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墨王府2
墨王府裏呈現出一種極致的安靜。
無數的高手無聲跪地迎接,沒有一絲聲響發出,便是連空氣中最輕微的呼吸聲,都被斂至幾近虛無的狀態。
偌大的墨王府,雖看不見森嚴的防守,卻處處透著一種堅不可摧——機關和陣法隻存在於眼睛看不見的地方,比陣法機關更危險的,是王府中隱藏在暗處的那些,猶如空氣一般的暗影衛。
甫一踏進墨王府的正門,鳳棲就有一種進了衛閣的感覺——壓抑,森嚴,神秘莫測,讓人窒息。
鳳蒼的衛閣和鳳閣是有風無痕和宮無邪分別掌管,效忠的是皇族,其中所訓練出來的暗影衛雖然規矩同樣嚴苛,但是他們並不是誰的私有物。
衛閣和鳳閣,皆是鳳蒼皇朝獨立存在的一個勢力機構。
而堂堂尊貴氣派的墨王府——一個親王的府邸,卻同樣也是他培養家奴的地方。
這裏的一草一木,王府裏的所有人,皆屬於姬墨修的私人所有,他們的心裏眼裏隻有一個主子,雖地位卑下,沒有絲毫的人身自由,可他們的本事,卻能讓諸多高高在上的權貴也膽寒。
姬墨修親自帶著鳳棲在王府裏轉了一大圈,從前庭閬苑到後院寢殿,東西上閣,人工湖,後花園,校場,梅園,暗影衛的訓練營……幾乎王府的每一個角落都參觀了一遍。
“感覺如何?”姬墨修淡問,“不會辱沒了你吧?”
鳳棲搖頭,淡淡道:“銅牆鐵壁,插翅難逃。”
簡單的八個字,是他參觀這座王府之後,唯一有的感覺。
便是如他自己這般身手,進來了墨王府,再想憑著自己的武功闖出去,隻怕也有些難度。
“這麽說來,本王倒是不必特意為你重新布置了?”姬墨修道,從長廊拾級而下,轉彎繞了拐角,往書房走去,“那麽接下來,你可以先休息兩日。兩日之後,我們開始馴服的遊戲。”
說實話,鳳棲並不喜歡馴服這兩個字,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把這兩個字用在別人的身上——這大概就是他和姬墨修行事風格的不同之處。
然而還是那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言語用詞上吹毛求疵,並不能真正挽回幾分尊嚴和驕傲,所以對於姬墨修的話,他也隻是聽過就算,沒打算往心裏去。
隻是在姬墨修的書房外麵,他倒是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肖殿主?”鳳棲挑眉,看著那個筆直地跪在石階下的身影,細細地端詳了一下他的麵容,須臾,淡淡道:“墨王懲治手下人的手段,的確比朕更勝一籌。”
鳳棲何等犀利的眼神,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肖雪寒雖然看起來堅不可摧,然而早已幾近衰竭的精神狀態?這絕非一日兩日懲罰所能折磨出來的效果。
眼底的疲憊和幾乎崩潰的精神,似乎已經成了刻進骨子裏的一種顏色,在鳳棲看來,除非真的打算就此廢了這個人,否則不可能用這樣的懲罰手段。
然而,鳳棲若是想廢了一個人,也絕對不會用這樣磨人的方法,幹脆利落的行事方式更適合他。
姬墨修聞言轉頭,眸光沉默地落在肖雪寒身上,聽到鳳棲的話也並無太大反應,隻是淡漠地道:“一個辦事不利的奴才,也值得你這樣關注?”
鳳棲聞言,漫然勾唇,笑容卻透著些許蝕骨的寒意,“這個辦事不利的奴才的確不值得朕多關注,可他派人刺殺過朕的皇後,這件事朕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辦事不利,指的不就是刺殺臨月卻沒能成功這件事?
“那是本王的意思。”姬墨修道,“你可以隨時找本王報複回去,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說完,舉步就踏進了書房。
他這句話說得委實自負至極,鳳棲聽了卻隻是漫不經心撩了撩眼皮,悠悠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點頭道:“冤有頭債有主,這筆賬朕記著呢。”
說著,也舉步踏進了書房。
俊目微掃,一個正在泡茶的白衣少年進入視線,鳳棲眸心閃過一道訝異之色,卻並未說話,隻是無比閑適地在案前不遠處的一張椅子裏坐了下來,眉眼微抬之間,姬墨修也從容在巨案後麵緩緩落座。
剛沏好的兩盞茶,一盞先送到了姬墨修的麵前,一盞放到了鳳棲的手邊。
鳳棲端過茶盞,掀起杯蓋,不疾不徐地刮了刮茶麵上浮沫,才緩緩將茶盞送到唇邊,優雅輕啜了一口,姿態從容,氣質清貴,完全看不出一絲身為階下囚的拘謹或者狼狽。
“青華,待會去東閣將棲雲殿收拾出來,讓宸帝居住。”姬墨修拿起桌上的幾分情報,淡然輕掃之後,直接丟進了香爐之中,瞬間讓火舌吞噬殆盡,“撥四名容色出眾的少年進殿,服侍生活起居。”
此言一出,向來從容不迫的青華瞬間一呆,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那個正在閑適喝茶的男子身上——
這個男子,就是鳳蒼那位風華無雙的宸帝陛下,鳳棲?
雖然他無比清楚自家王爺對這位陛下的誌在必得之心,也明白,隻要姬墨修出手,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然而,一國之君進入大周的墨王府,他為什麽還能如此從容淡定,半點沒有受製於人的難堪憤怒?
難道他不知道,墨王府進來容易,可進來之後再想出去,就難如登天了?
而且,他知不知道,他接下來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心底閃過這些想法,青華卻沉默地收回視線,並不敢過多地打量,隻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退出了書房。
“四名容色出眾的少年?”鳳棲漫不經心地抬眼,嘴角淡挑,“閣下這是要給朕送男寵?”
“本王這府上隻有殺手的工具,沒有什麽男寵。”姬墨修淡淡道,“不過既然是在你的身邊服侍,自然要挑一些容貌出眾的,讓你看著賞心悅目才是。至於男寵……”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鳳棲,“你自己這副姿容,隻怕世間也沒幾個男子能及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