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白
他的話還沒說完, 葉輕輕的心頭猛地亂跳起來。
這種感覺，比她上一輩第一次進入太空艙還要來得無措。
她下意識地就要阻止他接下來的話語, 但是視線剛一接觸到他的眼神，那些準備打斷的話一下子就被堵在喉嚨裏。
第一次，她感覺自己的行為像是在自欺欺人一般。
胸口的紅寶石項鏈，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葉輕輕整個人僵在那裏，像是在等待什麽。
外麵壓根沒有減小的雨勢給天地間遮上了一層雨幕，隱秘的車廂環境裏，那些隱藏在心底不敢顯露在外的小心思終於有了釋放的空間。
蘇白黎的眼睛亮得驚人，暖黃色的燈光下，深棕色的瞳孔裏倒映著她的麵容，葉輕輕從他眼睛裏看到了自己麵上的一絲忐忑。
他並不打算放棄這個好不容易遇到的時機，哪怕心如鼓雷，雙耳染上紅暈。
下一秒，蘇白黎終於抓著她的手，臉上全是虔誠, 一字一句地說道:“輕輕, 我喜歡你。”
“轟隆.……”
伴隨著秋雷, 外麵的雨聲更大了。
車廂裏安靜得要命, 葉輕輕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染上了令人心醉的紅暈。
蘇白黎說完這句話, 抓著她手的力氣忍不住大了一些, 從指尖傳來的輕顫讓葉輕輕終於回神。
他在等我的回答。
莫名的，葉輕輕從他的忐忑不安中得到這麽一個訊息。
這是表白，她無比確定。
深埋在心底的一絲絲歡喜漸漸地浮出水麵，像是被人從裏麵狠狠地拔了出來，壓根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無法忽視的歡喜過後, 葉輕輕罕見地有些迷茫起來。
感情不是物理題，沒有最優解。哪怕她一直以來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的心理年紀已經不小，自然更能理智地理解感情的含義。
喜歡嗎？或許有的，因為那一瞬間的歡喜沒法騙自己。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接受蘇白黎的禮物。
葉輕輕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麽，但是她微微抿住的嘴角給了蘇白黎一個不算太好的信號。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在雨聲的遮掩下不斷逝去，蘇白黎的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不斷下沉。
他的心間泛起苦澀，好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得不成樣子：“輕輕，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就算被她拒絕，他還是不想離她太遠。
可是，那就“那我們繼續做朋友吧”的這句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甘心，他不甘心做她的朋友。隻要一想到將來有另外一個人可以永遠站在她身邊，他就忍不住生出無法遏製的魔念。
葉輕輕眼睜睜地看著他眼睛裏的光芒逐漸熄滅，臉上出現頹然神情。
即使是這樣，可他還是強撐起笑容，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心疼起來。
“不是這樣的。”她抬起頭與他對視，半扇型的睫毛撲閃撲閃上，臉上的緋紅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沒有不喜歡。”
最後五個字，已經突破了她平淡單純生涯中的羞恥度，更直接的回答是沒有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以後，她發現剛才出現的迷茫卻都消失不見，仿佛早該是這種回答猜對。
即使是這種迂回的回答，足以讓蘇白黎的心跳迅速加快。他的眼睛迸發出無比強烈的光芒，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少年的情感總是炙熱而又真誠，葉輕輕感覺到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兩個從來沒有過感情經曆的人隻顧著看著彼此，蘇白黎想前進一步，可還是怕嚇著她而作罷。
別急，別急，他告訴自己，今天的發展已經超乎他的期待，下午被打斷的事情終於在現在完成，蘇白黎的心情別提多好了。
他的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臉上，讓她臉頰上的緋紅始終無法散去，眼角的餘光發現擋風玻璃上不再有雨水落下的時候，葉輕輕趕緊說道：“雨停了。”
曖昧的氣息被這三個字打散，她像是終於意識到什麽似的，急匆匆地扭過頭：“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她扭過頭，可還是在車門的玻璃水窗上看到他的倒影。接著，她看見自己的頭頂上落下一個吻，惹得她的臉更紅了。
“好，我送你過去。”蘇白黎沒有拒絕，他了解她，自然知道現在對她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等她，等他在她心裏的位置不會被輕易占去，等他能夠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那一天。
等待的過程雖然難捱，但是這是唯一可以擁有她的辦法。
對於她，他有的是耐心。
車子在梧桐樹下行駛，車輪周圍濺起路麵上的積水。
前麵不遠就是一種的校門口，從剛才到現在，蘇白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下過。葉輕輕抿著嘴瞥到他，眼睛也忍不住眯起兩輪彎月。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隻是，這個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露麵突然跑來一個人。葉輕輕心頭一跳，本能地提醒：“小心！”
“刺啦.……”
蘇白黎猛地一踩刹車，車前的人似乎是被嚇壞了，整個人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不動。
他第一時間就側過身後，看到葉輕輕身前的安全帶好好地才鬆了口氣，擔憂地問：“有沒有被嚇到？”
葉輕輕搖搖頭，目光落在車子前麵的人身上，有點疑惑。
蘇白黎的開車技術不錯，這個情況下刹車停下也離前頭的人有點距離。
不過，怎麽感覺站定在那裏的人有點熟悉？
雨已經停了，葉輕輕幹脆鬆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出去。
這裏離一中校門已經很近了，從這裏還能看到門衛室的幾個保安出來站在門口。
蘇白黎看到她的動作，也趕緊出來。
站在車子前麵的人渾身都已經濕透，葉輕輕甚至還能看到有水從她的頭發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她低著頭站在那裏，像極了午夜驚悚片的場景。
“是你。”在她抬頭的一瞬間，葉輕輕認出了她。
是林絮，隻不過她怎麽會在這？還一副在雨中奔跑的樣子。
林絮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這，她刷地一下抬起頭，眼睛中的恨意隻把葉輕輕看得一驚。等她再去看時，就看見林絮朝蘇白黎的方向走來。
葉輕輕下意識地站在他的身邊，警惕地看著她。見到她的動作，蘇白黎心中一暖。
還是輕輕對他最好了。
林絮自然也看到兩人的動作，更是被兩人之間別人無法融入的氣氛刺得眼睛都痛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本來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實行得好好的，為什麽林家企業在一夕之間就風雨飄搖起來。
她的目光宛如毒蛇，一寸寸地在兩人身上掃過。
蘇白黎不悅地看著她，根本沒對她這副淒慘的模樣起到憐香惜玉的心思。特別是他察覺到林絮是故意來這樣截到兩人的行蹤後，更是惱怒。
“你想幹什麽？”蘇白黎率先一步擋在葉輕輕的身前，問。
林絮猛然意識到自己目光的不對，但是在此時收回已經晚了，雖然如此，她也沒有忘記自己自行的目的。
“蘇白黎，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的表情變得哀怨起來，看著葉輕輕的時候像是葉輕輕搶了她的東西一樣，“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呀。”
蘇白黎對她說的話沒有半點感觸，隻是下意識地回頭看葉輕輕的反應，見她隻是有點好奇地看向林絮時，心裏竟然隻是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見兩人沒有反應，林絮咬咬牙：“我那麽喜歡你，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白黎已經聽得不耐煩，直接打斷，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諷刺：“怎麽，你不是現在投入蘇明清的懷抱嗎？”
說完，葉輕輕還在後麵認同地點點頭。
林絮大驚，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改變怎麽被他知道，還被他當場拆穿。眼看這場戲就要演不下去，她幹脆說道：“我沒有答應他。”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的是，對麵的兩人不買她的賬。蘇白黎本來就對她無感，葉輕輕知道穿書後也不打算介入她跟蘇明清的感情生活，但是林絮今晚這有意無意間透露出跟蘇白黎曖昧的意思這就讓她有點不開心了。
她是沉迷書本對這些不甚關注，但是這不代表她是傻子。
葉輕輕上前一步，直接越過蘇白黎走到林絮的麵前，說：“蘇明清知道你現在說的話嗎？”
林絮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好，果然就聽見葉輕輕在繼續說道：“收起你的小心思。”跟她說這些，葉輕輕覺得還不如回去多看兩行字，但還是秉承著勸人向善的態度，提點她一句，“有時候，好的機會要放在提升自己身上，好好學習，不好嗎？”
不該是這樣的，林絮看著兩人，嘴中喃喃道，葉輕輕的話被她下意識地給忽略。發現自己重生之後，她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後悔，後悔前世跟蘇明清錯過，後悔之前隻把所有的目光放在蘇白黎身上。
若是葉輕輕知道她現在的心理活動，就會知道，林絮不是後悔知道喜歡錯了人，而是後悔自己押錯了寶。誰能想到，身為蘇董的親生兒子，最後竟然沒有繼承整個蘇氏呢。
葉輕輕的眼神清亮無比，林絮站在那裏，感受到她的目光後，總有一種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的感覺。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林絮安慰自己，重生以來，為了自己的改變不被蘇明清察覺，她硬是逼著自己維持喜歡蘇白黎的假象，努力給蘇明清一種自己被傷透心後改變心意的情況。
事實證明，她做的還不錯，至少現在蘇明清不僅喜歡她，還增添了一種疼惜。
雨後的涼風襲來，吹在林絮的臉上，還沒消失的火辣辣疼痛告訴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她看了葉輕輕一眼，眼中泛起淚花，對著蘇白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眼見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她咬了咬後槽牙，顧不上葉輕輕在場，吐出一句，“我知道，我知道你上次被綁架跟誰有關係。”
葉輕輕的聽力很不錯，立馬就聽到她的話，蘇白黎倒是有點驚訝地看著她，疑惑道：“你知道什麽？”
林絮聽他來了興趣，覺得這是一個籌碼，搖搖頭，說：“我要你放棄對林氏的打擊，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聽她的意思，知道的還不少，難怪有勇氣獨自跑來找他。
蘇白黎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倒是葉輕輕有點不確定，拿著手機不知在幹什麽，問：“你真的知道？”
林絮瞥了她一眼，挺了挺胸脯，語氣肯定：“當然！”
說完，麵含期待地看著蘇白黎。
蘇白黎沒有回答，似乎是在考慮她話中的真假。林絮也不急，她相信這個籌碼足夠引起蘇白黎的注意。
沒想到，蘇白黎隻是看了她一眼，林絮正想再多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見手機按鍵的提示音。
然後，她就看見葉輕輕的手機屏幕亮起。
接著，葉輕輕拿起手機，像是在撥通電話，聲音清脆：“喂，劉隊是嗎？我是葉輕輕，這裏有人知道關於上次綁架案的幕後信息，嗯，對，就在晉江一中門口。”
還沒等林絮有所反應，葉輕輕掛完電話，笑著對林絮說:“多謝你給警方提供信息，待會劉隊會帶人過來。”她道謝的時候，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一瞬間，林絮呆若木雞。
作者有話要說：葉輕輕：有事就找警察叔叔，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林絮：我可去你的！
蘇白黎：女朋友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