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有件事要說。”


  思前想後季秋陽覺得這事與其讓她從旁人口中得知不如他親口告訴她, 免得她擔心。


  薑靖怡瞧著他變得嚴肅起來便正襟危坐道,“你說。”


  季秋陽抿抿唇,然後道, “今日交了考卷出了貢院遇到了清平郡主,而後她逼迫侍女請我上馬車一敘。”


  “你沒去。”薑靖怡肯定的說。


  季秋陽笑,“娘子難道不該問, 那你去還是沒去?”


  薑靖怡應了一聲,“那你到底是去了沒去?你若去了我肯定打斷你狗腿。”


  “這樣反應才對。”季秋陽滿意的點頭, “沒去, 然後那侍女便磕頭求我,然後我也沒去,正好表兄出來我們便一起乘車往回走, 誰知清平郡主死心不改又來攔車, 說了一些令人作嘔的話,然後我義正言辭的拒絕就回來了。”


  了解到前因後果,薑靖怡也覺得惡心,清平郡主一麵和其他男人上床搞破事兒, 一邊還深情款款的來撩季秋陽。別的不說清平郡主活活打死汪承澤的事在前麵, 誰還敢往她跟前湊?


  薑靖怡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然後豎起大拇指,“季解元做的很對, 值得獎賞。”


  一聽獎賞季秋陽眼睛都亮了,“有何獎賞?”


  薑靖怡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眨眨眼, “你猜呀。”


  季秋陽看著她嬌媚的樣子呼吸緊了緊, “等春闈過了,看我……”


  “老爺,太太,大長公主派人來了。”


  季秋陽有些遺憾, 站起來應了一聲,“我們這就出去。”說著又朝薑靖怡道,“看我到時候如何收拾娘子。”


  薑靖怡頓時笑癱在那裏。


  兩人去了待客花廳,卻是之前為他們引路的齊嬤嬤,見二人出來齊嬤嬤行了禮道,“也無甚大事,大長公主說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會派人全天守在貢院,回來時定不會再讓季解元出現問題了。”


  季秋陽和薑靖怡連忙道了謝,客氣的送走齊嬤嬤,季秋陽覺得一口氣都哽在喉嚨裏了,這才多久的功夫大長公主都知道了。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但這名他還真不稀罕出啊。


  薑靖怡忍不住笑道,“好了,去洗漱早點休息吧。”


  此時夜已經深了,兩人洗漱後各自睡下不提,第二日一早用過早膳蔡如海便將四人叫去書房把昨日考試的答卷清清楚楚的默寫下來。


  待全部寫完蔡如海也未品評便讓他們回去溫習功課了。


  到客院陸良忍不住道,“我覺得這一科我是懸了,估計三年後還得來一回了。”


  賀凜瞥他一眼道,“還有兩場未考你此時說這喪氣話似乎有些太早了。”


  但春闈考試重頭場眾所周知,陸良還是點頭道,“說的也是,我現在還年輕,大不了過三年再來便是了。”


  這年頭別說春闈,就是鄉試能過的都不多,陸良自認學識還不錯,但是能僥幸掛榜尾中了舉人已經超乎他的預料。春闈落榜可以說鐵板釘釘。


  季秋陽笑道,“既然有這樣的信心那後麵何不放平心態,就當提前經曆一次長長見識了。”


  幾人說過之後便回去拿書本繼續讀書。


  到了二月十一晚上眾人又再次入場,在號舍內簡單休息一晚第二日繼續考試。


  有了上次的事薑靖怡這次直接趕了馬車帶著她的人浩浩蕩蕩前去接季秋陽。


  大長公主帶的人也不少,與薑靖怡的人聚集在一起更是壯觀,有許多等著接人的人瞧見這陣仗還當是哪位大佬家的子弟過來考試了呢。


  結果著人一問才知竟是山東解元季秋陽的娘子不放心夫君的安全帶人親自來接了。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有人嘖嘖有聲道,“聽聞季解元是個吃軟飯的,娘子家境不錯,而且會做買賣在當地開辦了好幾處酒樓鋪子,現在又攀上蔡大人,這陣仗可比皇親國戚也不差了。”


  然而卻有人反駁道,“初九那日就不見季家娘子來接人,定是聽聞了清平郡主之事才不放心的。”


  “也是,清平郡主可是狠起來誰都能下手的人,季秋陽本就對清平郡主無意。不看緊點萬一趁著出貢院的功夫把人搶去了那還了得?”


  討論的人越來越多,漸漸便傳到了外圍。


  外圍處停著一輛馬車,清平郡主一臉菜色的坐在馬車裏,聽著外頭的討論,清平郡主更是恨的咬牙切齒。她有心想下去找那薑靖怡讓她好看,可想到母親的告誡她又隻能忍耐下來。


  隻是單單坐在馬車上她也是做如針氈,私密處密密麻麻的癢和不適,就連腦子也是時常的抽痛。


  她其實很害怕的,害怕自己得了花柳病,所以她連大夫都不敢看,連自己的親娘都不敢說。她若是說了,她娘還指不定會如何對待她呢。


  “去打清水來,我要清洗一下。”清平郡主皺著眉頭挪動一下屁股,越發覺得難受。


  侍女在一旁欲言又止,清平郡主這樣已經許久,可清平郡主又不許人去請大夫,他們做侍女的都開始忐忑不安了,萬一清平郡主有個什麽事情,她們難辭其咎。


  於是侍女大著膽子道,“郡主,不如去看看大夫……”


  “看什麽大夫!”清平郡主壓低聲音厲喝道,“你想讓那些低賤的人看到我的身子?你什麽居心!”


  清平郡主本就煩躁被侍女一說頓時覺得連個侍女都嘲笑她了,她抬起腳踢在侍女腦袋上,侍女頓時被踢的撞在車架子上。


  侍女也不敢喊疼連忙爬起來跪地求饒,“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求郡主饒命。”


  “饒命?”清平郡主額頭一陣抽痛,眼神中更多了狠厲,抄起小幾上的茶壺砸在侍女的額頭上,清平郡主猶不解恨,目光落在馬車上一塊從旁人那裏得來的據說有祖母綠的原石上,她顧不上其他,拿起來就砸向那侍女。


  侍女頭上血液突然迸發噴了清平郡主一臉,馬車內頓時一片血腥。


  外頭的人隱約似乎聽見有人爭吵,本也沒在意,誰知卻飄出了血腥味,頓時有人吸了吸鼻子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一個人問其他人也紛紛嗅了嗅鼻子,然後就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不等有人派人詢問,突然見黑色馬車裏突然被扔出一個東西來,有人定睛一瞧竟是一個侍女打扮的人,頭上有個血窟窿正冒著血,而侍女似乎還未死透,正伸著手朝馬車的方向苦苦的哀求,“郡、郡主饒命……”


  侍女氣絕,馬車簾子晃動一下,有人瞧清楚裏頭的人驚嚇道,“啊,是清平郡主!”


  “清平郡主又殺人了!”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清平郡主的馬車突然發了狂竟朝著薑靖怡的馬車撞去,四周的人一片驚慌,紛紛躲避這無妄之災。


  大長公主的護衛原本就是護著他們夫妻的,見此情形,連忙列隊上前準備及時殺馬。


  薑靖怡坐在馬車內,掀開的車簾子甚至能從跑過來的馬車上簾子掀起時都能看到滿臉是血的人,不是清平郡主又是誰。


  薑靖怡不動如山,櫻桃卻擔憂道,“太太,快躲躲。”


  說著櫻桃毅然決然的抱住薑靖怡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薑靖怡張嘴道,“不怕。”


  大長公主的護衛不是白來的,若是連一匹馬都攔不住那就真的白混了。


  清平郡主被血噴了一臉時隻覺得暢快,但她覺得她更需要薑靖怡的血來平息她的怒火。


  季秋陽為何看不上她?還不是因為薑靖怡?

  她雖然不承認,但是也得明白薑靖怡就是長的比她好,還給季秋陽生了個兒子,若是她把薑靖怡殺了,等日後再把薑靖怡的兒子殺了,季秋陽不就是她的了?


  所以清平郡主便要挾車夫朝薑靖怡的馬車撞了去。


  她不是沒看到大長公主的護衛,但她不認為大長公主的人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婦人與她為難。


  可惜等清平郡主看到大長公主的護衛攔住馬車準備殺馬時為時已晚,幾位護衛拔刀而起衝向發瘋的馬匹,馬匹嘶鳴一聲脖頸間的血直接噴了出來而後轟然倒地。


  車夫摔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清平郡主從馬車裏爬出來,指了指護衛的方向而後暈了過去。


  薑靖怡歎了口氣,但願清平郡主不要輕易死了,不然這些護衛可就被她害死了。


  清平郡主的人從後頭過來,哭喊著將清平郡主抬起來,清平郡主睜開眼,瞥了眼薑靖怡,緩聲道,“季秋陽早晚有一日是我的人。”


  薑靖怡忍不住氣笑了,清平郡主都這般模樣了竟還忍不住放狠話,如果這都不是愛?

  呸!

  薑靖怡下了馬車盈盈一拜,“不好意思,季秋陽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們兒子馬上都六個月了,這輩子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郡主妄圖染指有婦之夫,妄圖謀殺他□□子,又將置皇家顏麵於何地。郡主還是好自為之的好。”


  說完她笑了笑又淡然的上了馬車,目光卻再未落到清平郡主的身上。


  清平郡主到底受了傷,被她的人抬回去醫治了。


  瞧著對方走遠,薑靖怡下了馬車誠懇的對大長公主的護衛道謝,“多謝幾位大人救命之恩,不過今日或許因為妾身惹了麻煩了,他日清平郡主尋仇,盡管推到妾身身上便是。”


  那護衛隊長卻並不擔憂,“今日之事本就是清平郡主有錯在先,即便換個人來,咱們幾個也不懼怕。太太莫要忘了,我們是大長公主的護衛,打狗還得看主人,清平郡主若是要怪罪盡管來就是,斷沒有讓太太頂罪的道理。況且方才之事本就是我們主動出手,太太自己也帶了人身手也不錯,咱們即便不出手他們也能應付的了的。太太莫要再說。”


  薑靖怡被對方說的一陣感動,這世上好人可真多啊。不行,回去她定要讓李達他們做些好吃的送他們答謝去。


  正說著,貢院大門大開,季秋陽作為第一個交卷的人率先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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