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秋陽算是看明白了,薑家和賀家的事兒就是一筆糊塗賬,他這戲精妻子的確不是好人,可薑家的吃相也的確是難堪。他作為薑家的女婿又和薑靖怡有協議在前,這樣的場麵其實挺尷尬,所以他一早做好不饞和的準備,當然薑靖怡既然現在是他的妻子,那在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也不會袖手旁觀。
隻不過薑靖怡有看賀家作為靠山,如今薑大川姿態又很低,他之前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了。
現場並不好的氣氛被季秋陽打斷一下,轉瞬又變得非常不好。
賀家人氣憤,薑大川丟人,馬氏則覺得今日是她的災難日。
隻有薑靖怡全程看好戲,覺得這馬氏的修煉實在不怎樣,隻是碰上原主那樣傻的,才被馬氏這樣的人耍的團團轉養成那副德性。而她作為接盤俠竟然能有這樣的好運氣,老天爺果然愛她!
薑大川惱羞成怒,手又揚了起來,“好你個毒婦!我薑大川算是瞎了眼!”
“薑大川你隻會打女人嗎?”賀老爺嗤笑一聲,“這事你敢說你完全不知情?”
薑大川臉僵了一下,訕笑道,“嶽父,小婿真的不知情,您放心,這鋪子在薑家丟的,自然薑家補上。”
“老爺!”馬氏心疼壞了,可又找不到河裏的借口不給。
“閉嘴!”薑大川本就胖的找不到眼的臉變得可怕極了,賀家如今的生意越發的厲害,而薑家的生意卻大不如從前,隻靠著地收租子根本沒有出路,以前和賀家沒聯係也就罷了,現在有機會能聯係上,說什麽也不能錯過。
況且這事兒本就是他們的不是,若是賀家當真找薑家的不痛快拿了嫁妝單子鬧到衙門去,那薑家才是真的要玩完。
薑大川將事情想的很明白,伸手擦擦臉上的汗,做好了今日出血的準備,“嶽父,您說,多少錢,我們賠。”
說著他給薑靖怡使眼色,讓她去說句好話,這些嫁妝早晚到他閨女手裏,到時候或許還能再要過來,眼下卻不能得罪賀家。
薑大川打的好主意,薑靖怡自然也得父慈子孝,“外祖父,既然父親說了,那您就算一下本錢多少,這些年的利潤多少,咱給我爹抹去零頭,咋樣?”
薑大川嘴角抽了抽,還抹掉零頭,零頭才幾兩銀子。
“行。”賀老爺給賀延使個眼色,“算。”
他一發話,立即有賀家下人給賀延遞上一把算盤,賀延接過來劈裏啪啦算了起來。
現場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賀延手上的算盤上,無他,這算盤是把金算盤,閃閃發光差點閃瞎人狗眼。
馬氏恨恨道:賀家現在根本不差錢,竟然為這點蠅頭小利找他們麻煩,實在小氣。
可惜這話她不敢大聲說出來,隻能在心裏腹誹。目光略過薑靖怡,馬氏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深,趁著賀家人算賬的功夫,馬氏小聲問薑靖怡,“大姑娘,你今日怎麽回事?”
薑靖怡眨眨眼,“我就正常回門啊,正巧碰上外祖父一家,難道我外祖父不能來薑家?”
她聲音不小,李氏聽見了涼涼道,“是擔心我們來要嫁妝?真以為讓你管了這麽多年就是你的了?”
馬氏臉都憋紅了,想反駁又擔心賀家再故意找茬,憋的難受極了。
沒多大一會兒,賀延將算盤一停,“妥了。”
馬氏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薑家隻是地主,在大橋鎮算是大戶,但是在賀家麵前根本不夠看,萬一賀家獅子大開口,那可怎麽辦。
賀延冷哼一聲道,“多虧胭脂鋪隻是小本生意。當初本錢花了二百兩,一年的利潤怎麽說也有二十五十兩,十年是二百五十兩,總共四百五十兩。”
一聽四百五十兩馬氏心都不會跳了。這還是小數目?怎麽不去搶啊。
而薑大川一聽這金額也是呼吸一滯,這得多少租子才能湊起來啊。
賀延皺眉,“不願意給?”
薑大川臉有些難看,“大舅哥……”
賀延打斷他,“先不急,還有其他東西,先清完再說。”
有這鋪子的事兒薑大川有些慌了,誰知道這麽多年馬氏有沒有動其他的東西。
可賀延完全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讓他的人去按照嫁妝單子去清點,完全不管馬氏在一旁有多麽戰戰兢兢。
季秋陽瞥一眼薑靖怡,隻見這女人眼神亮的都快發光了,為了啥,肯定是為了即將到手的銀子。
在這時候,普通農戶一年都花不了十兩銀子,在縣裏生活的普通人家一年幾十兩都夠了。
哪怕薑家這樣的地主人家,有上幾百畝地,一年租子又能收多少銀子?
也難怪薑靖怡會心動,會主動找來賀家要回嫁妝了。
馬氏和薑大川心痛的無法呼吸,賀家下人動作也非常迅速,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將嫁妝單子對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很多都沒了,到底到了哪裏去了,在場人都不是傻子。薑大川再不濟也不會動前妻的嫁妝,作為這十多年的掌管人,自然是被馬氏貪了去。
薑大川額頭青筋直跳,也不動手了,直接動腳,一腳踢在馬氏的側腰上將人踢了出去,“哪些被你拿了,全都給我補回來。”
馬氏腦子一暈,這些東西若是都她拿了也就罷了,可有些錢她已經補貼了娘家了,她上哪拿去。
“快去!”薑大川發了怒,馬氏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被薑靖珊扶著去拿東西了。
薑大川嫌她太慢,讓他身邊的人跟著去了。沒多久,人回來了,東西也搬來不少。薑大川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以前其實他能知道一點,但他以為馬氏沒那麽大的膽子,現在看來馬氏的膽子比他想象中大的多了。
然而馬氏搬來的東西仍然不夠,與嫁妝單子上的仍舊少了不少。
薑靖怡暗搓搓道,“爹,娘總歸是嫁了您一回,若是她的嫁妝用在薑家人身上也就罷了,可缺了的那些哪裏去了?賣鋪子的錢又哪裏去了?真的用在薑家身上了嗎?”
她一提醒,薑大川頓時想起來,馬氏的娘家這些年日子可不是越來越好,他還當他那小舅子是坑蒙拐騙來的錢,現在看來都是花的賀氏的嫁妝啊。
偏偏賀老爺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哼,當年你養外室的時候還挺瘦長的不錯,瞅瞅你現在的德性,說不定……”
說不定啥,賀老爺也真夠壞的。薑大川當年長的的確不錯,嘴巴也會說,不然也不能把賀家的閨女給騙到手。隻如今薑大川胖成這副模樣,女人說不嫌棄是假的。
薑大川腦子一突一突的,指著馬氏道,“缺了的錢趕緊補上。”
馬氏到底拿那些錢幹了什麽還得他們關起門來自己算賬,眼下還得把錢補上才行。
“我算算缺了的東西換成錢多少。”賀延說著又是劈裏啪啦一陣算,完了道,“給你們抹個零頭,二百五十兩。加上胭脂鋪的一共七百兩銀子。”
薑大川差點吐出一口血來,薑家的家當才多少,賀家竟要七百兩銀子。
賀老爺拐杖一杵,“快點,忙著呢。”
薑大川痛心的指著馬氏道,“還不趕緊拿出來。”
“沒、沒了。”馬氏打算抵死不拿,這麽多錢拿出來薑家都得元氣大傷,而且賀氏嫁到薑家那也算薑家的人,嫁妝給薑家用了又怎麽了。
馬氏眼瞅著薑大川要發火,便開始哭,“這些年老爺抬了一個又一個小妖精,哪個不得花錢,吃喝拉撒哪個不得花錢。不說這個,隻薑靖怡姐弟這些年花的少了?薑家哪那麽多錢供他們花,他們娘的嫁妝都是讓他們花了的,要錢找他們要去。”
馬氏倒打一耙反而跟他們清算起養大他們花費的銀兩來,薑靖怡涼涼道,“那您的意思我若是不要這些錢了我們姐弟就能和薑家沒關係了?”
她歎了口氣眼中難掩悲傷,拽過一臉懵逼的薑玉欽悲痛道,“玉欽啊,你瞧見了嗎,馬氏的真麵目露出來了,她這是嫌棄咱們姐弟倆在薑家吃的多了啊。咱爹都得靠她養,咱們也是靠她養啊。”
馬氏呆了呆,她哪裏是這個意思,她想說的是賀氏的嫁妝用在薑家合情合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