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競賽考試
“同學們, 考試用品記得隨身攜帶，進入考場後就不要說話, 知道嗎？”冬天來得很快，張明海說話的氣息在鼻子上方化作一團白霧。
“好！”這是代表一中參賽的高二十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臉上全是鄭重。
作為物理組的組長，同時也是高二一班的物理老師，張明海這段時間可是累壞了。除去要盯著他們課後練習的事情，還要主動幫他們到處去尋找有關物理競賽的各類資料。
為的，就是今天的這一場考試。
葉輕輕看著大家鄭重還帶著一絲稚氣的臉，也揚起一抹笑容來。
“輕輕，快喝點水暖暖。”張雅帶著一個巨大的保溫杯，在競賽考試時間下來後就主動要求到時作為她的陪考出現。
好在市教育局為了不耽誤大家的課業時間，本次考試的時間特意選在了周日。
參加物理競賽的學生不算很多，相對於全市這麽多學生來說，張明海得知的參考總人數約1000多人真不多。
但是這1000多人現在全部在同一個考場外等待進場，那可就是熱鬧非常。這次他們是參加市物理競賽, 但是卷子卻是全省統一的, 考試時間也同步進行。也就是說, 雖然這邊參賽的人不算多, 但是他們是跟全省的學生在做對比, 至少考試過後出來的成績是這樣的。
當然, 這些張明海沒跟他們說，在他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讓他們感到壓力。要知道，為了今天，他的啤酒肚都小了一圈呢。
葉輕輕望了周圍一圈，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接過張雅手中的水喝了一口。
是紅糖薑水的味道。
微燙的紅糖薑水帶著舌尖的甜意從喉嚨裏滑到胃裏，微微辣的薑味融入胃中，瞬時激起暖意把胃部層層包圍。暖意從內到外，把冬天裏空氣中的寒意都驅散了。
葉輕輕喝完一杯，感覺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謝謝。”她把空杯子還給張雅，兩人繼續站在外麵等待。
張明海在這邊叮囑後，又擠到前麵去看看考場大概還要多久開門。葉輕輕就看到他被羽絨服裹著的有些圓潤的身軀在人群裏順暢地擠來擠去，宛如一條胖泥鰍，哪裏還有平日裏嚴肅的模樣。
“輕輕，你快看。”張雅好笑地指著張明海的背影給她看，葉輕輕一眼看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不是嘲笑，純粹就是覺得好玩罷了。
蘇白黎就是這樣在不遠處看到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全是今天過來考試的學生。那麽多人，可他偏偏就一眼看到了她。
她穿著他上次特意給她買的白色羽絨服，脖子上是一條紅色的針織圍巾，整個人俏生生地站在那裏，宛如冬天皚皚白雪中的一枝紅梅。應該是旁邊的人說了什麽，她揚起笑容，一雙眼睛比天上的彎月還要漂亮。
哪怕是遠遠就這麽看了一眼，蘇白黎就覺得渾身冰雪消融，被春天的暖意圍繞著。
“少爺，你慢點。”張管家被周圍的人擠得腦門都在冒汗，剛想說今天這人也太多了，就看見自家少爺先是腳步一頓，然後迅速朝某處擠去。
他下意識地順著少爺的前進路線一看，得，原來是葉小姐在那啊！難怪自家平日裏淡然安靜的少爺的動作比兔子還快。
葉輕輕還在跟張雅踮起腳尖朝考場門口望去，可惜前麵的人實在太多，除了考生，還有不少陪考的家長，她倆個子不算高，根本看不到前麵的具體情況。
隻是，張雅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發現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這樣算算，估計還有幾分鍾就能進考場了，到那時，總比現在在外麵擠著強。
葉輕輕這樣想著，就感覺自己背後的羽絨服帽子被人拉了一下，然後，一道低醇的聲音響起：“輕輕，我來了。”
她眼眸微亮，一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和驚訝：“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今天要開會嗎？”
若說她一天到晚都是在學習的話，那蘇白黎就是一天到晚都在開會。兩人的忙碌程度不相上下，就在昨晚，他還說今天要去別的地方出差呢。
他大概是來得有點急，此時微微喘氣，那些白霧飄呀飄，很快就消失不見。還沒等他說話，葉輕輕就詫異地問道：“蘇白黎，你是昨晚沒睡覺嗎？”
張雅站在旁邊，順著她話裏的意思去看，果然就看見蘇白黎的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
在後麵趕來的張管家在心裏給葉小姐點了個讚，簡直是慧眼如炬啊。少爺哪是昨晚沒怎麽睡，最近一直拚得要命，眼看他新辦的公司業績蒸蒸如上，可這熬夜的時間也持續上漲。
就連他兒子張恒，聽他媽說最近晚上回家的時間也延後不少。
蘇白黎自然不會說他為了今天，昨晚特意熬夜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兩人算來有三個星期沒見麵，就連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他借著股份的紅利，買好後叫張管家直接打包送到學校去的。
他現在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無論款式還是材質都跟葉輕輕身上的極其相似。張雅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兩人身上是情侶款，但她啥都沒說，隻是偷偷地笑。
葉輕輕沒注意這些，她哈了口氣，秀氣的眉毛皺起：“你這樣不行，身體會熬壞的。”
今天的天氣很冷，但是蘇白黎此時卻感覺渾身都是暖洋洋的，他悄悄的拉了拉她的手，近乎討好：“知道了，忙完這陣我就好好休息。”
葉輕輕立馬朝四周看，見還沒張明海的身影，也就隨他去。其他在旁的幾位同學，均露出善意的笑容來。若說起先有人還對她與校外人似在戀愛這回事還有些嘀咕，但這點嘀咕也在高二學習生活中葉輕輕不斷高居第一的各種考試中得到消除。
哎，學神就是跟我們不一樣。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們對於愛情總是有著不最純真的憧憬，而葉輕輕和蘇白黎這種俊男美女在一起的場麵，更是為他們給這份憧憬自動加上一層更加美好的濾鏡。
當然，他們是不能跟她比的，人家可從來不會因為這個影響學習。
“快來，要進考場了。”兩人還沒說上兩句，張明海粗狂的聲音就從前麵傳來。周圍人群開始動了起來，張明海的聲音立馬被淹沒在人群中。
“哎喲。”張雅手中的保溫杯差點被擠掉在地，葉輕輕忙扶住了她。
“管家，你把她帶到外麵去。”蘇白黎護著葉輕輕朝前麵走，不想別人碰到她一星半點。張管家接到指令，立馬把張雅拉到外麵，使得她根本前進不了半步。
張雅“哎哎哎”了半天，等想轉身的時候，哪裏還有葉輕輕半點身影。
可憐的張雅，護送同桌的計劃在蘇白黎來之後被迫中斷，隻能在人群外圍著急地跺腳。
“小心。”蘇白黎身形高大，直接把她護在懷裏。周圍的人實在太多，大家都急著抓緊時間進入考場，也沒空注意這邊的兩個。
其實葉輕輕壓根不需要他護著，但抬頭瞥到他臉上緊張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動作，她就理所當然地任由他去。
兩人混跡在人群中，葉輕輕偶爾捏捏他的手，兩分鍾的路程硬是讓蘇白黎甜蜜無比。
剛來到考場門口，蘇白黎就感到手中一空。葉輕輕看到張明海，立馬把考試用品擋在前麵。蘇白黎無法，隻得站在她身後護住她。
但考場門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葉輕輕直接被擠到他懷裏。
張明海沒看出什麽來，見到她來了，趕緊把她一拉，送到門口檢查點，大聲地說：“快進去！證件都在吧？”
葉輕輕下意識地點點頭，就被張明海直接推過去了。等身份證和準考證被檢查完畢，她回頭，果然就看見蘇白黎還在那看著她。
“快進去。”葉輕輕看清了他的口型，轉身就隨著人流進去了。
考場的前身是一座初中，起結構跟其他中學沒什麽大的區別。葉輕輕先在教學樓下麵的大公示欄裏找到自己的考場所在，就拿著考試用品過去了。
昨晚的雪還沒來得及消融，雖然裏麵的路已經被清理幹淨，但是腳下的寒冷卻還在繼續。
她順利地找到自己的考場，在角落處甩掉雪地靴上前麵的一點雪漬，然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葉輕輕是第21考場的地15號，剛好坐在考場中間。
教室裏開了空調，由於教室門是開著的原因，裏麵的溫度並不是很高。
離考試時間還有5分鍾，她把脖子上的圍巾拿下，外麵的冷氣立馬鑽入脖頸，簡直是提神醒腦的一大武器。
為了避免抄襲保證考試公平，大家的位置拉得很開，原本能坐50人的教室，葉輕輕粗略估計了一下，也不到30人。考場裏麵的人應該是互不認識，葉輕輕發現從進來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跟其他人說話。
前麵的黑板上被人用粉筆寫著本次考試時間和注意事項，在提醒著考生們遵守考試紀律。
等她把圍巾放在椅子後麵，把證件和筆拿出來準備好的時候，考試鈴聲響起了。
監考老師一下子進來了兩位，他們拿著封好的試卷，按照程序拆封後，葉輕輕很快接到了自己的試卷。
考場上靜悄悄的，已經有人在開始寫了。葉輕輕習慣性地從頭到尾瀏覽一遍，然後開始動筆。
不知什麽時候，外麵開始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考場裏麵的空調終於起了效果，給考生們凍僵的手帶來暖意。
考試鈴聲響起之後外麵原先等待的人群就少了一大半，等開始下雪之後，外麵的人就找地方躲起來了。
這場考試足足要3個小時才會結束，張雅剛搓搓手，就看見蘇白黎朝這邊走來。
他望著正在下雨的天，跟張雅說：“你先回家吧，我在這裏等輕輕。”
張雅自然是不願意，她還打算等葉輕輕考完試後約她去吃火鍋呢。這種寒冷的天氣，吃頓熱氣騰騰的火鍋最舒適了，最好是辣得嘴巴冒汗的那種。
但當蘇白黎那雙深棕色的眸子清冷冷地看來的時候，張雅想要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等她手中一空，才發現自己已經按照蘇白黎的要求，連保溫杯都給了他。
很多時候，蘇白黎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帶著難以接近的溫和。張雅跟他接觸的不多，但總是覺得他難以靠近。
“那好吧。”雪越下越大，外麵的氣溫愈發低了，地上很快被一層雪覆蓋，張雅把手放進口袋裏，這才感覺冰冷的指尖暖和起來。
“裏麵是紅糖生薑水，等輕輕出來給她喝。”這是張雅特意為她準備的，自然不想就此浪費。
蘇白黎點頭，張雅不再說什麽，撐起帶來的傘，轉身回家了。
原本清晰可見的道路不到一會兒上麵就全是人踩在雪地上的腳印，一陣冷風過來，蘇白黎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張管家剛拿傘過來，那聲咳嗽剛好被他聽見。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看見蘇白黎抬手，說：“找個地方先坐。”他又忘了大門關閉的考場一眼，然後目光落在地上的雪上，“不要跟她說。”
至於不要跟她說什麽，張管家一聽就明白。他歎了口氣，隻能把傘給他遮得更加嚴實。
雪上的腳印，很快被到來的大雪覆蓋，天地間一片白淨。
外麵的一切聲音被緊閉的門窗隔絕在外，一個小時後，葉輕輕扭扭脖子，感覺酸澀感好了一些才繼續。時間越往後，考場裏的氣氛就愈發緊張起來。
葉輕輕自動過濾掉外界的影響，一心一意地繼續答題。等把所有的考題打完，她手中的筆才停下休息，手腕很酸，但是成果還算不錯。
60道題，在離考試結束後的前20分鍾被她全部答完。葉輕輕檢查一遍試卷後，不得不承認競賽考試與她平日的測試根本不是同一種類級別的。
這還僅僅是市級的競賽考試，那麽省級的難度應該會更大，更何況國家級別的呢。葉輕輕自信自己不會止步於此，對這些她不覺得累，隻覺得更能激起她的勝負欲。
市教育部對這次考試很看重，葉輕輕在交卷考試後並沒有聽到什麽意外之事的發生。張明海早就在考試鈴聲後走了，身為高二重點班的班主任，他本身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今天能抽出空來已是很不容易。
葉輕輕腳步輕快地走出考場，被冷風吹得打一個噴嚏後立馬過上帽子和圍巾。白色羽絨服上的連帽外圍帶著一圈毛絨絨白色的蓬鬆毛發，被她戴上後，忖得她原本就嬌小的麵容更加精致小巧。正紅色的針織圍巾被她隨意繞在脖子上，在雪地裏為她增添一份豔色。
考完試的學生心情總是輕鬆的，一路走來的時候，葉輕輕還不知道自己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她自己一出來，就看到蘇白黎撐著一把打傘，筆直地站在考場的出入口。他手上拎著一隻粉紅色的保溫杯，與他渾身的氣質格外不搭。
雪還在下，葉輕輕注意到他腳背都落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顯然是在這裏提前等了許久。
她剛一出來，蘇白黎頭頂的傘就朝她這邊傾斜過來。
“冷嗎？”他看到葉輕輕的鼻尖有點紅，但是小小的很可愛。
說話中帶出的白霧遮擋在兩人中間，把他的表情隱藏在若隱若現中。葉輕輕歪頭看了他一眼，朝他更靠近了一些，回答：“有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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