上顯而易見的諷刺,須臾,低聲咕噥了一句,“朕堂堂一國之君,臣服自己的妻子是為愛,他姬墨修算個什麽東西?朕就算沒有錚錚傲骨,難不成就得受製於他?”
這到底是辯解,還是在示愛?
臨月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我在跟你興師問罪,你別貧嘴。”
鳳棲將小家夥放在床的裏側,轉過身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俯身就是一個熱辣辣的深吻,“我認錯認罰,還不行麽?”
臨月被吻得唇瓣泛紅,聽到他柔聲言語,頓時就心軟了。
窩在他懷裏,雙手環著他的脖頸,臨月道:“進了墨王府之後,姬墨修沒對你如何吧?”
“他能對我如何?”鳳棲笑了笑,自負隱藏在柔情似水的眸心,“好酒好菜伺候著,還特意撥了四個俊美少年貼身伺候我的生活起居,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滋潤?”臨月嘴角一抽,“我怎麽聽著,有點像是要養肥了待宰的意思?”
“養肥了待宰?你把我當成豬仔?”鳳棲俊臉頓時一黑,沒好氣地睨她一眼,隨即卻歎息道,“不過雖然不怎麽好聽,但意思也的確是那麽個意思,隻不過他後來直接就沒機會了。”
因為姬涼塵的毒發作了。
這一點臨月清楚,因為雲緋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她,所以她才略微放寬了心,沒在月子裏就忍不住衝到大周去。
“姬墨修也的確是個怪人,你一國之君去他府上做客,他不給你美人伺候,反倒給了四個美少年,他以為人人都跟他似的是個斷袖?”
鳳棲聞言輕笑,無比愉悅地啄了一下她的唇,“我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當時,鳳棲還不確定姬墨修對姬涼塵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更不知道姬涼塵對自己的皇叔早已一往情深,所以他沒說斷袖,而是嘲弄姬墨修給他送男寵。
“算起來,我應該謝謝姬涼塵。”臨月淡淡一笑,“若不是他,今日你就算還有命在,大概也不可能是完好無損的你了。”
鳳棲聞言,漫不經心地挑高一道眉,如畫的眉眼似是染上了淺淺的琉璃色,聲音半帶慵懶半帶揶揄地道:“他現在忙得很,大概沒時間,也沒精力接受你的感謝。”
“你怎麽知道?”臨月疑惑,“他不是已經離開大周帝都了,日子應該很逍遙才是,有什麽可忙的?”
鳳棲勾唇,有些不懷好意地意味,“跟他那位剛剛情竇初開似的皇叔在一起,他不被吃幹抹淨都不算完,哪有時間理會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