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照片上的女人
伊沁雅手裏拿著付愷笑律師事務所的那邊發過來的律師函,心裏沒有多大的波動。反正隻要她這邊偽造的證據足夠,一口咬定席沐安是抄襲,而席沐安又拿不出來反駁的證據的話,到最後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雖然心裏是勝券在握的感覺,可是冥冥之中又總是有一種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中的感覺,總有一種即將有大事發生的預感,讓她的心裏踏實不下來。倒抽了一口冷氣,仔細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可是向來想去也沒想明白。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屬於她一個人的意思,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這個計劃,所以……
是夜。
漆黑的夜色下,車燈在一條狹窄的弄堂前停下。
地麵是潮濕的,鞋子踩下去後抬起,地上會留下淺淡的腳印的水漬,然而很快就會被這潮濕的空氣所洗禮。弄堂的氛圍十分的嘈雜,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都是十分的紛亂的。
有穿著十分靚麗,看上去像是白領的,也有穿的十分的破舊,看上去像是建築工地上回來的工人一樣的。
簡叁手裏握著一個地址,對照上麵的地址往前走,終於在弄堂裏一家破舊不堪的小門前停下。
簡叁敲了敲門,那木門破舊的仿佛他再稍微的用一點力氣,就會散了一般。
敲了幾下,裏麵沒有人應。
簡叁又等了一會兒,大概等了十分鍾,一個打著傘的姑娘站在他的身旁的位置上。姑娘身上穿著短裙,腳下紅色的鞋子已經沾染上了泥土,視線向上移動,落在傘下的那張臉上的時候,簡叁的眉頭稍微的擰了一下。
這是一張十分蒼白的臉。
可能是粉底過厚,臉白的過分。妖豔的紅唇讓她看上去氣色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反而更讓她的神情增添了幾分木然,尤其是那雙眼睛,裏麵沒有半點兒的神采,仿佛是一個木偶。見到他,那眼裏也沒有半點的驚訝,僅僅是冷冷的一眼掃過去,而後淡淡的道了一句,“我已經下班了。”
“哦。”
簡叁有點怔愣的應了一句。
下意識的讓開半個身位,女人在門前用力的推了一下,那門就開了。
門吱扭吱扭的晃動,仿佛隨時都會散架倒在地上。
女人前腳進去,簡叁就跟了進去。
雖說這女人臉上的妝容很厚,比起他手上拿的那張照片來看的話,氣質差距很大。可仔細打量一下,還能看得出來五官有幾分相似的。
女人沒想到他跟著進來,女人的腳踩在青色的石板台階上,回過頭來眼裏閃過絲絲的不悅,卻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反而是帶著幾分有氣無力的神色。
“我下班了,不招待客人。我的職業也僅僅是賣酒,我不賣身。你到我的家裏來也是一樣。”
女人的言語之間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倔強。
簡叁一聽才知道自己是被誤會了。
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已經濕了大半。
這裏這該死的天氣著實有些潮濕……
讓他覺得頗有些不習慣。
收回自己的手,簡叁才把手裏的那張照片遞過去。
“這是你的照片吧。”
女人看著照片上那笑的十分單純的女孩子,一張還略微帶著沒有完全褪去的嬰兒肥的臉上,那雙眸子裏洋溢著的盡是青春的氣息。
女人伸出手,顫抖著握住照片。
拿在麵前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咬著唇道了一聲,“不是。”
“不是?”
簡叁拿過照片看了看,又盯著女人的臉瞧了那麽幾秒鍾,心裏更加的篤定。
若說一個人的麵相可以變,但一個人的神情是騙不了人的。他簡叁雖然現在是個管家,但他以前可不是。在簡文墨的身邊,他幹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暗地裏的調查的事兒。
對於人的神態表情,他也頗有研究。
甚至閑來無事的時候,還專門的看了不少關於心理學方麵的書籍。
也不管這女人願不願意,他倒是先一步跨過了女人,徑直的進了房間裏了。
女人見他一點兒也不客氣的進去,眉頭微皺十分的不高興。
“你是什麽人?”
這樣堂而皇之而來的人,她並不歡迎。加上這個人握有她之前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件衣服雖說隻露了一個肩膀,她卻也記得清晰。
關於那裏的記憶,是她這輩子的噩夢。她並不想在記起來。
“我啊……”
簡叁剛想脫口而出‘幫你的人’,可視線落在女人煩躁的抽出了香煙的動作後那還未出口的話就硬生生的給憋回去了。
這個女人現在的情緒十分的煩躁。或者說是焦躁更加的合適。
“我是帝辰集團的人,更確切的說我是簡家的人。這幾日若是你看了電視,應該知道鬧的全國設計圈內人盡皆知的席沐安抄襲伊沁雅的設計的事。”
“關我什麽事兒?我就是個賣酒的。”
女人手裏夾著香煙,香煙的霧氣繚繞在眼前,若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這樣的情景必然會引起人些許的反感。可是放在這個一臉木然的女人的身上,又覺得沒有那麽的出戲。
女人身上還帶著傲氣,哪怕這一身的打扮十分的風塵氣,卻也沒有淹沒了她最後的一點尊嚴。
“當年伊沁雅抄襲了你的設計才有今日在設計圈的地位,你就沒想過要報複嗎?”
簡叁的話,讓女人抽煙的動作陡然停下來。
沉默……
許久,那忽明忽暗的煙頭都燒到手的時候,女人才恍然回神。
“我去洗個臉。”
破舊的卻又十分整潔幹淨的房間裏,女人去了洗手間,進去大約二十多分鍾,出來的時候臉上的妝容全都卸了,露出來的是一張和照片上一樣的清秀的臉。
女人的眼圈微紅,像是哭過。
燒了熱水泡了一杯茶,女人才淡淡的道:“我不是沒有想過報複,我抗爭了努力了,結果是我連家都回不得,隻能蝸居在這個小小的弄堂裏,靠著賣酒過生活。努力了四年,最後連一個畢業證都沒拿到,我早就放棄了抗爭了。”