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日早上十點, 聶修謹開著小麵包來接她,上了他的車一起去市區:“小黃,你們家螃蟹能吃了嗎?”


  “還差一點點, 說能吃麽!也應該可以吧?”大閘蟹最好的日子還是應該在秋風起的十一月中旬。


  “我在想, 咱們工廠不是順利通過驗收嗎?想下麵的工人發點東西,上次張阿姨也說想吃螃蟹。”


  “等我回去看看,要是可以了, 再跟你說, 不過我真的帶不過來,平時都是水產老板上門收購的。”


  “我過來拿好了, 順帶來島上逛逛,國慶節廠裏放假,我一個人住在廠裏很無聊, 約了一天跟肖主管他們打麻將,兩天不閑得慌?”聶修謹開著車很自然地說。


  “島上沒什麽好玩的。再說住宿條件也不好, 縣招待所很落後的。”從小在島上長大,島上的人都想往市區跑, 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更是一個個往外了。


  “沒關係, 我現在住在廠裏, 不嫌棄住宿條件。”


  她還能說什麽?她又不是島主, 能限製人家上島。


  “說定了, 我兩號下午過來, 三號到你家拿螃蟹,下午一起回來?”


  “嗯, 如果螃蟹好吃的話,我給你電話,你來拿。”黃聆答應了下來。


  “好吃不好吃, 我都過來,實在沒事幹,一個人傻呆呆的,很無聊,出去走走,透口氣。三號下午我可以過來接你,一起回來啊!順路帶你,省得你轉公交了。”


  能拒絕嗎?又拒絕不了,或者自己內心不是特別想拒絕,黃聆泄氣。


  進了市區,聶修謹找了個比較遠的停車場停車,看手表,十一點左右:“吃碗麵吧?邊上有家很不錯的。”


  黃聆被他拖著去了一家小門麵的飯館,進了店裏她不想吃麵條了,這家店她最喜歡的是他們的排骨年糕。


  看著師傅把年糕和大排炸好之後放入鹵汁裏汆上幾秒,油炸的酥脆還沒消失,鹵汁的鹹鮮中帶著微甜已經裹在大排和年糕上。


  聶修謹要了冷麵加上一大勺辣肉,又去拿了兩碗綠豆湯過來,綠豆是蒸出來的,一團糯米飯加上一拳頭酥爛的綠豆,躺在清澈透明的薄荷糖水裏,這才是江城正宗的消暑綠豆湯。


  看見聶修謹盯著她的排骨,黃聆抬頭:“夾一條過去?”


  他伸出筷子來夾了一條肉過去,又過來拖了一片年糕過去。這個就過分了,還讓不讓她吃飽了?他還在那裏得意地笑。黃聆在桌底下,用腳踩著他的腳背,使勁地來了一腳,看著他齜牙咧嘴輕聲叫:“疼,真疼!”


  吃了半飽的黃聆跟他出了小飯店,自己剛才那個動作幼稚了,逾矩了,心裏別扭,一下子不想理睬他。


  黃聆又耍小性子了,小性子這種事情,自己喜歡的人耍那叫莫名可愛,自己不喜歡的人耍,那叫莫名其妙。在聶修謹眼裏此刻的黃聆就是莫名可愛:“黃聆,幹嘛呢?別生氣啊!”


  聶修謹心裏屁顛屁顛地偷著樂,黃聆能活活潑潑地踩自己,本身就說明了,她骨子裏還是跟前世一樣的,在友情之外,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追在她身邊,跟著她進了時裝商廈。


  九十年代,時裝已經興起,這個時候大多是港台風,黃聆換了一身上下裝的裙子:“小姐好洋氣哦!難得看見的,比模特穿得還好看!”


  黃聆看向他,他連連點頭:“好看!真的好看!”


  “小姐,你看,你男朋友都說好看!”


  黃聆抬頭:“真好看?”


  “真好看!”


  黃聆脫下了衣服,把衣服還給營業員,營業員很遺憾:“真的很好看的。”


  這條裙子哪兒都好,就是肩膀上有肩墊,顯得肩膀比較寬,拆了肩墊又不服帖。


  接下去幾個櫃台,試了幾件,他都是說:“好看!”然後讓營業員讚他這個男友很有眼光。


  算了,叫這麽一個男人來說好看不好看,完全就是自己想多了。他懂什麽叫好看嗎?

  “走吧!給你去挑幾件衣服。”


  她給他挑衣服,就上心多了,連襯衫的領子,都要選上半天,休閑西裝,配上牛仔褲,平時穿。西裝西褲,雙排扣的總歸覺得版型不好,還是挑單排的。翻領的毛衣來一件,配西裝和風衣都不錯。細條絨的褲子冬天穿很不錯。


  聶修謹開心啊!黃聆給他認真地挑衣服,這件好,那件不行,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恨不能一把抱住,摟著腰,在她瀲灩的紅唇上咬一下,不過他現在不敢,萬一要是小馬甲掉了,後果他沒法想。


  “走吧,你的還沒買呢!”聶修謹一隻手拎著購物袋,一隻手過來牽住她的手。


  黃聆突然被他牽住了手,兩輩子第一次,被他這樣牽著,心頭一顫,跟被應擎牽手不同,應擎牽她的手是怪異,他牽手心裏卻是小鹿亂撞,不過結果都一樣,甩了他的手。黃聆這下是看出來了,他對自己很有意思。


  反正這個人也給不出什麽建議,黃聆隻管自己看,自己買。一條的白底碎花中袖連衣裙,黃聆拿了進去試穿,出來在鏡子裏看效果,聶修謹在背後看,裙子收腰把黃聆的A4腰給勾勒得更加纖細,羅佳佳肚子已經四個月了,跟她一對比。黃聆暗爽!

  聶修謹看到鏡子裏黃聆穿的正麵效果,大方領,別人隻能凸顯鎖骨,她卻是露出了小一片白膩,清晰可見的事業線。這個給自己看沒問題,穿出去就不好了。


  “不好!”


  黃聆聽到了今天第一句不好,她還覺得這件衣服挺好看的,她喜歡收腰款的衣服,能夠展現她的優點。她轉過頭:“不好在哪裏?”


  “顏色!花花草草的,太俗。”


  黃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俗嗎?這個花紋不是很小清新嗎?哪兒俗了?她看了他一眼,讓營業員開單子,她去付款。


  聶修謹沒想到,他的意見,她根本就不聽,看著提在手裏的裙子,她知不知道,她穿這條裙子,他很有種立馬就撕開的衝動?

  黃聆又買了一件,決定轉戰下一家商場,聶修謹和她一起下了樓,路過食品商店:“等一下,我去買兩個鮮肉月餅。”


  等他走出來,打開紙袋,讓黃聆拿月餅,熱氣騰騰剛剛出爐的月餅,一口咬下去酥皮索索落落地往下掉,裏麵的肉餡卻多汁濕潤。一個月餅下肚,卻是意猶未盡。


  “再來一個?”


  “不吃了!”鮮肉月餅多油啊!


  “那我吃了!”他吃得比她快,剛才已經吃了兩個了,這是第三個吧?豬啊!吃這麽多?算了,是自己說不要吃的,怪不得這隻豬。


  聶修謹吃完的月餅,找了垃圾桶扔了紙袋。看見邊上的快餐店甜品站有脆皮甜筒,他買了一個。對,就買了一個。這次他要是再敢在她麵前吃,等下一腳踹過去,甩頭就走。


  看著他向她走來。哼!買冰激淩,都不問問她要不要吃?

  走到她麵前,把甜筒遞給她:“給!”原來是給自己的啊?

  “你不吃嗎?”


  “三個月餅吃進去,撐了!”


  黃聆接過甜筒,跟他一起走在街上,聽他在那裏嗶嗶接下去要忙的事情。


  “摩托車廠我也談得差不多了,過了國慶,有空帶你去橡膠廠的兩個車間看看?”


  “最近廠裏合資,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一半人要淘汰嗎?我輪到進入安置小組。去做那些被淘汰的職工的工作。”


  “可以啊!領導很信任你啊!”聶修謹說道,心裏卻不以為然,領導不信任她那叫眼瞎,再說自己眼睛瞎成這樣,工作上對她都全然信任,這可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從博達一個草台班子,直到後來的融景集團,都沒有掉過鏈子,給他掙足了麵子的黃總助。


  “接下去的幾年在國企和其他集體企業都會麵臨同樣的問題。可以去試試,怎麽樣更好地安置這些下崗職工。”


  “對我來說倒是個機會,我初步跟橡膠廠所在區裏的領導談過了,他們也不希望這些工人推到社會上,對於能夠讓這些工人少下崗的企業,他們都會給支持,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拿著CW跟我簽署的供貨協議,已經拿到了五百萬的貸款,這樣的話,摩托車廠也是在這個區,所以他們會接下去推動我承包摩托車廠的事宜。而橡膠廠開始供貨之後,我的想法是。借雞生蛋,生的蛋換了錢,把雞給買下來。”


  “跟官員打交道,還是要注意點距離,有的人為了政績,盲目自大,他推你上,一旦你越過紅線,沒人會管你。我可不想去探監。”黃聆警告他。


  “如果我進去,你會來探監嗎?我以為都不會有人來管我。”


  這人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裏?黃聆轉過頭瞪他:“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聽啊!聽啊!我怎麽可能不聽你的話?”聶修謹這些話說的。


  明明是在敷衍,黃聆白了他一眼,往前走。聶修謹連忙跟上:“所以,我不是以侵吞國有資產為目的,核心資產不在我這裏,我隻是吃點羹湯,更何況我切實有效在解決下崗工人就業問題,不會去觸碰紅線,你放心吧!”


  “嗯,反正錢可以慢慢賺,不要野心過大。”這輩子自己不在他身邊,不可能每個項目都給他把關,畢竟前世他負責進攻,她負責防守,風險識別都在她這裏。他有時候頭腦發熱,拿著棒棒糖過來:“黃聆,你簽了吧!真的,我看行!”


  “棒棒糖也沒用!去衛生間裏衝個冷水冷靜冷靜再過來!”黃聆想想一把年紀,兩個人邊加班,邊幼稚的跟小朋友似的。


  “反正有什麽投資,我都跟你說一嘴,你聽著可以,我再投?”


  黃聆轉頭看他,笑著說一聲:“神經病!”聶修謹停下腳步,向街角看去,黃聆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彭紫菱被一個男人圈在牆上,那個姿勢是標準的壁咚。那個男人身形不像是霸總,所以應該是校草。


  聶修謹搖了搖頭,繼續往前,黃聆吃完了冷飲,停下腳步,翻找出了紙巾擦手。


  “修謹哥!”那個嬌憨軟嫩的聲音響起。


  彭紫菱一路小跑過來,站在他們倆麵前,有些氣喘籲籲,病美人人設,我見猶憐。


  黃聆想起前世,聶修謹去世後,這位穿著香家粉色連衣裙,給聶修謹嚎喪,哭得情真意切的卻是因為聶修謹的遺產歸了自己。想想這個就想笑,她略有些控製不住。


  聶修謹看向她問:“有事?”音調很冷淡。


  “你也不回家看看媽!你知不知道,媽媽很掛念你,怕你在外邊睡不好,吃不好。”彭紫菱在那裏抱怨。


  “我在外麵挺好的,我十天半個月也給媽打過電話。”


  聶修謹根本沒說什麽,彭紫菱眼睛霧蒙蒙的,立馬積蓄起了淚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一定要把我們父女倆趕走嗎?你就這麽討厭我們父女倆嗎?”


  聶修謹皺著眉:“這個事情你不要扯在裏麵,我和爸媽來解決!”


  “怎麽叫我不要扯在裏麵?你要把我趕出家門,讓我流落街頭。難道我不該來問你嗎?你還問爸爸要一萬塊錢,爸爸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個月就三百多塊錢的工資,你要的這個錢,他不吃不喝要攢三年。你怎麽忍心?你從十二歲來江城,十三歲進我家,我爸爸一直把你當親兒子看待,你呢?”彭紫菱對聶修謹邊哭邊抱怨,模樣很可憐,邊上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彭紫菱的校草備胎過來抱住彭紫菱,指向聶修謹:“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如果沒有紫菱父女收留你,你會是怎麽個樣子,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怎麽叫知恩圖報?”


  他看向黃聆:“你是他女朋友吧?你知道他是什麽樣一個人嗎?你知道他怎麽樣對待視他如親子的繼父和待他如親哥哥的繼妹的嗎?”


  黃聆看著他,看著這個前世被榨幹最後一分,這輩子還繼續傻叉的哥們:“我不知道啊!我們還沒好好接觸,能讓這位小姐給我講一下嗎?也讓我可以考慮一下,我適不適合和他交往?”這麽看來聶修謹比這個哥們要聰明一點,至少這輩子看起來是沒有掉坑裏。


  他的所有事情,黃聆都知道,她想幹什麽?聶修謹略有些不解。


  彭紫菱哭哭啼啼地說:“他十二歲跟著他媽從西南山區上來,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媽媽認識了我爸爸,然後他們結婚了。他們住進了我家。他媽媽一直在街道小工廠幹活,一個月沒有多少錢。我爸爸掙錢養我們一家四口。”


  “那房子是你爸爸的,不存在他趕你們出去啊!”黃聆在那裏問。


  “我們那個房子才十二平米,他買了房子之後我們一起搬了過來。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好的!”


  “我爸爸供應他讀了初中,他考上中專,畢業之後開始做小生意,有錢了買了現在的房子,我們一家四口搬了過來,我們都很好心,他出息了,我們也能跟著住的舒坦點了。誰知道……”彭紫菱捂住了臉,那個校草擁住她,她哭得很傷心,“他搬了出去住,跟我們說除非我們搬出去,否則他不會住回來。我一直拿他當親哥哥看,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會有一天,逼著我搬到外麵去。”


  “這位小姐,不知道怎麽稱呼?”黃聆問她。


  彭紫菱臉上掛著淚水:“我姓彭,彭紫菱。”


  “彭小姐,看你渾身上下氣質不俗,我想你學過藝術吧?真的非常文雅。”


  被黃聆這麽一恭維,彭紫菱既驕傲又有些嬌羞:“從小學開始就學跳舞和繪畫。”


  “嗯,堅持了很多年?如果一兩年根本看不出來效果。”


  “我獲得過民族舞少年組一等獎,學到初中畢業,高中課業比較緊了,才停止不學的。”


  “是嗎?”


  “聶修謹,你為什麽騙我?”黃聆看向聶修謹。


  聶修謹看著她,黃聆說:“你說你是因為父母希望你早點出來工作,所以不讀高中,讀的中專。聽下來,你們家很注重兒女的教育,女兒學藝術,跳舞繪畫每個月花的錢不少吧?你是市區戶口,根本沒有戶口農轉非的壓力,完全是因為你讀不出來所以才考的中專,卻把這些責任推到你父母身上,你真的很沒良心!”


  聶修謹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立馬順著她的心思解釋:“你去查好不好?我初中就是XX初中,雖然教學質量一般,但是我初中三年除了初一一下子跟不上,初二初三一直保持年級前十以內,我的分數能進咱們區的XX高中,你也可以去我的中專查,哪怕有很多郊區上來的讀書很好的同學,我依舊一直保持名列前茅,我是學生會幹部。沒騙過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你在初中讀書再好?你的父母也不讓你讀高中考大學,但是他們非常願意在彭小姐身上投錢,彭小姐,你的成績怎麽樣?你平時補習嗎?我記得市區初高中學生會去補習。”黃聆看向彭紫菱,“能回答我嗎?”


  彭紫菱噎在那裏,聶修謹在那裏說:“她的成績一直處於中等偏上,從初一開始語數外一直在補習,高中也是。她高中的補習費全部是我出的。”


  黃聆再問一句:“他媽媽嫁給你爸爸之後,她媽媽家務做不做?伺候不伺候你們父女倆?從剛才你學跳舞繪畫,你的繼兄連個學都沒得上來看,彭小姐,你爸爸很強勢。所以他們母子倆在你們家裏根本沒什麽地位。關於房子,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他買的,房間怎麽分配的能說一下嗎?他住哪裏,你能說一下嗎?”


  黃聆一連串的問話,彭紫菱吧嗒吧嗒直掉眼淚,那個校草看著黃聆,摟著彭紫菱不說話,黃聆轉頭問聶修謹:“聶修謹,你來回答這些問題,剛好彭小姐在這裏,我想知道你跟我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家裏的家務我媽全包。我中專開始住宿,寒暑假出去做小工,盡可能地不住在家裏,中專開始就沒有用過家裏一分錢。中專畢業做生意,掙了錢每個月給家裏錢,最近五年每個月給三百。家裏的房子是兩室一廳,我買的。房間,我爸媽住朝南的大房間,她住朝北的小房間。客廳很小,晚上回家我把吃飯的餐桌收起來,放下鋼絲床睡覺。你知道的,六月份工廠要忙了,我就搬工廠來住。她明年畢業,我繼父讓我想辦法給她找工作,指明要銀行或者稅務機關。我又沒有權,總要請人幫忙,所以跟繼父說,讓他給一點費用,我來運作。”


  “那叫一點嗎?是一萬塊!”


  “如果你覺得一萬塊算多,不用給我,我也省了力氣去走門路。關於房子,至少最近五年,我媽雖然賺的少一個月也有一百多吧?加上我給的錢,所有的開銷都是我們母子的,你爸爸這幾年沒有積錢下來?十二個平方的那套房,他再貼一兩萬,三四十平米的房子能置換了嗎?他置換了房子出來,你們搬出去,我至少有個落腳的地方。我也要談戀愛,我也要結婚的。難道我買了房子,最後結婚的時候,房間就是客廳裏的一張鋼絲床?”


  黃聆笑著說:“做你的大頭夢,客廳一張鋼絲床?想娶老婆?另外,聶修謹我告訴你,我非常討厭走後門,我就是被別人因為走後門所以頂掉了進好企業的名額。”


  她雙手抱胸,轉頭對著彭紫菱說:“他說的如果跟事實沒有出入的話,我來總結一下。我不了解你的家人。單純從錢的角度,除了他初中三年,他住在你家裏,在他媽媽給你們父女做家務的前提下,他可能用過你父親的錢之外,你父親之後沒有對他有過任何金錢上的幫助。接下去的日子裏反而是你們父女占盡他們母子的便宜。他這樣的條件,撐著能夠買套房,給自己娶媳婦已經不容易了,可你們連他一個躺的地方都恨不能不給他,這個合適嗎?你的父親,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擔負起作為他的責任,他說的沒錯,你父親置換房子並不難。畢竟你們家生活的重擔,他擔負掉了大半。你叫他哥哥,可你真的把他當成哥哥嗎?還是他是你們家的一個老媽子養的家生子?家生子懂嗎?就是家裏的奴仆生的下一代,天生就是的奴仆。彭小姐你說呢?”


  彭紫菱的大眼睛看著黃聆:“你胡說八道什麽啊?我們家的事情要你管?”


  “不是你讓我了解他們家的情況嗎?所以我在分析整理啊!”黃聆看向邊上的吃瓜群眾,“阿姨爺叔做個證,是不是她要讓我了解的?”


  邊上的爺叔阿姨,也有覺得兩個小姑娘鬥嘴,這個小姑娘略微牙尖嘴利了,欺負人家小姑娘嬌嬌軟軟。立馬被人反駁:“牙尖嘴利個什麽?不就是撥開實情給你聽嗎?這對父女是怎麽在別人母子身上榨油的。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麽了?”


  “什麽叫我聽不懂人話?小姑娘就是態度有問題,你看看那個小姑娘一直在哭。”


  黃聆聽見這話,拍了拍聶修謹的肩膀:“聶修謹,聽到了吧?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不管對不對,先哭就行了!”


  “你這個小姑娘怎麽說話的?”


  “我說錯了嗎?不是你的邏輯嗎?誰哭得厲害誰就贏嗎?”


  邊上跟那個爺叔懟上的阿姨說:“你這麽同情這個會哭的小姑娘,我祝你以後找個兒媳婦,就跟這個小姑娘一樣的。”


  “而且,彭小姐,假設我是你繼兄剛剛在談的女朋友,聽見你最開始那些話,我不需要知道事實是什麽。至少知道你們家很複雜,就一個複雜的家庭,會把大部分的女生嚇跑。我可以說,你今天對我說這一番話,居心叵測嗎?”


  聽見黃聆這麽說,彭紫菱哭得更厲害了:“我沒有,你別瞎說!”


  邊說邊往前跑,黃聆看向校草:“愣著幹嘛?不追啊?要不然,當心人家不理你!”


  那個校草愣了一下,決定追上去。


  黃聆聳聳肩,繼續逛街,聶修謹開心地跟在她身邊:“黃聆,你太厲害了!”


  “厲害什麽?剛才我沒有全盤否認,我不是你女朋友,是看不慣你繼妹的那個做派。不過你們家的水太深,這對父女太難纏,結合你之前說的,你媽已經被你繼父洗腦了。你覺得有哪個女人會吃飽了撐著來蹚你家這趟渾水?”


  這輩子她想過的舒心一點,如果真的最後還是跳進他這個坑裏,她不希望麵對那麽複雜的家庭關係。另外,她也想看看他這輩子是否真的一點都不受劇情影響了?雖然今天他沒有彭紫菱一哭就手足無措,而是無感地呆在邊上。


  “這個事情,我當然會解決。不解決,難道還讓這對父女趴在我身上吸一輩子的血?”想想上一輩子,自己就在這個時間段起飛,之後他的這個繼父就頂著他的名號作威作福,還成天要把他的各種奇葩親戚介紹進融景,這一點上他頂得牢,被罵了好幾次沒良心,這輩子幹脆點,大家該分清楚,就分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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