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警察帶著顧修和離開後, 現場觀眾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時間罵人的、議論的、甚至還有房子塌了而大聲哭喊的……亂成一團。
“我父親的死確實是個意外，那本日記是假的，但顧修和故意傷害我媽, 盜竊我父親和林暉的作品這些都是事實。之後的事情就交給警方了, 我不會再回應。”隋漾漾簡單解釋一句，“對不起, 耽誤大家看節目了。”
說完, 朝著觀眾席深深一鞠躬。
這個時候, 誰還有心情看節目, 網友再激動也隻能發個彈幕。現場觀眾卻有人再也坐不住, 突破保安的防線，要衝上台, 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
一直站在暗處的褚居雲第一時間帶人過來，跟林暉護著隋漾漾和雷歐, 迅速從後台離開。
上車後，還能看到有人追了出來。
“他們到底想幹嘛？”林暉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畢竟曾經是一代人的偶像，來現場的, 有不少是衝顧修和來的。完美偶像一夜之間變成窮凶極惡的罪犯，粉絲受刺激做出過激舉動很正常。”褚居雲嘴裏跟林暉解釋, 手上開了瓶水，遞給隋漾漾。
剛才在台上一通吼，隋漾漾的嗓子確實不舒服, 接過來一口氣喝掉大半瓶。
“今天這一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林暉對後半場的事情也是一頭霧水，“顧修和真的殺人了嗎？那些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修和其實真的殺人了，真正的隋漾漾就是他殺死的。隻是, 這個事實，永遠沒法公之於眾，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這也是隋漾漾要采用這麽激烈的方式來揭穿顧修和的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為原來的隋漾漾鳴冤，那就從別的地方來補救。
今天晚上的直播，初步估計，少說有上千萬觀眾，影響可謂是惡劣至極。
網友追捧明星，舍得花錢花精力，但同時，也對他們要求更高。
像顧修和這種情況，曾經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恨。
法律審判也會考慮社會影響，有那麽多網友盯著，加上這事性質確實嚴重，相信最後對顧修和，會從嚴判處。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證據都是假的。”隋漾漾緩緩道，“當年我媽跟褚老師說的證據，就是那些假的磁帶和CD，但都被顧修和給毀掉了。我爸去世的時候，我媽知道他很喜歡音樂，還特別要求顧修和給他弄點CD陪葬。不過，顧修和心裏有鬼，其實什麽都沒敢放。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顧修和雖然沒放，但他記得我媽提過的要求，又聽到雷歐叔叔說那些話，就亂了分寸。”
隋漾漾說完，轉頭跟雷歐道謝。
其實當年蘇眉怕連累蘇小雅，什麽都沒跟她說過，蘇小雅對顧修和的為人一無所知，才會把隋影交給他。
雷歐這次過來，隻是聽說蘇小雅還有親人，想在臨死前見上一麵。
他因為身體原因，拖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剛好碰上這些事。
隋漾漾和褚居雲都知道顧修和不簡單，單憑林暉這一件，多半還錘不死他。
所以，兩人精心策劃了這一出大戲，去找雷歐幫忙。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蘇眉精神狀態已無好轉可能，也不曾對隋漾漾說過一個字。
顧修和不認識雷歐，但他知道雷歐的存在，當時隋漾漾又步步緊逼，沒給他太多反應時間，所以他並沒有懷疑。
“能幫到你們，我很開心。”雷歐在聽說楊正信進監獄後，就對他們好感爆棚，所以非常願意幫忙。
今晚這事直接搞崩了幾個直播和互動平台，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身為主角之一的隋漾漾，卻在回家後就直接睡了。
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終於完成，她並沒有覺得高興，隻有說不出的疲憊。
褚居雲從背後擁住她，在耳邊輕聲哼著催眠曲。
隋漾漾很快進入夢境，很多畫麵不斷湧來，有現實世界也有書中世界，最後組成一個巨大的黑洞，伸出無數隻手，想要將她拉進去。
隋漾漾用力掙紮，奈何始終擺脫不了，正在危急關頭，忽然聽到褚居雲的聲音：“不怕，我在。”
周圍的一切畫麵都消失了，黑洞變成暖陽，整個世界都亮堂起來，荒野開滿了鮮花，還有神仙在唱歌。
在這歌聲中，隋漾漾慢慢睡踏實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褚居雲剛好推門進來，對上視線，微微一笑：“醒了？”
他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厚外套：“今天又降溫了，多穿點。”
“你怎麽知道我要出門？”隋漾漾坐起來，揚著一張小臉問。
褚居雲不答反問：“你不出門？”
“要。”隋漾漾頓了頓，“但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會知道。”
褚居雲笑著走過來，低頭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什麽？”隋漾漾手指調皮地動了動。
“心有靈犀。”褚居雲說。
隋漾漾：“你現在真是……不要臉。”
“我懷疑你反複問，就是想聽這個答案。”褚居雲在她臉頰親了口。
“才沒有！”隋漾漾當然不承認。
反複問問題沒什麽理由，就是忽然想和褚居雲膩歪一下，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美好。
兩人鬧了一會兒，隋漾漾才起床洗漱。
午餐已經準備好，飯後，隋漾漾跟褚居雲一起，去了墓地，祭拜隋律。
隋漾漾在墓前把事情說了一遍，又跟褚居雲商量：“要不，我們把這墓遷到無字碑旁邊？”
她恢複了真正的隋漾漾的記憶，知道她短暫又灰暗的人生裏，隋律是最疼愛她的人。
雖然隋律不擅長跟人溝通，但很喜歡女兒，他會笨拙地逗女兒笑，他的很多作品，其實都是寫給女兒的。
“好，等顧修和的判決下來，我們就遷。”褚居雲握住她的手，“我想，他也不願意躺在顧修和為他選的墓穴裏。”
隋漾漾點點頭，默默三鞠躬。
從墓園離開後，兩人又去了警察局一趟。
隋漾漾報警的時候，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包括顧修和虐待未成年人，當時也驗過傷。不過，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因為時間久遠，也沒有別的證據，所以不好定罪。
她也說了隋影的事情，警方表示如果隋影能夠作證會更好，但隋影像是突然消失了，誰都找不到。
隋漾漾來警察局，就是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隋影還是沒消息，顧修和還在審訊階段。警方沒有說具體情況，但也透露了一點消息，昨晚顧修和連番受到打擊，心理防線崩潰，回到警局就什麽都交代了，包括虐待小時候的隋漾漾。
不過，對於隋影，顧修和交代，當年是她自己跑回去，主動表示願意跟著他的。
警方的意思是，顧修和別的犯罪事實都承認了，這一點撒謊的可能性不大，當然還是要繼續調查才能下定論。
隻是這案子畢竟時隔多年，一些取證環節還比較麻煩，所以沒那麽快出結果。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隋漾漾意外接到經紀公司老板王濤的電話，說請她吃午飯。
隋漾漾略一遲疑，還是答應了。
這經紀公司最初對原主還是不錯的，在夏婉玉的幫助下，給了不少資源，不然原主也紅不了。
不過，後來原主喜歡上蕭聞，各種作妖，就把老板給得罪了。要不是夏婉玉從中斡旋，原主隻怕已經被公司給雪藏了。
隋漾漾穿過來以後，經紀公司對她的態度，始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一開始的所有資源，幾乎全靠夏婉玉個人的人脈，後來有褚居雲幫忙，加上她表現好，迅速扭轉局麵，日子才好過起來。
隋漾漾的合約過幾天就到期了，她早跟夏婉玉說過，不再續約。公司那邊的態度也還可以，試著挽留過，看她態度堅決，便也沒再強求，隻是資源徹底斷了。
隋漾漾不缺資源，加上最近事情多，沒時間去爭那些蠅頭小利，想著好聚好散，不願在解約前鬧得難看，便讓夏婉玉不跟他們計較，假裝不知道好了。
老板這時候來找，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些事情有關。
隋漾漾在路上繞了一圈，先甩掉從警察局就跟著的記者，才來到約好的咖啡館。
“不好意思，王總，路上有記者，我們饒了一圈，來晚了。”進門就看到王濤已經等著了，隋漾漾雖然沒遲到，但還是馬上道歉。
“沒關係，我也剛到。”王濤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褚老師也來了？快來坐。喝點什麽？你們隨便點。”
兩人各點了杯咖啡，又寒暄幾句，全是廢話，隋漾漾幹脆直接問道：“王總今天找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事？”
“昨晚的直播我看了，實在沒想到你經曆過那麽多，太讓人心疼了。”王濤一臉誠懇，“這些年你在我公司，我卻沒好好照顧你，真是慚愧。”
“這事跟公司沒有任何關係。”隋漾漾跟褚居雲對視一眼，保持微笑道，“王總太客氣了。”
王濤攪了攪杯子裏的咖啡，說：“以前確實是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會對你更好，你這姑娘也是，什麽都不說……不知道能不能再給公司一個彌補的機會？”
“你是說合約的事情嗎？”隋漾漾受不了他這麽拐彎抹角，幹脆直白道，“我這個人，喜歡往前看，過去的事情不會太在意。不再續約，主要是因為我以後可能會轉幕後，也不會再簽別的經紀公司，王總你不要多想。”
“我就知道你不太可能改變主意，這是我們公司的損失。但我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先祝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王濤笑了笑，“不過，你說，想轉幕後？”
這事隋漾漾想過，她以前也不是藝人，更擅長的反而是管理公司。她和褚居雲商量過，想自己弄個工作室，簽幾個藝人，還可以做別的業務，當然如果遇到好的劇本，她也可以出演。
藝人隻靠人氣和資源吃飯，不確定因素太多，她還是覺得兼職就好。
不過，這些事情都隻是個想法，她一直沒空去搞具體的計劃。
“嗯。”隋漾漾點點頭，玩笑道，“不能一輩子靠臉吃飯，應該會慢慢轉幕後。”
王濤身體微微前傾：“是要轉行做音樂嗎？”
隋漾漾微微一愣，褚居雲忽然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幾個字。
“或許吧。”隋漾漾眼神動了動。
王濤表情更期待了，眼睛在閃閃發光：“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最初就是做唱片的，在音樂這一塊相當有經驗。無論是對市場把握還是對音樂本身，都比很多公司了解更透徹。你一個新人，剛轉行會有很多不容易，我們有過合作基礎，再次合作肯定比別人容易。你放心，我哪怕不賺錢，也一定會給你最優的合作方案。你想想，到時候我們引領歌壇……”
他越說越激動，畫了個超級大餅，好像隋漾漾已經答應了要合作，完全忘記了公司就是因為做音樂老虧損，才會把資金傾斜到影視方麵的。
隋漾漾耐心聽完，不怎麽客氣地戳破他的想法：“王總這是，看上了我父親那些作品？”
之前隋漾漾隻想著要幫隋律拿回屬於他的東西，完全沒想更多。
剛才經過褚居雲提醒，她才忽然想到，隋律已經不在了，作為他唯一的女兒，那些作品自然歸她繼承。
曾經讓顧修和成為一代天王的作品，放到現在，依然是經典。更何況，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巨大，無論是誰買了版權，重新製作，受到的關注都不會小。不一定獲得好評，但熱度肯定少不了。
王濤不愧是生意人，腦子轉得挺快，一晚上時間，就已經想到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其他人也會看上那些作品，來找她合作。
“我沒有惡意。”王濤急忙解釋，“隻是想將那些好的作品，發揚光大，你也希望你父親能夠揚名……”
“讓我父親揚名的方式，不是把他的作品當做普通商品，來競價獲利。”隋漾漾站起來，“對不起，王總，我父親的作品，我暫時沒想賣。即便真的要賣，也會優先選擇適合的歌手和平台，到時候歡迎王總公平競爭。”
王濤臉色有點難看。
“謝謝王總的咖啡，再見。”隋漾漾假裝沒看到，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王濤的聲音：“隋漾漾，你好像忘記了，你父親的作品，並不是隻有你才有資格繼承。”
隋漾漾猛地回頭。
褚居雲比她先反應過來：“隋影？”
“法律規定，收養的子女，具有和親生子女同等的繼承權。”王濤笑了笑，“你猜，隋影的簽字，有沒有法律效應？”
隋漾漾跟著爺爺後，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情緒管理，她已經很少會為什麽事情生氣。但這一次，聽到王濤這番話，她真是氣得眼前發黑。
如果隋律的作品真被隋影繼承了，她能氣死。
褚居雲抬手抱住她，非常冷靜：“不用猜了，沒有。”
王濤有點懵：“你懂不懂法？”
隋漾漾也驚訝地看向褚居雲。
“不懂法的人是你們。”褚居雲胸有成竹，淡淡道，“隋影是在漾漾父親去世後，漾漾媽媽收養的女兒，她隻是漾漾媽媽的養女，不是夫妻倆共同的養女。所以，漾漾爸爸的遺產，隻需要分給漾漾和媽媽，沒有隋影的份。難為你們費盡心思，也不過是竹籃打水。”
王濤傻眼，隋漾漾則鬆了口氣。
“對了。”褚居雲摟著隋漾漾轉過身，又回頭道，“警方在找隋影，王總既然知道她的行蹤，麻煩做個好公民，告知一下警方吧。”
王濤：“……”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26 11:34:59~2020-07-27 11:0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霜月有九、芸赫 30瓶；一團白 5瓶；微涼 2瓶；琬玉竹、小冰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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