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晗月公主1
臨月抬眼,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穿著。
一襲緋色曵地宮裝長裙,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像是七彩鳳凰的尾巴,絢爛多姿,高貴華美。
臨月在心裏評價,盛裝而來,氣派十足。
看來,這是要給她下馬威?
心裏這般想著,她的視線緩緩上移,這才看清女子的容顏。
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子,長得不錯,皇室裏的公主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醜到哪裏去,基因好嘛。
丹鳳眼微微上挑,眼神溫和,膚如凝脂,朱唇含笑。
外表正如楚非墨評價的那般,溫婉和善,端莊淑雅。
“晗月公主?”臨月率先開口,微微直起了身子,眉眼間卻難掩些許倦怠,“我這初來乍到,還沒來得及去各位府上拜見,倒是勞駕公主親自駕臨,委實有些過意不去,公主請坐。”
“是本宮冒昧打擾了。”晗月公主優雅地邁步,在臨月左手邊的榻上坐下。
對於臨月這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姑娘沒有朝她行禮,似乎也並不見怪。
抬起眼,鳳瑾瑜溫和含笑地注視著臨月。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出水芙蓉般清麗脫俗的容顏,脂粉未施的小臉上白皙光滑,肌膚完美似吹彈可破,出塵如畫的眉眼讓人忍不住有些失神。
看似帶著幾分倦色的眸心,讓人無法辨清那是真的疲倦,還是天生的慵懶,或者是……隱含絲絲縷縷對人的譏誚?
晗月公主心裏一滯,隨即不動聲色地甩來自己心底的想法。
她大概是太敏感了。
兩人中間隻隔著一個小幾。
小幾上放著青玉茶盞,色澤圓潤,晶瑩剔透。
宮瀾上前,恭敬地給兩人都斟了茶,隨後退回一旁侍立。
晗月公主身邊隻帶了兩個丫鬟,此時皆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安靜得猶如空氣。
“姑娘昨晚被陛下親自帶回來,不僅是宮裏,整個帝都現在都傳得沸沸揚揚。”晗月公主端莊有禮地輕笑著,仿佛在麵對一個感情要好的閨蜜,“本宮也是聽到傳聞,然後覺著好奇,所以才過來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得陛下如此傾心,不惜放下身段親去城外迎接。”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不惜放下身段,親去城外迎接。
臨月笑了笑,帶著一點含蓄,一點內斂,唯獨沒有驕傲自得,“公主殿下取笑了。”
淡淡的一句話,沒有解釋,也沒有炫耀,不顯山不露水。
晗月公主第一句話就碰了軟釘子,麵上卻半點不露異樣,動作優雅地端起茶盞,放至唇邊輕啜了一口,彌漫在舌尖與口腔的清香,讓她稍稍一滯,隨即若無其事地放下茶盞,柔和笑道:“姑娘深夜一個人出現在帝都,這份膽大英勇著實令人佩服,姑娘家住皇城附近?”
這就開始打探她的來曆了?
臨月心裏暗歎對方小兒科的功力,緩緩搖頭,“我的家……很遠,我趕了很多天的路,才到了帝都。”
她可沒說謊。
她的家的確很遠,相差一個時空的距離,難道還不遠嗎?
趕了四五天的路,從鳳凰山到了帝都,也是事實。
但是這番話聽在另一個人的耳朵裏,卻不免引發了諸多思考。
很遠?有多遠?
是否出了鳳蒼境內?
趕了很多天的路?一個姑娘身邊隻帶著一個婢女,趕了很多天的路,不免讓人想到孤苦無依。
或者,家族沒落?
否則,為何身邊連個護送的人都沒有?
晗月公主在心裏想了無數種可能,卻依舊無法得知這個女子來自何處。
但是無妨,出身來曆可以去查,即便花的時間長些,也總歸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的。
任何人都是爹娘生的,總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這般想著,她麵上淡笑依舊,徐徐歎了口氣,“本宮從未見陛下主動親近過哪個女子,今早聽人說起時,心裏還有幾分不信,親自走了這一遭才終於相信。此時看來,姑娘在陛下心裏定然是有些分量的,相信不久之後,陛下就會給姑娘一個名分了,至少也應該是個妃位吧?”
妃位?
臨月靜了一瞬,似是不解,又似在思索,“她們說,這座宮殿是皇後才有資格住的。”
的確是皇後才有資格住的。
所以晗月公主才刻意有此一問。
否則,接下來的戲又該怎麽唱呢?
“皇後?”溫和的笑顏終於露出些微訝異之色,晗月公主表情似乎有些遲疑,“鳳鸞宮的確是曆來皇後的住所,但是……”
她言語中似有所顧忌。
臨月不解地道:“但是什麽?”
晗月公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片刻,才道:“姑娘可否屏退左右?”
臨月哦了一聲,心領神會地轉頭道:“你們都先離開一下。”
宮瀾恭敬地屈身行禮,應了聲“是”,拉著楚非墨一道轉身退下了。
手上的觸感有些奇怪。
宮瀾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楚非墨,覺得跟在臨月身邊的這個姑娘,身形似乎比一般女子高挑許多,就連手掌也明顯大上一些,骨節分明,不似女子的柔軟。
不過,這個奇怪的念頭隻在腦子裏一閃,轉瞬就被她拋開了。
這個人既是臨月姑娘親自帶進宮來,那麽任何奇怪之處,都與她無關。
她不該多心。
與她們一起退下的,還有晗月公主身邊的兩個侍女。
偏殿裏很快就隻剩下臨月和晗月公主兩人。
“公主有話可以說了。”臨月端著茶盞,慢悠悠地品著香茗。
這鳳鸞宮裏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所食所飲,形同帝王。
這是鳳棲特意交代過的,外麵的人尚未有質疑,鳳鸞宮伺候的宮人則不敢質疑。
晗月公主麵上流露出些許凝重,她看著臨月,眼神有些遲疑,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道:“本宮或許不該跟你說這些,畢竟陛下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人都被遣出去了,這會兒又來故作姿態?
臨月皺了皺眉,道:“公主有話直說無妨,我並非沒有判斷之力,是好是壞,我自己心底有數,怪不到公主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