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黃聆端菜出來, 閻易文送那位老先生出了門，站在門口說話。那位老先生好像很不高興，氣衝衝地鑽進了一輛寶馬裏。閻易文苦笑著進了屋。
黃聆放下菜, 在樓下叫了一聲：“波哥！吃晚飯了！”
高波蹦躂著下來, 黃聆指著他：“你倒是會躲事兒！”
“我在樓上洗手，在樓梯上看見一看那位老先生不太好相處，索性就不下來了！連咱們黃聆都被鄙視了, 要是我, 他們還不會認為是哪個犄角旮旯裏來要飯的？”高波半開玩笑地說。
上輩子二十年後，還會有人懷疑大陸人吃不起茶葉蛋, 更何況現在？
閻易文把酒給開了，給大家倒上，舉了杯：“所謂老鄉見老鄉量眼淚汪汪, 大約就是我這種了。歡迎一下老同學和波哥！”
黃聆和高波站起來，黃聆說：“我們倆謝謝Owen和阿姨的照顧。”
高波舉杯：“是！Owen, 今天謝謝你對我的培訓！也謝謝何阿姨的照顧！”
“客氣了！”閻易文和他們碰杯之後，一口幹了。
“我不會喝酒, 意思意思, 可以嗎？”
“當然！”閻易文笑了笑, “剛才的事情, 我說聲抱歉。我爺爺這個人, 拎著一隻皮箱過來, 創下如今的家業不容易，剛過來時候從江城的少爺, 變成落魄異鄉人的自卑，乃至於賺錢之後，極度的自尊, 喜歡別人的吹捧，很自以為是。”
“可再自以為是，也不能認為我們小黃是保姆吧？這也太離譜了吧？”聽高波這麽說，就知道他在樓上全聽見了。
黃聆無奈淺笑：“你以為在國內啊？大學生很金貴？來這裏，咱們國內一個月工資三五百，這裏工資一個月一萬法郎。邊讀書邊在中餐館洗碗不是很正常？這十來年，在老先生的飯店洗碗的華國人不少吧？為了能在這裏混口飯吃，跪舔他的人，應該不乏大學生。那個影後李X，不是跑美國去了嗎？嫁了一個健身教練。更何況，Owen算是很優質的人選了，年輕、帥氣，學曆高，又是大公司工作的。他這麽猜是有他的道理在。你說呢？隻是今天出現的是我這個偶然而已。Owen，這種事情我不會放心上的。”
“這裏工資這麽高啊？”高波咋舌。
“對啊！這就是差距，也是老先生瞧不起人的底氣，更是那位女士奴顏婢膝的理由。波哥，明天起，你要麵對的是兩邊技術上巨大的差異。來，今天吃吃飽！明天咱們努力努力！”黃聆給他夾了一塊牛肉粒。
高波把牛肉粒吃了進去：“我們倆是同一天出來的嗎？你怎麽老練成這樣？”
“你出來之前，連這裏的地圖都沒看過吧？你還問為什麽？”黃聆笑出聲來。
“領導們讓我跟你過來，給你做跟班，我做好跟班就行了唄！”
“看你們這麽相處真是開心。在高中的時候，咱們相處也是這麽開心，那兩年真的是我二十多年人生中最開心的兩年。”
高波看向閻易文，看上去十分耿直地說：“跟她在一起，想要處的開心，有一條，你不能把她當成個女人，那日子都好過的。要是把她當成姑娘，也就他們家小聶受得了。提醒你，記得給你家小聶打電話！要不然，人家孤枕難眠，輾轉反側。”
黃聆明白高波是在幫她：“知道了！”
吃過飯，高波要收拾餐具，閻易文站起來說：“我來！”
閻易文搞灶台，黃聆整理客廳和餐廳，高波拖地。
一大早起來，何小妹在餐廳做早餐，黃聆打電話給聶修謹，匯報著自己昨天的情況。聽到後麵，聶修謹在那裏問：“你那個同學對你好嗎？”
“很不錯，幸虧他幫忙！行了，以後沒事，一個禮拜一個電話。電話費很貴，沒必要浪費。”
這話一出，聶修謹在那裏噎著了，他掛了電話。默默地拿起手裏的簽證資料，開車去找CW的老肖，他去過幾次德國，知道怎麽填表。
果然第二天上班，Bernard讓他們倆一起參加早上的小組晨會，邊上閻易文給翻譯。黃聆看著Bernard非常職業地開著會，進行項目跟蹤。把整個小組十來號人安排得井井有條。
會議結束之前，Bernard拿出一張單據，看向黃聆：“Linda，等下我讓人把這兩年和華國相關的項目都找出來。我跟Victor已經說過了，三號辦公室給你們項目組用，把資料給你放在裏麵。你們先看起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Owen，讓他給你找相關的人員。可以嗎？”
“非常感謝！”黃聆感激地一笑，迎來的是Bernard意味深長的笑，“聖誕節之前，你們花時間在這個上麵，聖誕節之後，剛好有個新項目，我想把你們編入我們項目小組，參與設計，怎麽樣？”
黃聆依舊是非常高興地說：“太棒了！謝謝你的安排。”
黃聆去了自己的位子上，給Raymond打了個電話，感謝他的幫助，讓她能在這裏得到Victor和Bernard的幫助。Raymond在那裏笑著說：“Linda，Victor是一位非常棒的紳士，有什麽困難可以直接找他解決。”
“隻有小孩子，才會遇到問題找老師！”黃聆笑著說，“Bernard是一個專業的設計人員，他會很好地轉移產品。”
“好的，等你們的好消息。”
“Raymond，下周五，請個假。打算去趟意大利，可以嗎？”
“沒問題！你是那裏的組長，時間你安排。半年時間必須完成任務。”
“好的！”
打完電話看見成堆的資料被搬進了三號辦公室。圖紙，規範，材料報告，樣樣俱全。高波一進來就嚇傻了：“冊那，這麽多啊？我們公司十年都做不掉這麽多項目啊！二十天看完，這不是開玩笑嗎？”
黃聆坐在椅子裏：“你幹了這麽多年，沒有發現項目都是大同小異的？就跟你和Owen一樣，首先都是人。接下去，你們都是男人。然後是你們都是華國的男人，後麵再找不同，比如他比你高，你比他多痘痘，這些特點。整理兩個歸歸類，總結問題點，記住大部分的資料都是廢料，不需要看。Owen，去拿黑藍紅白板筆過來。”
閻易文去外邊拿了白板筆來，黃聆接過白板筆對著兩人說：“歸類開始！先給我報項目名，然後把合同中工況讀一下……”
一人拿一個項目開始報，黃聆在白板上進行歸類，還在那裏說：“我們家養螃蟹，螃蟹的成熟度集中在一定的時間段內，不過還是有先後，我爸是怎麽區分有蟹黃和沒蟹黃的螃蟹嗎？他……”
她用她爸爸區分螃蟹成熟度的邏輯先把這些項目給分了類。
閻易文是一點就透，基本上她想到什麽，立刻就能理解。而高波是任勞任怨，反正你說什麽都對，我就聽你的，你叫我幹啥就幹啥。這麽一來三個人倒是出奇地協調。
“周六，周日，反正宅在家裏，怎麽樣？你們願不願意繼續？”黃聆問兩人。
“我沒問題，反正也沒什麽事情！不過你們剛剛過來，不去P市市轉一圈。”
“不去。”高波在那裏說，“口袋裏空空，不想上街。”
“我下周五請假，去趟意大利R市，周六周日在M市逛逛。這個禮拜就不出去了。波哥，你陪我去？全程包食宿？怎麽樣？”
高波還沒有答應，閻易文倒是插話了：“要不帶上我們母子，不需要包食宿，全程均攤？”
閻易文不是說他自己，而是帶上他媽，看上去冠冕堂皇，黃聆說：“我是去一家公司，聊一聊我男朋友的生意，順帶去M市逛逛。會浪費阿姨的時間。”
“那就更該帶上我了，我能去當地租車，送你們去那家公司，R市在海邊，意大利的海濱小城很漂亮，我媽很少出去玩，我帶她玩。周六周日一起去M市，我來安排一個行程。平時我跟我媽媽兩個人聊天話題有限，你們一起的話，可以和她聊聊天。”
“波哥，你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做留守兒童吧？”黃聆問他。
“我還是給你拎包吧！”高波看了一眼閻易文，這小子手段高明，對著黃聆獻殷勤，獻得讓人無法拒絕。他要做他們之間的絕緣材料，擋在中間，到時候看看小聶怎麽還他這個人情？
到了下班時間，三個人挑了資料拿回去，跟閻易文媽媽一起吃過晚飯之後，黃聆切了牛肉，在鍋上燉著，做明天的麵澆頭。
各自洗完澡，在客廳沙發上，各自占據一個角落，邊看文件邊討論。
哪怕他們不跟何小妹說多少話，可這間房子裏有生氣，活潑了起來。何小妹開心地切著橙子，給他們的杯子裏添水。
晚上十點多，黃聆：“收工了，明天大家可以睡到中午十二點之前，我會準備好，辣三丁和紅燒牛肉麵，咱們也來個早午餐。下午繼續討論怎麽樣？”
“聽你的！”
黃聆九點多起來，說是給聶修謹一個禮拜打一個電話，其實自己哪裏能做到這種程度，依舊給他打了電話，匯報：“訂好了周五的機票去M市，跟Marco也聯係好了。等回來跟你說哈！”
“高波陪你去嗎？”
“放心吧！他陪著呢！”黃聆想了想，“閻易文剛好帶他媽一起去，他到那裏可以借車，送我們去QY工廠。”
其實老婆不用這麽老實的，什麽事情都跟他匯報，作為出不去的人，他心裏頭煩躁。閻易文那個假洋鬼子這麽纏著自己老婆，這麽心機地，循序漸進地獻殷勤。轉念，老婆在外，有人開車送她，讓她可以少一些舟車勞頓，也是好的！可惜這個人不是自己。聶修謹反複撓著自己的頭，煩躁。
跟聶修謹打完電話，做了幾個三明治，又炒了辣三丁放在桌上。自己吃過早飯，拿了零食出來放在客廳裏，邊吃零食邊看資料。高波和閻易文陸續加入。
周六周日，三個人宅在家裏吃吃喝喝，黃聆吃了滿肚子的零食才想到一點：“我們是不是要增加點運動量，是不是該跑個步啥的？要不然等回國就要胖三圈了。”
周一，閻易文跟Bernard申請休假，Bernard隨口問他要去哪裏？沒想到三個人要去意大利。這讓Bernard對黃聆產生懷疑，不是說華國人都很勤奮的嗎？他看下來也就那樣，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休假，還要請假出去度假？
Bernard是不知道，學霸給人看到的永遠是雲淡風輕的一麵，實際上他們都在背後悄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