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季秋陽對自己要什麽向來都很清楚, 尤其和薑靖怡感情升後,他的心就撲在薑靖怡身上,其他女子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奈何他心誌堅定, 但旁人卻不知,竟傳出那些話來。不過他也理解賀家的心情,甚至為薑靖怡高興。


  這說明賀家待薑靖怡如親生, 也如父母兄長一般的關心她。


  季秋陽無奈的笑了笑,跟著賀凜兄弟進了賀家。


  此時賀家花廳裏賀老爺和賀延都一臉嚴肅的坐在堂上, 李氏坐在下首, 滿臉的無奈。


  見季秋陽來了,李氏笑道,“秋陽也過來了, 你們有什麽話直接問他便好。”


  賀延和賀老爺都不是扭捏的人, 尤其賀老爺這兩日聽了傳言差點氣炸了,季秋陽一進來直接就問道,“外甥女婿我問你,你要納妾嗎?”


  季秋陽過去先給長輩行了禮, 接著回答道, “外祖父,我以前便與靖怡說過, 這輩子除了她我誰都不要。我雖不知外頭的傳言從何而起,但我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您, 我不會納妾更不會收通房, 外祖父和舅母舅舅盡管放心便是。”


  聽他這般堅定的回答賀老爺和賀延雖然高興但也狐疑,就他們自己都有通房呢,怎麽可能相信季秋陽當真能夠做到。


  尤其季秋陽如今是解元,今後會是進士, 不說旁的,一些長官為了籠絡下屬也會送人,季秋陽又如何能夠反抗。


  其實他們今日將季秋陽叫來也不是為了逼季秋陽說出這樣絕對的話,他們隻希望季秋陽不管爬的多高都能讓薑靖怡坐在正妻的位置上,他們賀家固然現在能當薑靖怡的靠山。可等季秋陽做了官,那他們的身份就不對等了,一個官一個商,商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抗得了當官的。


  許是瞧出兩人的不置信,季秋陽道,“若是舅舅和外祖父不相信,秋陽可以在此起誓……”


  說著他便將手舉起來要起誓了,賀延連忙攔住他,“好了,我們相信你就是了。”


  後頭的話他們也沒說,季秋陽若是真能做到那固然最好,反正也有了兒子,做不到的話起碼能保證薑靖怡的正室位置便好。


  隨後賀延又問了些鄉試和春闈的事,又問了擺流水席的事,氣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僵持。


  賀凜有些了然,但賀煜卻有些不解了,說好的為薑靖怡撐腰讓季秋陽不納妾怎麽變成這樣了?

  等季秋陽走後賀煜便問賀凜,賀凜道,“因為今後賀家和季家是官與商的關係。今日父親和祖父若是態度強硬惹惱了季秋陽,日後季秋陽或許會看在與我的關係上不與父親和祖父計較,但萬一會把怨氣撒在靖怡身上呢?季秋陽有大才,心懷坦蕩,有些話點到為止便可,無需說的太清楚,隻要讓他知道咱們賀家的立場便好。”


  賀煜對這些仍舊有些不懂,“那咱們在來的路上還……”


  “咱們是同輩,而我與他又是同窗。”賀凜輕笑,“位置不一樣,懂嗎?”


  賀煜點頭,“懂了。”


  嘴上雖然應了,但心裏卻並不讚同,尤其現今男子但凡有錢的沒有不納妾不收通房的。


  以前他也這麽認為,但是認識徐愛媛後卻被灌輸了不少思想,如今他竟然不能接受兩人感情中出現第三人了。


  賀煜對賀凜道,“但不管別人如何,我是不會納妾收通房的,我隻要愛媛一個。”


  賀凜看著賀煜堅定的表情笑了笑,“你能記住今日這話便好。”


  季秋陽離開賀家便回去了,回去後季秋陽就發覺院子裏氣氛有些不對,見他回來阿桃更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直接跑回屋裏去了。


  季老太從屋裏出來,無奈大歎氣道,“靖怡還是知道了。”


  季秋陽皺眉,“誰告訴她的?不是說了等做完月子再說?”


  “是我說的!”


  話音一落,薑玉欽就從屋裏跑出來了,十四歲的少年比之前長高不少,站在季秋陽跟前的時候雖然矮了一頭但是氣勢卻一點都不少。


  薑玉欽怒瞪著季秋陽道,“你將此事瞞著姐姐到底是何居心,還是說你本就打算收通房納小妾?季秋陽,我看錯你了!”


  “薑玉欽你給我滾進來!”


  屋裏薑靖怡的聲音傳了出來,薑玉欽哼了一聲道,“我替你收拾男人。”


  薑靖怡告訴自己不生氣,扯著嗓子道,“我的男人用得著你收拾?我先收拾你!”


  薑玉欽哼了一聲隻當沒聽見,隻看著季秋陽道,“你說,你到底會不會納妾收通房?”


  季秋陽一整天都被質問來質問去,再好的性子也有了脾氣,他沒料到他做人做的如此失敗,竟沒人能信他,他看著薑玉欽,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娘子的親弟弟,可薑玉欽不依不饒,似乎不得個答案就誓不罷休。


  季秋陽耐著性子道,“不會。”


  “那外頭的流言蜚語……”


  季秋陽看著他,雙目中有些不耐,“我有主意,你莫要多問。”


  薑玉欽眉眼中滿是戾氣,顯然對這回答並不滿意,然而下一秒薑靖怡的屋內非出一隻鞋子來,“薑玉欽你再問一句你就死定了!”


  薑玉欽哼道,“白眼狼。”


  “看我過兩日不收拾你。”薑靖怡說著又喊季秋陽,“夫君你進來。”


  季秋陽心顫了顫,心道他娘子可千萬別信了外頭的傳言才是,季秋陽瞪了薑玉欽一眼道,“你可還記得你姐姐在坐月子?”


  說完季秋陽連忙往屋裏去了,他千防萬防誰想的偏偏沒防住薑玉欽呢。


  而薑玉欽站在原地想著方才季秋陽的問題,頓時麵色一白。


  是啊,他聽到這樣的流言後隻覺得憤怒,隻想到季秋陽跟前質問季秋陽,可完全忘了姐姐現在還未出月子,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生氣的。


  薑玉欽頓時有些忐忑不安,他湊到屋門前想聽聽屋裏的話,卻被季老太攔住了,“別聽了,你姐姐沒那麽小氣,她和你姐夫感情好著呢,別擔心。”


  屋裏薑靖怡似笑非笑的看著季秋陽道,“還瞞著我?”


  “不是要瞞著你……”季秋陽訕笑道,“是怕你擔心,所以想著等你出了月子再做打算。”


  薑靖怡挑眉,“你想怎麽打算?”


  季秋陽道,“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薑靖怡倒不是信不過他,隻是她認為這事季秋陽不該瞞著她。當然她也清楚季秋陽瞞著她的初衷是什麽,但就是不高興,這事她寧可是季秋陽告訴她,也不想是薑玉欽告訴她的。


  眼見著她要生氣了,季秋陽連忙道,“這事我會處理好,你隻管養好身體便好,我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更不會納妾收通房的。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這話說的薑靖怡心裏熨帖,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哼道,“那是,上哪找我這麽好看還會賺錢的媳婦啊。”


  季秋陽唇角彎彎,頷首道,“是,再也沒有比我娘子更好的女子了,其他女子與我娘子一筆那都是蒲柳之姿,烏鴉與鳳凰的區別。”


  薑靖怡越發的開懷,不禁笑道,“你這嘴越來越會說了。”


  季秋陽坐在床邊執著她的手道,“都是娘子□□的好。”


  躺在床上剛睡醒就被塞了滿嘴狗糧的季雲軒如遭雷劈。


  這些日子他雖然已經慢慢接受了他爹和他娘跟他記憶中不一樣了,他爹也沒死這件事了。但每天看著他爹和他娘說這些肉麻的話他仍舊覺得震驚。


  他爹居然也能說出情話來?還說的這麽的……


  粘膩?


  上輩子他爹對他娘可是沒一句好話更沒一個好臉色的。


  季雲軒瞪著眼睛呆呆的發愣,薑靖怡拿手指頭戳了戳季雲軒的肚皮笑道,“你瞧,你兒子都笑話你了。”


  似乎為了配合他的極品娘,季雲軒咧嘴咯咯笑了笑。


  小嬰兒笑起來露出無齒的牙床,季秋陽笑著道,“笑什麽笑,無齒之徒。”


  季雲軒笑不下去了,鬱悶的要吐血,這一對夫妻確定是他的爹和娘?難道不是老天故意折磨他的?誰家的爹娘能笑話自己兒子沒有牙齒的?誰見過滿月的孩子長牙了的?

  季秋陽笑道,“你瞧,這孩子就跟能聽懂咱們說話是的,我笑話他然後他便不笑了。”


  聞言季雲軒隻想對他爹翻白眼,忽然頭頂一暗,薑靖怡湊了過來,笑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孩子可不就跟能聽懂是的,尋常也不和普通孩子一樣哭鬧,莫不是……”


  薑靖怡沒說出來,訝異的捂著嘴,然後湊到季秋陽耳邊低聲道,“兒子會不會也是穿越的?”


  季秋陽無奈道,“不能,別瞎說。”


  薑靖怡便不說了,隻當自己是多心了。


  而季雲軒沒聽到他娘說的什麽,抓耳撓腮的難受極了。


  九月十六這日季家在這條街上擺流水席,清河縣的翡翠樓和這邊薑氏食鋪也暫時歇業提前一日便在這邊忙碌。一張張的長條桌擺在街上,十六日這一早便開始忙碌起來了。


  廚房就用的薑氏食鋪的灶房,所有的廚子都在熱火朝天的做菜,各色菜係應有盡有。跑堂的更是來回的穿梭。


  薑靖怡一大早痛痛快快洗了澡又換上幹淨的衣衫,出來才也沒瞧見季秋陽,一問才知季秋陽已經去招待客人了。


  外頭流水席招待鄉裏鄉親和來湊熱鬧的人,而在後院這裏也擺了幾桌招待季秋陽的同窗和老師,另外薑靖怡的親眷則在正堂擺了一桌。


  日頭漸上的時候門前也來了好些人,季秋陽的同窗老師甚至縣令都派了人過來。


  季秋陽見人已經來的不少,作為主家站在門口與大家說說話。


  季秋陽作為解元文采自然不錯,洋洋灑灑說了好些感謝大家的話,而後話音一轉道,“今日我聽到一些關於我家娘子的流言,非常難聽,我也不追究這話到底誰傳出來的,誰傳的誰心裏明白。”


  他話說完,便有帶著異樣心思的人喊道,“季解元,這事兒我們可沒亂傳,這不都是應該的嗎,薑老板剛生了孩子自然不能照顧季解元,季解元以後可是要為國出力的人,哪能沒人照顧。要是薑老板大度一些,哪裏會有流言出來。”


  此話一出許多帶了自家閨女過來的人紛紛應和,就好似季秋陽不納妾就是天大的錯誤一般。


  季秋陽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冷聲道,“敢問這位大嬸可是來吃流水席的?”


  那大嬸笑道,“那是自然,季解元中了解元還得一子,雙喜臨門,咱們當然要來喝這酒了。”


  “不。”季秋陽看著她,冷笑道,“你口口聲聲汙蔑我家娘子竟還好意思說來吃這流水宴。”


  他頓了頓,環視一圈眾人道,“這流水宴花的銀子拿一點不是我娘子的?一邊敗壞我家娘子的名聲,一邊還來吃我家娘子籌辦的流水宴,敢問這位大嬸,您的臉呢?”


  他說的話毫不客氣,說完這話又看了眼其他附和的人,這些人臉上都挺不好看。但季秋陽卻不想就這麽過去,他朗聲道,“我季秋陽頂天立地,說話算數。我季秋陽對天發誓,這輩子無論貧窮還是富貴,都不會做對不起我娘子之事,更不會納妾或者收通房,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這年頭發誓不可謂不重,哪怕是季秋陽的親娘,在他發誓的時候季老太都忍不住心顫了顫。作為季秋陽的娘,她自然相信兒子能夠說到做到,然而她又心疼兒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發誓可以說直接絕了自己的後路了。


  而且當眾承認這流水宴是薑靖怡籌辦,豈不是也承認了他吃軟飯了?


  季老太歎了口氣,忽覺胳膊一暖,回頭一瞧竟是薑靖怡抱著孩子出來了。


  季秋陽似乎並沒有看到薑靖怡出來,看著滿目不可置信的眾人,一字一句道,“今日的流水宴若是有誰還覺得我娘子不好,甚至往後還會說她壞話的,請你們離去,我季秋陽不屑於與這樣人品低劣之人交往。”


  此言一出激起千層浪,薑靖怡抱著孩子聽著他的話內心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那日季秋陽說一切交給他來處理,明明她沒見他做什麽,沒想到居然是做的這樣的打算。


  當眾起誓,哪怕日後他再有喜歡的人也不能了。


  薑靖怡抱著孩子到了季秋陽身邊喚了一聲,“夫君。”


  季秋陽回神,將孩子接過來又把披風給她攏了攏,“進去吧。”


  薑靖怡抿唇笑了笑,夫妻倆手牽著手進去了。


  而隨著兩人進去之後外頭卻掀起軒然大波,沒有一個不在說方才之事。


  當事人那大嬸麵上過不去拉著閨女走了。


  不遠處馬氏拽著薑靖珊朝那婦人呸了一聲道,“呸個不要臉的,也不瞧瞧自己女兒什麽德性,長的粗苯醜陋也配得上解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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