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救下
便衣警察是不可能便衣警察的, 他們隻是一些平平無奇的殺馬特而已。十幾個頭頂頂著各色顏色頭發的殺馬特們風風火火地把葉輕輕拉到黃毛麵前，還不忘把她手中的行李箱抬了過去。
正暗搓搓準備包圍圈的五人看著那一群人麵麵相覷, 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一遭。等葉輕輕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那五個人已經消失了。
葉輕輕：“.……”哇哦，黃毛比想象中的好用喲。
“老大，就是她。”頭上染著紅色頭發的年輕人說道，還順手把她推到前麵，葉輕輕看著他頭頂迎風張揚的發型，決定暫且趁他為紅毛。至於其他的，無非就是各種色號的毛了。
簡單明了，便於記憶，葉輕輕覺得這個法子很不錯。
“跟你說話呢，這麽拽？”一個兩邊耳朵上戴著七八個耳釘的紫毛說道，葉輕輕發現紫毛竟然是一個化著煙熏熊貓妝的女孩子。
她露出的一雙杏眼掃了這群人一圈，突然覺得這五顏六色的場景實在是有點刺眼。
黃毛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熟悉，但她把臉遮擋得實在是太嚴實, 一時也看不清圍巾後麵的臉到底是什麽樣子。他眼皮一掀, 頭一歪, 呈現45度的斜視, 問：“就這樣喊我的名字？你很吊嘛, 怎麽, 想挑戰我？”
葉輕輕的眼角抽了抽，她覺得剛才自己或許直接跑掉更適合一點？
“哇，老大，她不睬你耶。”紫毛見不得他還在看這個陌生的女生，於是開始煽風點火。
黃毛果然怒了，他本就是一點就著的炮仗性子：“喂, 跟你說話呢。”見她圍巾有點礙眼，伸手就要去拉開。
葉輕輕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黃毛心裏再次閃過一絲詭異的熟悉感，這份熟悉感讓他一時忘記把手掙紮出來。
不算明亮的燈光下，遮住臉的圍巾被她自己摘掉，露出裏麵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來，葉輕輕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還帶著冷意的空氣，然後露出一個微笑：“黃小毛，我是不是你姑奶奶？”
黃小毛的嘴巴張大得可以放進一個雞蛋了，他抖著聲音：“你……你.……”了半天，然後哭喪著臉，“是，你是我的姑奶奶。”
為什麽他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還能遇到好久不見的這位啊！黃小毛的心哇涼哇涼的，比這個冬夜的寒風還要涼。
葉輕輕露了臉後，也沒急著多說，而是繼續拉著黃小毛的手腕，低聲說道：“你們跟我來。”
雖然手腕有點痛，但是黃小毛不敢聲張，他怕這位姑奶奶一腳踹過來。於是，他趕緊招呼其他人：“快跟上啊。”又怕他們遲疑，“明天我請大家到酒吧通宵。”
這下，原本有點躊躇的小弟們終於再次跟在他們前呼後擁走了。
蘇白黎看到葉輕輕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麵容姣好的少女身後是一群身著奇裝異服，頭頂千奇百怪造型的一群人，被她拉住手腕的是走在最前麵的黃毛年輕人。
“輕輕！”蘇白黎見到她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快步上前，很順手地把黃小毛擠開，把葉輕輕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她沒受傷才收手。
葉輕輕見到劉隊和蘇白黎才算把心頭的石頭放下，她朝蘇白黎說了聲：“沒事。”又趕緊把行李箱拉過來，“劉隊，這裏麵應該有個人。”
黃小毛正站在她旁邊，一聽到這話就蹦了起來，一臉驚悚地看著她。
劉隊一聽，臉上頓時凝重起來，他朝黃小毛他們亮出自己的證件，這才對葉輕輕說：“我現在就要打開行李箱，查看裏麵，你可以選擇回避。”
在劉隊亮出警官證的時候，黃毛們頓時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他們平日裏愛學港片裏麵的古惑仔到處晃悠，但實際做的壞事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其他學生而已。還沒摸清社會規則，卻偏偏裝作道上的樣子，這個時候的他們最怕的除了自家爹媽的混合雙打，就是警察了。
而且，就在劉隊接過行李箱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警察趕了過來，不僅如此，120和110的車子已經在這邊停留了好幾輛。
黃小毛：“！！！”葉輕輕你害我！媽媽呀，我的腿好軟。難道是這位姑奶奶一不小心踏上了犯罪的步伐？不知不覺中，黃小毛腦補了不少，要不是這些人多勢眾，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這群還沒有幸真正踏入社會的毛孩子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就連轉身走這一回事就忘得一幹二淨。
“別看。”蘇白黎明白劉隊的話後，一把把葉輕輕的頭按在懷裏。
葉輕輕沒拒絕他的動作，隻是悶聲說道：“先前我看到行李箱的外皮動了一下，我覺得裏麵的人應該還活著。”
這裏已經超過酒吧正街的範圍，離步行街正街恰巧也有一段距離，最是安全不過。
劉隊的速度很快，即使他知道裏麵打開可能會出現其他人無法適應的場麵，但他還是要抓緊時間摸清情況。
行李箱的拉鏈被他拉開，刺啦的聲音在眾人屏住呼吸的情況下十分醒目。
很快，一個蜷縮在裏麵的女生呈現在大家麵前。劉隊看清女生的麵容後下意識地瞳孔一縮，顫抖著手先試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然後才高興地小聲喊道：“還有呼吸！”
“快來急救！”他朝停在另外一邊的120大喊。
葉輕輕猛地從蘇白黎懷裏抬頭，一眼就看到原本裝在行李箱裏麵的人。
等她看清那個女生的麵容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忍不住渾身一軟：“是劉華美！”
上午還跟她在一起考試的劉華美竟然出現在行李箱裏，葉輕輕無法想象，若是今天她沒有出現，若是行李箱真的被那人拿走，她以後還能見到劉華美嗎？
值得慶幸的是，她假想的那些沒有發生，隻有一個靜靜地躺在行李箱裏還活著的劉華美。120的急救人員已經把她從行李箱裏搬出，正放在擔架上。
葉輕輕心理鬆懈下來後，就感覺渾身的力氣正在一點點消失，她強撐著最後一點神智：“劉隊，剛才從最東邊酒吧的後門裏有人正準備拿裝著劉華美行李箱。”
說完這句，她徹底放心地暈了過去。昏迷前，她聽到了蘇白黎著急的喊聲。
“輕輕.……”
“輕輕.……”
葉輕輕迷迷糊糊間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焦急擔心，讓她恨不得立馬醒過來。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強度的運動過，再加上極度緊張的神經一經放鬆，頓時全身的疲憊就上來了。
葉輕輕是在消毒水的味道裏醒來的，她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潔白無瑕的天花板。她渾身酸痛，唯一的舒適感就是手被人握著暖暖的，十分安心。
“輕輕，你醒了。”時刻關注她的蘇白黎最先發現了她的動作。
“我沒事。”昨晚的記憶全部回籠，葉輕輕感覺喉嚨裏有點刺痛，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你一晚都在這？”
說完，看著蘇白黎眼底下的青色，她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蘇白黎連忙把旁邊涼好的溫水給她喝，一口溫水下去滋潤了幹涸的喉嚨，葉輕輕覺得好受很多。
他抿著唇一言不發，一舉一動中都是對她的細心。
葉輕輕這才想起昨晚放他的鴿子，麵帶歉意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本來蘇白黎還有些生氣，不是生氣她放他鴿子，而是生氣她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從她遇到糾纏的人再到去偷偷跟蹤的過程中，她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他去的時候發現她不在會是怎樣的著急。
她昨天什麽都沒跟他說，想到這，蘇白黎不免有些泄氣。就連此時說話，都帶著一點賭氣的意味：“既然知道我會擔心，為什麽要這麽做？”
說到最後，他都帶上了有點責怪的語氣。
葉輕輕斜靠在枕頭上，伸出手握著他的手，還討好般地捏了捏，可憐巴巴地撒嬌：“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呆在這裏嘛，對不起啦。”
她撒嬌的時候杏眼睜得圓溜溜的，透出少見的稚氣來。
蘇白黎生出的氣好像行成一個氣球，就這樣被她輕輕鬆鬆地戳破了，很快就憋了下去。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是輕輕當初選擇的，以她的性子斷然沒有後悔的，可他就是氣，其她膽子大，氣自己去得太晚。
他一向都舍不得說她，更何況她還做出一副討好賣乖的神情。
他對她，總是沒有辦法。
蘇白黎看著那張白皙如玉的小臉，伸出另外一隻手捏了下她柔軟的臉蛋，在她的驚呼下才感覺氣更順暢一些。
“好痛啊。”葉輕輕嬌氣地埋怨，眼晴還不忘偷偷瞥他，“捏得痛死了。”
“痛？”蘇白黎此時也顧不上繼續跟她生氣，連忙湊過去看，果然就看到嬌嫩肌膚的臉上出現兩道淺淺的紅印子，擰著眉有點自責起來，“都怪我……”
在他湊過來的時候，葉輕輕突然親了他一口，這才說道：“蘇白黎，我好喜歡你啊。”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說，蘇白黎耳朵尖都紅了。這下，什麽氣都沒了。
他的手握拳，落下唇邊時咳嗽了一聲，還不忘給她蓋好被子，說道：“好好休息，我去洗個梨子給你潤潤嗓子。”
說完，還真的轉身去洗梨子了。
葉輕輕舒服地半躺下來，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來。
她最終還是沒有休息，因為劉隊帶著兩個警官過來錄筆錄過來。本來這件事應該等她去警察局做的，但考慮到她跟被救的受害者都在同一家醫院，就幹脆過來了。當然，這也是為了抓緊時間推進案件的進度。
劉隊剛進來的時候，葉輕輕正好在吃梨子。汁水豐富的梨子被削去外麵的表麵，裏麵雪白的梨肉被人貼心地切成剛好一口的小塊，上麵還插著幾根牙簽。
葉輕輕一口一口吃得正歡，還不忘塞一口到蘇白黎的嘴裏，她的投喂，都被又在削蘋果的蘇白黎全接了。
進來的三個人看得愣神，毫無意外地猜到兩人的關係。
還是劉隊率先開口：“葉輕輕，你感覺怎麽樣？”
葉輕輕笑了一下，示意幾人坐下來：“我很好，今天就可以出院。”
其實她沒有受到什麽傷，隻不過當時過於勞累所致，雖然蘇白黎想讓她在這裏多觀察兩天，但還是拗不過她的堅持，兩人準備下午就出院回去。
她這樣一說，劉隊也放心下來。他朝另外兩位警官點頭，一位看起來二十七八的女警官朝她露出和善的笑容，語氣十分輕柔：“葉同學，還麻煩你把當時的情況都說一遍，就從你站在炸雞店門外開始說起吧，我這邊好做個記錄。”
葉輕輕當然不會拒絕，她回想了當時的一切，然後才組織語言開口：“張雅先去排隊，我落後幾步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就被一個老奶奶拉住……”
她開始平鋪直述地說起來，努力不漏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細節。再加上她思維清晰，話說得條理分明，倒是讓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劉隊深思幾分。
蘇白黎也在旁邊仔細地聽了進去，在聽到她拉著行李箱不斷地奔跑時，眉頭皺得能夾死人。隻是想到她因為這件事也受到了委屈，又舍不得說她。
她就是他的軟肋，說不得，罵不得。蘇白黎在心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她手裏，收獲一枚甜美的笑容後，認命了。
“是這個老奶奶嗎？”女警官拿出一張照片，問道。
葉輕輕一眼口認了出來，說：“就是她。”
劉隊看向女警官，臉色有點難看：“是小張，是上次你們排查過的人嗎？”
原來女警官姓張，葉輕輕也有點糊塗，忍不住問：“張警官，這老奶奶是誰？”
這不是什麽秘密，張警官對她的印象很好，解釋起來：“她叫王翠蓮，是本地人，一直居住在老居民樓裏，家裏兒女雙全，孫子孫女也有，隻不過不跟她在一起住。雖然有些重男輕女的觀念，但是不跟小輩在一起住。上次有個女初中生失蹤的案子，她也是看到初中生從另外一個巷口出去的證人之一。”
王翠蓮的這一切都太過正常，跟大部分的老太太沒什麽區別，而且她一直居住在那，根本人會引起懷疑。
“要不是這次因為你親身遭遇的經曆，估計玩們還真的一時半會懷疑不到她身上。”張警官忍不住感歎，“誰能想到這個即將入土的老人會參與這種案子呢，現在我們已經重新對當初的幾位證人進行審查了。”
聽到這，葉輕輕也免不了一陣心驚，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劉華美怎麽樣了？”她問。
這次是劉隊回答：“她隻是昏迷，現在已經醒了，也在做筆錄。”他沉思的表情這才收了回來，“多虧了你，不然等我們接到報案，估計結果跟上次差不多。”
隻有上次案子受害人現在還沒找到，劉隊怕她害怕也沒細說。他們當時的速度很快，但是在葉輕輕說的那家酒吧裏也什麽都沒查出來。說明幕後之人十分強大，不然在短時間內不可能處理得這麽幹淨。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在舊居民樓的三樓逮到了兩位犯罪嫌疑人，其他的上次幾個證人特別是王翠蓮已經在警察局裏問話了。
劉隊沒說太多，隻是囑咐葉輕輕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安全，畢竟還沒結案，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送走了劉隊三人，蘇白黎這才鄭重地跟她說：“輕輕，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家裏，等劉隊結案再走。至於你想回福利院看的想法暫時緩緩，我爸今年過年都會在國外，你不用擔心尷尬。”
蘇慎之：“？？？”臭小子，我怎麽不知道我過年還在國外，你還給我安排上了？
蘇白黎不僅給她安排上了，還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接到消息的蘇慎之笑罵了幾句，然後趁他們回家前讓張管家直接把他的行李打包走了。哎，確實他最近要去國外開拓市場，本來隻讓主要負責人去的，不過，他現在還是跟著去吧。
至於過年團圓，哪有兒子的一生幸福重要。蘇慎之想得開，他現在要多攢家業才行，為以後的孫子提前準備的。
哈哈，想想就美滋滋。
葉輕輕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知道蘇白黎說的是最好的辦法，她決定還是給院長伯伯打個電話，然後買點好吃的好玩的給福利院裏寄去，獎學金也匯一半過去，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做完這些，她和蘇白黎去看了劉華美。
劉華美的精神還行，一見到她就哭得稀裏嘩啦的，她的父母也再一次跟她抱頭痛哭，一家人的淚腺十分發達。
“嗚嗚，我再也不貪吃了。”
“嗚嗚，我再也不出門了……”
葉輕輕：“……”其實倒也不必。
劉隊沒把葉輕輕救她的事實掩蓋下來，因為他跟劉華美的爸爸還是親兄弟，隻是囑咐他們不要到處說，以防給她招惹上禍事。因此她進來，劉家父母在自家女兒喊她的時候就知道了眼前這位就是救命恩人，頓時千恩萬謝起來。
劉家夫婦就得了這麽一個女兒，她從小成績就好，除了喜歡吃東西外都很乖巧，因此兩人對她可以說得上是百依百順。幸好劉華美本人性子單純，也不至於被溺愛得無法無天。
但就是這份單純善良，才讓她對外人少了一絲防備。
“嗚嗚，我隻想著扶老奶奶回家，哪想到她是壞人啊。”劉華美抽噎道，“原來不僅扶老奶奶過馬路有危險，原來扶老奶奶回家也有危險。”
葉輕輕滿頭黑線，忍不住扶額，這是問題的重點嗎？
在劉華美的抽噎中，葉輕輕真誠地給了她建議：“下次你可以直接打110或者120的電話，保持一定的距離就行。”
她剛好站在劉華美床邊，劉華美一下子撲到她的懷裏：“嗚嗚，輕輕你真的好好，你救了我，我都恨不得以身相許了。”
虧得她神經大條，這次的事情除了驚嚇過度外，也沒留下影響以後的陰影。還有心情感歎，女神的懷裏好香啊。
劉華美把她抱得死緊，旁邊的父母隻顧著抹淚，憐愛地看著兩人。
這下，倒輪到蘇白黎滿頭黑線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到啦！老規矩，評論發紅包！恭喜發財呀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